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她還不至於絕望。

可是現在……

不行了。

她做不到。

即便趙煦遵守最初的承諾，會跟柳盞英“和平”地解決他們之間的事，但她怎麽允許自己接受這樣的結果？怎麽允許趙煦那麽去做？

那是趙煦未來孩子的母親，她怎麽可以允許自己，殘忍地剝奪一個孩子，跟生母在一起的機會？

如果趙煦真的那麽做了，那反而不是她喜歡的殿下了。

……

想到這裏，雲珍緩緩地閉上眼睛。

又如何讓她再繼續留下來，看著他，他的皇子妃，他的孩子……

所以那日，趙煦站在門外，隻問了她一句話——

你，願意等我嗎？

願意等嗎？

願意等著他，等他給她一個交代？

願意嗎？

不。

雲珍緩緩地搖頭。

她是不願意的。

她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留給他，也是留給她了。

“此生緣盡，江湖再見吧。”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麽回答他的。

此生緣盡，江湖再見。

在岐山寺沒有讓碧鳶帶去的話，現在她親口跟趙煦說了。

“江湖再見，江湖再見……”

趙煦站在門口，低聲反複念著這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珍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

……

從那一刻起，雲珍知道，趙煦也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他做不到對她的坦蕩。

她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另外一個女人，生兒育女。

所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相忘於江湖。

暈倒醒來之後，她告訴紫媞，她準備離開京城了。

那是她的真心話。

也是她思考再三，下的決定。

……

她跟趙煦再在一起，隻是相互折磨。

她折磨著他，他也折磨著她。

不如就此分開。

想到這裏，雲珍嘴角的苦笑越盛。

她不禁想到自己當初的堅持，堅持留在京城。

她該早明白過來的。

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絕對容不下第三個人。

就算當時她隻剩下三年的時間，就算她想要在最後的日子裏，留在趙煦的身邊，守在趙煦的身邊……

但她也該早就想明白的……

隻要她還愛著趙煦一天，就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不管她再豁達，她也做不到完全地無動於衷。

再加上，趙煦早晚都會有孩子。

那個孩子，不管是不是柳盞英生的，趙煦作為皇子，始終會有孩子。他也需要一個孩子來，鞏固他如今的位置，讓他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所以，她早該想道的。

她根本就堅持不下來。

後悔，隻是早晚的事情。

她隻是太高估自己了。

戾無痕問過她。

古薩鳩問過她。

魏大哥也問過她。

可是她都拒絕了。

……

如果，如果老天爺再也給她一次機會，她知道後麵會發生的事情，那她大概沒有辦法再像當初那樣，拒絕得毫不猶豫了。

她想要逃離這裏……

逃離皇帝，逃離盛琅嬛，逃離德妃，逃離柳盞英……逃離趙煦……逃離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

想到這裏，雲珍下意識地伸手，按在肚子上。

你知不知道這裏，也曾經有過你的孩子？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