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珍的身體，越來越弱。
戾無痕想盡辦法，也無法再讓她多吃幾口。
營養共給不足，雲珍跟腹中胎兒，都很難受。
“怎麽樣？”
又一次，雲珍吐了剛喝下的粥，毒手醫仙給她把玩脈後，戾無痕問道。
毒手醫仙收回手，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地看著雲珍。突然，他歎了口氣，道：“如果再找不到進山的辦法，那她隻有死路一條。”
毒手醫仙說完，戾無痕神情凝重。
原來，他們已於兩日前，抵達了祁羅山。
可是，等他們到了祁羅山後才知道，祁羅山腳下，遍布瘴氣。普通人若是沾了那瘴氣，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必死無疑。
這麽些年，毒手醫仙走南闖北的，也去過不少地方，更是進過西南深山，那瘴氣彌漫的山穀裏。
若是普通的瘴氣，或許他還有應對之法，但是祁羅山裏的瘴氣，卻非常特殊。經過幾次探查後，戾無痕和毒手醫仙發現，祁羅山腳下的瘴氣是被陣法控製住的。想要進入祁羅山的人，不僅要小心要命的瘴氣，還要小心隱藏在山間中的陣法。
即便是武功強於戾無痕這樣的高手，也沒辦法安全進入山裏。
……
如果他們時間充足，到可以去附近城鎮，好好打探下，進山的辦法。又或者，守在山下，山上的人總不可能，一直不下山吧？
可偏偏，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雲珍等不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更等不了。
“還有多久？”
沉默後，戾無痕問。
毒手醫仙掃了眼車廂裏，昏迷不醒的雲珍，沉重道：“最多還有三日。她腹中的胎兒，恐怕活不過今晚。”
一旦胎兒死了，那雲珍想要活下來的意念，肯定會跟著消失。
也就是說，當胎兒死去的時候，大概也是雲珍死去的時候。
“今晚……”
戾無痕皺眉，那張冷漠的臉上，閃過複雜。
他抬頭，看著遠處快要落山的太陽，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你在這裏守著她，我進山去。”
戾無痕飛快道，“子時之前，我必定會帶著那人回來。”
“如果回不來呢？”
毒手醫仙問。
“那就不用等我了。”
戾無痕回答道。
說完，扯下袍子的一角，遞給毒手醫仙，又道：“到那時，還勞煩你把這塊布，跟她葬在一起。”
生不同眠，死同穴。
若是他回來，他們便一起生。
若是子時之前，他回不來，那就代表他已經死在了山裏。到那時，他身上的衣服碎片，就相當於葬了個衣冠塚，跟她埋在一起。
她生，他生。
她死，他死。
……
“去吧，我會讓她堅持到你回來。”
毒手醫仙看著他，說道。
戾無痕朝他行了個禮，轉身鑽進車廂裏，低頭看著躺在軟塌上的雲珍。
他抬起手，手指在空中，輕輕地描繪著她臉的輪廓。
突然，他目光一緊，低下頭，朝她的嘴唇壓下去。
眼看著，一個吻就要落到她的唇上。
可是，卻在最後一秒，偏離了方向……落在了額頭上。
一觸即放。
輕柔地，像是羽毛拂過。
“等我回來。”
戾無痕說完，轉身跳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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