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樂**後背趴在**,小太監正仔細的給他抹藥油。

一隻被捆著蹄子的小豬被側放到地上,豬嘴裏還塞著一團布。

景康帝急匆匆進來,看見這隻豬就生氣,他吩咐到:“來人,給這隻豬燉了!給我兒補補身體。”

小豬晃著腦袋淒慘嚎叫,侍衛從寢室拖到門口。

邊樂聽了一會兒,直到豬真的要被拖出去,才慢悠悠開口:“慢著。”

“就這樣給它個痛快,也太便宜它了。”邊樂咬牙切齒道。

邊樂一抬頭,那額頭上飽滿圓潤的大鼓包露了出來。鼓包正正好好的擺在他額頭中間,看著像二郎神還沒睜天眼。

景康帝看著心疼又好笑,他揮開抹藥的小太監,自己上手:“聽你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他衝小太監道:“可知道是誰家的膳房跑出來的?查出來朕要打他們的板子!”

“沒有……都打聽過了,今日各宮各殿,都沒有需要用到乳豬的菜。”小太監忐忑的垂首答道。

“你們又是幹什麽吃的,一隻豬都攔不住,還能讓它近了七皇子的身。該打!”

這事兒委實丟人,景康帝不能找自己兒子的錯,隻能往別人身上甩鍋。

小太監嚇得跪伏在地:“皇上恕罪!”

邊樂心虛咳嗽:“父皇,跟他們沒關係,是我沒讓他們跟。”

他不敢說連帶著這隻豬都是自己的,這豈不是更丟人。

一隻白毛團從被子裏鑽了出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喵嗚~”

它似乎跟景康帝很熟,撲騰出被窩,用毛腦袋蹭景康帝的手臂。

“雪狸怎麽在你這裏?”景康帝對貓並不感冒,用胳膊肘給它頂開。

貓毛蹭的邊樂背癢,他偏了偏身體,將貓掀了下去:“父皇你認識它?我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撿的,嗯……和這隻豬一起。”

“你不認識?哦,對,你不常去太後那裏。”景康帝將貓單手摟到地上。

這貓粘人的很,要是不給它關起來,能一直挨著人蹭。

和豬在一起的話……難不成是太後的小廚房裏跑出來的……?

太後一直不喜歡小七,為了規避責任對外宣稱中午不吃豬,也有可能。

景康帝多想的毛病又犯了,手上卻不停給兒子抹藥:“這貓是你四哥走之前送的,說是給太後逗趣兒,太後可是喜歡的緊。”

在邊樂的記憶中,太後是個不苟言笑的美婦人。每次原身去見她,她都沒什麽好臉色,久而久之原身也不愛往那走動,隻有過年過節的時候在宮宴上見一眼。

沒想到這樣的太後,能和四皇子關係不錯。

看來那位四哥下了很大的功夫。

“那就趕緊送回去吧,這麽長時間,皇祖母也該著急了。”邊樂沒有和太後緩和關係的意思。他對攻略都沒有興趣,更別談這種。

“太後駕到——”

說曹操曹操到,邊樂話音剛落,外麵便傳來了聲音。

一名眼尾上挑的中年婦人被人攙扶著進來。

“母後怎麽來了?”景康帝起身迎了上去。

邊樂也爬起來對太後問好,這可是封建社會,不管關係如何,麵上總要維持體麵。

太後看見皇上神色溫和了一瞬,但看見邊樂之後,又瞬間冷了下來。

“聽說我的雪狸被人帶走了,我不得過來看看?”太後語氣不善,仿佛不是她的貓自己走丟了,而是被人偷走了。

雪狸看見主人來了,晃著大長尾巴撲了上去。

“雲霞,把雪狸抱起來帶走。”太後抬了抬下巴,對自己的宮女吩咐道。

膚色雪白的宮女從她身後走出,輕輕柔柔的將雪狸抱在懷中。雪狸嗅了嗅她的衣襟,乖巧的窩在她懷裏不動。

太後瞥了一眼地上的豬,露出了厭惡的神情:“真是什麽髒東西都往身前湊。”

她這話說的不客氣,或者說,她這次來的所有行為,都不客氣。

景康帝兩麵為難。

雖然太後不是生母,而是嫡母。但太後一直對他不錯,隻有在麵對小七的時候他們才會產生分歧。

邊樂看著她,輕笑一聲。

手都伸到臉前了,這時候要再不動一下,那不是要站著挨打。

這可不符合邊樂的一貫作風。

“皇祖母,您可不能這麽說雪狸。”邊樂仗著自己現在臉嫩,擺出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說道:“動物又不像人一樣能控製住自己的腳,可以沒有別人允許,就不往別人家門裏踏。而且我都不嫌埋汰,您就放它一馬吧。”

景泰帝這種沒陰謀也要腦補出陰謀的人,一下就聽出了邊樂的言外之意。

你不打招呼就來,我都不嫌你髒,你還有臉嫌棄我?

一滴冷汗順著景泰帝的鬢角下滑。

作為宮鬥贏家的太後自然也聽明白了,但她又迅速否定了這層意思。

成為太後多年,連皇帝都得敬她三分,這種無實權的皇子,怎麽敢嘲諷她?再者說,邊樂這種人,他有那腦瓜子學人玩兒內涵這一套嗎?

自認為想通了的太後輕輕哼了一聲,招呼也不打,回身走人。

跟邊樂說話,純粹是浪費時間。

邊樂在她身後撇嘴,在她回身的那一刻又趴下了。倒是景泰帝,一直恭恭敬敬的將人送了出去。

太後走後,景泰帝“啪”的一巴掌打在邊樂背上:“怎麽跟你皇祖母說話的?虧的你皇祖母沒跟你計較,不然我也救不下你。”

邊樂“嘶”了聲,然後用手捂住耳朵裝不聽。

他知道在古代社會孝有多重要。但既然太後連麵上的“慈”都做不到,那他為什麽要熱臉貼冷屁股。

景康帝也知道這事不能全怪邊樂,太後這種態度難怪叫小輩寒心。於是他又說道:“反正你以前也不愛去你皇祖母那裏,以後也少去,她就罵不到你了。”

“哦。”邊樂敷衍式應和。

他是可以少去,但豬不答應啊。

係統氣得夠嗆。

什麽叫髒東西?它這副身體要比那老太太幹淨一百倍!

“你鬆開我,我要去給那老太太一個教訓!”係統在邊樂腦內叫囂。

邊樂閉著眼睛,在景康帝眼皮底下和它溝通:“鬆開你幹嘛,你要去拱她?可別了,你這身體200探索點買的,我可不想讓它成為一次性用品。”

拱完就被人吃了,那有什麽意思。

“你不懂,我可以迂回作戰。”係統邪笑,像個流氓頭子:“她不是看重她家貓嗎?我去勾搭她家貓,讓貓對我欲罷不能,看她還怎麽說!”

邊樂:“……”

好你個係統,竟然背著我不知不覺的進化,還是往負麵方向進化。

“這不好吧……”邊樂不同意。

人家小貓很無辜的,那麽可愛的小東西,怎麽可以淪為係統複仇的犧牲品。

“帶回來給你吸。”

“好的。”

邊樂立刻讓人給豬鬆綁。

有了共同的敵人,一人一係統暫時重歸於好。

景康帝看邊樂對自己的話沒什麽反應,當他不愛聽自己嘮叨,歎了口氣:“你啊……”

他沒再說什麽,想著反正現在自己身體健康,還能護著。等以後護不住了,給封到別的地方去,也能讓他富貴一輩子。

邊樂最招架不住這種模樣的景康帝。

他第一世那個酒鬼父親就不提了,壓根沒有父愛這種東西。第二世的父親更多的是關心,兒子已經成長起來了,應該反過來照顧父親才是。

隻有景康帝,從他來的那天開始,給了他堅不可摧的“庇護”。

邊樂偏頭,將側臉抵在枕頭上,對景康帝說道:“讓您操心了,父皇。”

景康帝怕拍他後腦勺:“知道就少讓我操心。”

孩子長大了啊!

他心中感慨,又聽邊樂說道:“這兩天恐怕就不能去您那裏吃飯了,看不到您,兒臣感到好難過。”

景康帝心都快化了:“沒事,以後有的是跟父皇吃飯的機會!”

“不行啊,父皇,那是以後的份例了。”邊樂乞求的看著景康帝:“至少,讓兒子跟您吃一樣的東西吧,可以嗎父皇?”

哪個疼愛孩子的父親能受的住這樣的乞求,景康帝當即點頭:“當然可以!以後朕吃什麽你吃什麽,這幾日朕讓人給你送飯!”

“謝謝父皇!”邊樂笑成了一朵花。

飯錢又省了。

邊樂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

景康帝走時,還看地上那隻豬非常不順眼,他指著豬道:“用父皇幫你收拾它嗎?”

邊樂搖頭:“不用了父皇,我打算養著它了。”

“養豬幹什麽?你喜歡寵物,朕送你幾隻狗或者幾匹馬?”景康帝偷偷用腳踹豬,被豬完美躲開。

“有難度才有樂趣。”邊樂仍然拒絕。

“好吧。”

見兒子不鬆口,景康帝隻能由他去了。

景康帝走後,係統蹦上了床,邊樂攆都攆不下來。

“下去,在地上沾多少灰心裏沒數啊?”看著被子一塊塊變黑,邊樂惡心的不行。

係統狠狠用被子蹭身體:“我怎麽髒的你心裏沒數啊?”

邊樂身上還痛著,不想和係統打,於是把它捧起來遞給小太監:“換套被褥,洗幹淨再送回來。”

小太監稀罕又嫉妒。

這豬真是命好,本來是被人吃的命,誰能想到得罪了貴人反而變成了金貴物。

他正抱著豬要退下,貴人又發話了。

“你……叫院子裏的人先把手上的活兒放放,去傳個消息。”

邊樂摸著自己的額頭,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現在……是不是又成病號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