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趙玉茸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柔聲道，“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你這些年為他們做的，難道還少嗎？如果沒有你，他們王家早就完了。說不定皇後的那個位置，也有可能不是她的。”

“哼！你說的沒錯。”

趙祈點頭。生氣之下，竟然連“本王”都忘了說了。

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地平複下心情。

“其實這些年，本王也算是看清楚他們的為人了……”趙祈歎了口氣，道。

雖然當初，他隻不過是趙氏皇族，遠房的親戚。算起來，他身上流著的趙氏皇族的血脈，已經稀薄地幾乎沒有了。可是，他身上同時也流著王氏一族的血脈……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不可能被王氏一族選中，成為王氏的養子。

他知道，從他被人帶到京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這一輩子，都會活在王氏的陰影下。王氏將他養在身邊，不過是為了利用他，讓他幫忙爭取更多的權力。可是，他心裏清楚，王氏心裏清楚，所有人的心裏都清楚，他根本就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看在他是王皇後的養子的份上，皇帝在冊封趙煦之後，也順便封他一個“禹王”。可他心裏清楚，那些宮裏的下人，朝中的大臣，都是表麵上看著對他恭敬有加。可背地裏，還不知道是怎麽說他的？

就連那些支持他的大臣，裏麵有多少，是真正因為他趙祈這個人，才選擇支持他的？裏麵大部分，都是王家的黨羽。甚至，他們從來都直接聽從於王丞相，而忽略掉了他這個禹王。

……

趙祈心裏，一直都有種怨恨。

可是他告訴自己，要忍，要忍住。

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王氏給的。王氏能夠扶持一個他，也可以扶持其他任何一個人！甚至，直接從沁昭儀手中搶過那個傻皇子，掛到王皇後的名字下麵，扶持那個傻子登基……

傻子是傻，但他好歹也是皇帝名正言順的兒子。

傻歸傻，隻要最後，能夠替趙氏皇族誕下繼承人，就行了。

趙祈一直都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個不能取代的。

可是，他心裏的怨恨和不甘，實在是壓抑得太久了。久到他心裏的不甘心，已經快壓不下去了……

憑什麽？

為什麽？

當他第一次在心裏，這麽問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還是沒辦法真的不把那些怨恨，放在心上。

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了，叫那個女人母後，叫那龍椅上的男人父皇……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了，周圍那些人的阿諛奉承，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但那些人嘴裏，都在叫著他禹王，他已經成了雲漢國的禹王。

禹王是他，他是趙祈，不是別的其他什麽人。

久到他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的生活……

久到，他差點快忘記自己的出身。

然後，心裏慢慢地，開始滋生另外一種聲音。

那個聲音在不斷地誘惑著他，問他，憑什麽？憑什麽他就要成為那個女人的附屬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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