第三百三十一章痛楚(1/3)
“可我在救人，你在害人！”我怒道。
老刀的話，分明就是給自己立牌坊：“是啊，我承認，我在害人，可是誰信呢？別人隻會在意你做的事情，你是誰？大名鼎鼎的人名醫院於醫生，你做一件，哪怕是小小一件事，在人家的印象中，留下了壞口碑，你說你是在拯救世界？你自己覺得，能信嗎？”
我搖了搖頭。
老刀一攤手：“這不就完了？你還想說啥？小夥子，現在是啥年代了，要是放以前打仗時期說你要拯救世界，嘿，別說，還真的會有幾個傻子來迎合你，可現在，人家根本不信你這一套，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使勁搖頭，雖然想過，但是我也十分不理解，為什麽這世上所有人，都會是這樣的模樣，是失去了本心，還是分不清善惡？
這些我都不知道，我不是他們，他們也不是我，我隻知道，這個世界正在被毀滅，而我現在，居然跟一個老頭聊天！
“孩子啊，你以為，他們都是瞎了嗎？他們不瞎，他們甚至比你還聰明，比你想的還多，但是啊，沒有人渴望戰爭，也沒有人想要戰爭，所有關於戰爭的話題，他們都會拋開，他們存在這個和平的歲月裏，沒有心驚膽戰，沒有過害怕，他們也明白，其實戰爭與死亡就在他們麵前，但是他們隻有選擇默默無視！”
“可為什麽？”我十分不解，“如果有一天……”
“沒有那一天，永遠沒有！”
“為什麽？”
“因為他們到死，隻會活在那個時間點，在他們死亡的那一刻，他們感受不到半點絕望，他們隻想著，今晚的晚飯是什麽，明天的工作學習怎麽辦，如果戰爭真降臨到那一刻，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死去！”
“可這樣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這世上那麽多的人！”
“對，並不是，隻有放下這樣念頭的人，他們才會拋下死亡，拿起武器，去為這個世界奮鬥，哪怕戰到最後一刻！”
“既然你
明知道這樣，為什麽還要發動戰爭，你明知道戰爭會帶來死亡，你也明知道，所有人都在害怕戰爭！”
老刀咳了一聲：“我再說一次，我並沒有發動戰爭，但是確確實實，有人會喜歡戰爭，卻不包括我，我本身並不想要戰爭！”
“可你們為什麽還要這麽做？”我所指的，便是拿毛龜喂學生們的事情。
“總得有點心理安慰不是，這世上，還是有人渴望戰爭的，所以我拉攏了他們，告訴他們戰爭即將到來，而他們會成為我最忠心的手下，跟我一起去建設這個世界！”
“可是做這一切，到底要幹什麽？”
“我也跟你說了，我在保護這個世界，隔著牆的兩條狗，永遠隻會叫喚，卻打不起來！而我所建設的，就是這樣一堵隔離開來的牆！”
“萬一……”
“沒有萬一，我可以確確實實告訴你，這一場戰爭，打不起來！”
“咱能別再討論戰爭嗎？”我坐在老刀身旁，低下頭，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滿天的戰火、哭泣、墮落。
“你經曆過絕望嗎？”老刀問道。
我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對我來說，失去家人失去親人，就是對我最絕望的事情，雖然我沒體驗過，但是我看見人家體驗過。
沈博士，他失去的家人，卻靠著起死回生，將家人挽救回來，我不知道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王文斌，他沒了一個孩子，或許對他來說，孩子就是他的一切，而之後，我將他快死的媳婦救了回來，我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
所有我碰到過的人，所見過我得人，我無法想象，對他們來說，到底什麽才是絕望。
但是對我看來，失去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沉浸在烽煙之中，就是絕望。
“你一個小孩子，怎麽會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懂了？”老刀搖搖頭，他從懷裏拿出一根煙，跟一個火柴盒。
這年頭還用火柴盒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知道，為什麽我隻用
火柴盒嗎？”老刀抽了一口，眼神微眯。
我搖頭，他手上的火柴盒，沒什麽奇怪的。
“其實我以前，還是蠻喜歡用打火機的，新奇又簡單，輕輕一按，就有火了，多方便啊！”老刀看著手裏的火柴盒，笑道：“現在火柴盒都不好買了，這還是人家給我專門做的。”
“你幹嘛不回家，你是知道我要來？”
“我沒有家！”
“可這後麵……”我朝身後看去，雖然不知道老刀的房間是那一間，但是他分明就是住在這裏的。
“這兒？住這裏，就是家嗎？嗬嗬！”老刀緩緩搖頭，他夾著香煙抽著，目光呆滯許久，他將煙頭掐在地上，說道：“這些年下來，汽油的價格越來越低了，現在想起來，挺失望的！我還屯了一倉庫，結果沒賣出去，嗬嗬！”
我隨口應了一聲。
老刀又道：“其實我老婆，也蠻同意我的想法，等油漲價，咱們就有大筆的錢了，到時候可以給孩子上個貴一點的補習班。”
我看向老刀，他的臉色很是平靜，我卻仿佛知道了什麽：“所以，你把他們給？”
老刀笑道：“他們活的好好的，想啥呢！”緊接著，他拿出手機來給我看，“你看，我女兒昨天生日，給我發來慶祝，看看，她還考了一百分。”
“爸爸，你看，我拿了一百分，爸爸，媽媽說……”
我看著那幸福的場麵，不禁露出開懷的笑容：“挺好的，起碼也算是一個家！”
“是啊！一個不錯的家！”老刀抬起腳，將還未滅掉的火星踩碎，老刀露出微笑，“可就是這麽個家，被我親手毀了！你想知道，我做了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
“我把那一倉庫的汽油運到一個地方，一個最讓我厭惡的地方，而那時候，我的手上，剛好有隻打火機！”
“你炸了？把誰炸了，人死沒死？”我驚訝得看著老刀。
“死了，死了不少，一個不剩！”老刀笑對著手機裏的小女孩，緊接著，他開始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