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夢回周公,時間已近八點。 坐著睡覺很不舒服,捏了捏脖子,我坐直身體看看四周。大家也都從夢中蘇醒,除了毛健,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兢兢業業。準備大休老白睡眼惺忪的來了一句。看來他又要碼兩天的長城了。白班人員和接班的陸續到來。車間裏也熱鬧了起來。不一會,主管生產的副主任劉勝進了操作室。看他的樣子也沒睡好,估計是廠領導給了他不小的壓力。怎麽樣合格了沒有還沒有,仍然有3的不明物質。毛健接了主任的問題。怎麽搞的,這麽久了,還有這麽多的雜質昨晚,8泵還堵了。我在旁邊附和道。新清的塔怎麽就會堵主任表示疑惑。於是毛健把殘渣不同和懷疑塔內有廢棄物的問題反映給了劉勝。好了,今天我會把產品樣送到公司的檢驗中心去,做一個徹底的檢驗,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們辛苦了。

睡覺對於我們這些倒班工人來說是最好的放鬆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連午飯也沒吃。啊一陣尖叫把我吵醒,是我的手機鈴聲,俄羅斯高音王子維塔斯的海豚音。有不少人反映我的這個鈴聲太嚇人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了,喂我還有些迷糊的接起了電話。劉鉦,我是劉勝。大概知道了打擾了我睡覺,主任在那邊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我有些無奈的回應道。沒事,你說吧。劉勝用商量的口氣接著說:明天你能不能來加個班呀車間還要停車檢修我有些驚訝,不是剛檢修過麽怎麽又修呀聽出我有些不情願,主任在那邊接到產品總也不合格,沒辦法,再打開看看。不讓你白加班,給你開代休看來主任也為難。那好吧,明早我就去。我有些無奈,可是我也同情劉勝的處境,老油條使不動,年輕人又沒能力,無兵可用他這個將軍也夠苦的。

鈴我懶洋洋的按下了鬧鍾開關。今天天氣還不錯,洗漱完畢。騎上我拉風的shado750,也隻有這種進口的大排量摩托才能夠襯托我的身塊。風馳電掣的來到了單位,進到車間,看到毛健也在,看來劉勝把車間的可用之人都叫來了。毛健正在跟劉勝說著什麽。換好工作服來到操作室,毛健迎麵走了過來,昨天的分析結果出來了他似乎欲言又止。公司檢驗中心的什麽結果見他這樣,我追問道。嗯頓了一下,他說:那3的雜質中有大部分是動物蛋白。動物蛋白我有些疑惑,化工生產裝置怎麽來的這個心中納悶,我並沒有明說,開玩笑道:誰在塔裏吃飯了還吃的是紅燒肉。

不一會,人來得差不多了,加上我和毛健共有八人,這也就是我們車間的主力陣容了,一般有艱巨的工作,主任都找我們這幾個。這時主任和另一個人向我們走來,與主任同來的那個人,就是一直承包我們車間檢修的包工頭宋冒軍,以前也是廠裏的,因為為人不夠檢點,跟老白很像所以老工人習慣叫他騷冒。騷冒2001年參加工齡買斷,之後自己成立了一個施工隊,憑借關係一直承包廠裏的檢修工程,看他滿麵紅光的,就知道這些年從廠裏撈了不少油水。你給每個人派兩個民工,聽從他們指揮。主任對宋冒軍說道。沒問題。騷冒陪著笑臉說。主任揮退了騷冒,給我們每個人分別布置了任務,最後對大家說:這次時間很緊,廠裏一共就給車間三天,這次大家辛苦了。於是誰也沒有多廢話,我們這支突擊小組開始了緊張的檢修工作。

轉眼間時間已近下午六點,大家集中在一起吃加班飯。雖然說每個人都有幫忙的民工,可是從大家疲憊的表情看,每個人都累得不輕。三層的裝置樓,加上5個30所米的塔,估計每個人都上下了十來次。這時主任對大家說:辛苦大家了,今天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明天一早分析合格後就要清塔了,晚上大家好好休息。

回到家,洗過澡,帶著一身的疲憊,躺下沒多久我就去會周公了。不知不覺間我夢到了車間,幹了一天活還不夠,怎麽做夢都還在車間夜很黑,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3號塔旁邊,背對著我,感覺好像在看裝置的流程。他穿著一身跟我們不太一樣的工作服,職業的本能促使我上去盤問以下此人來曆。可就當我走到那個人麵前的時候,突然那個人消失了,此時我好像並沒有覺得害怕,反而開始四處尋找他的蹤影。我開始向3號塔上爬,爬到最下層人孔的時候,我發現人孔蓋人孔:大型化工設備進人用,直徑大約80公分正好供一個人鑽進去是打開的,依稀的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哀號。那聲音很微弱,但聽起來卻無比痛苦一絲絲的鑽入我的耳膜。我屏氣細聽,那聲音好像是從塔裏傳出來的。職業的本能讓我迅速的推開沉重的人孔蓋,屏住一口氣將身子探了進去,裏麵漆黑一片。我伸手摸了摸塔盤塔盤:不管直徑多大的塔,都是由28塊塔盤覆蓋的,從塔底到塔頂每6080公分一層塔盤,完好的塔盤沒有任何縫隙,可那微弱的聲音的確是從益流堰益流堰:塔盤邊上的空隙,供**下降用和浮閥浮閥:塔盤上麵的小孔,直徑約3公分。上麵有小金屬蓋,共氣體上升用。浮閥布滿塔盤表麵,間距約10公分的空隙間傳出來的。這個時候,我感覺呼吸困難,整個身體好像漂浮了起來,來到了半空中,俯瞰地麵。突然,從人孔中溢出了很多紅色**,越來越多,整個廣場地麵都被染紅了。我吸了一口氣,一股腥臭的味道沁入了我的鼻腔,我感覺想吐。就在這時我突然猛烈的向下墜,向著那片血的海洋墜下去。眼看我就要掉入那片汙血的海洋了,我閉上了眼睛我從疼痛中醒來,原來是我從床上掉下來了,屁股隱隱作痛。奇怪,我這人一向吃的飽睡得香,怎麽今晚會做這麽個夢,還來得個落床。看看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再看看表,已經7點了,該起了。洗漱完畢,我仍然想著那個夢,一夜沒睡好,今天的臉色跟天氣肯定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