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走到天牢附近。

他靜靜地站在天牢對麵的那條街上，看著對麵被侍衛把守的天牢。

明明一個月前，踏出這裏的時候，他就暗暗發誓，再也不來了！

他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那天的事，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她的回答。可越是努力不去想，腦子裏越是忍不住去想。

最開始的那幾天，是痛苦，是麻木，是渾渾噩噩。

可是從半個月前開始，他心裏又多了幾分不確定，懷疑，動搖。

那，真的是她心裏的答案嗎？

那，真的是她的真心嗎？

難道他們以前經曆的，都比不上那個認識不到兩年的男人？難道她以前對他的好，都是虛情假意？

不，不是！

他不相信！

一次次掙紮著，動搖著，想要再來這裏，再次向她求證。

他想問問她，她那晚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嗎？

她這次回京，理由裏麵，真的就沒有他嗎？

他想來。

又怕來。

他害怕答案殘酷。

他害怕會連心裏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被抹掉。

就算是說他自欺欺人也好，就算是說他無可救藥也好，說他守著虛無的幻想度日……但總比再次求證，再次受傷要好……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啊，忍不住來到這裏，這個有她的地方。

看看她。

隻是悄悄地，遠遠地看著她，不說話也好。

腦海裏，似乎有個“他”在對他說著。

看一看，隻看一眼……

“阿煦。”

就在這時，旁邊響起柳盞英的聲音。

趙煦渾身一僵，腳步停了下來。

“阿煦，你要做什麽？”

柳盞英站在屋簷下，靜靜地看著他，問道。

趙煦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柳盞英眼神複雜地朝他走過來，來到他的身旁，再一次問道：“阿煦，你要做什麽？你難道忘了，答應了我們柳家什麽嗎？”

話音落地，趙煦眉頭一皺。緊跟著，眼睛裏閃過黯然。

柳盞英走到他的前麵，強迫他看著自己：“我知道，你愛的人是她。我也知道，你答應跟我成親，也是為了她。我更知道，你不愛我。可是現在，你既然答應了要娶我，那就不要再去見她！就當是我求你好嗎？至少，也不要讓我在家人麵前太難做……”

柳盞英顫抖著，聲音裏帶著幾分苦求。

趙煦楞了一下，看著麵前這張脆弱的臉。他很少在柳盞英的身上，看到脆弱。在他記憶力，她還是那個初見的時候，爽朗率直的女孩子。

可是自古以來，在感情麵前，就算是個銅牆鐵壁的人，也會有柔軟脆弱的時候。

“對不起。”

最終，他聲音艱澀地開口。

“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

柳盞英搖頭，“我隻希望你能向我保證，成親之前，都不要再見她。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至少，我希望我們的婚禮能夠順利進行，至少在外人麵前，我是幸福的……”

趙煦看著她，最終說了個“好”。

就當做是，他欠她的吧。

柳盞英聽了，鬆了口氣。

……

離開前，柳盞英回頭看了眼天牢的方向。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