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無論他怎樣,她都不怕

廁所裏沉默了幾秒鍾,他應該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蕉雨下意識緊了緊手,左手掌心好像藏著某種東西,她固執的等在門外,甚至有更近一步的衝動。

看眼前這個狀況,裏麵的場景應該不太好。

蘇寧寧傷了淘浪,聽假蘇思說,還是被用利器刮成了肉醬。

現在天氣炎熱,他應該是傷口嚴重發炎化膿了。

從廁所裏流出來的膿水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她了,他沒有救了。

能這麽大麵積的流膿水,絕對不止是一點兒小傷口那麽簡單了……

她要是沒猜測錯的話,應該是膿化蔓延全身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蘇思說,他需要她。

“不要進來。”她才剛抬腳,裏麵就響起淘浪急切的阻止。

他無力歪坐在馬桶蓋上,全身上下唯一還能行動的眼睛,透過廁所門最底下的門縫,緊緊的鎖著她的雙腳。

他的小雨就在門外,近在咫尺,卻又遙遠如天際。

她的腳動了動,有往這邊過來強行推門的趨勢,他心下一緊,“不能過來!”

蕉雨腳步一頓,“為什麽?不是你約我過來的嗎?為什麽叫我過來,卻不見我?”

她堅定的看向緊閉的門,淘浪,我知道,你此時此刻非常的需要我,而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的。

“我受傷了,很嚇人……”淘浪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緩了緩,盡量用最穩定的語氣與她說道,“小雨,我受傷昏迷被人暗算了,現在毒性發作,全身潰爛流膿,模樣十分的恐怖,我怕……會嚇到你。”

盯著門縫外的一雙小腳,淘浪目光柔柔的,情不自禁的寵溺且憂傷。

才剛見麵,卻又要麵對分離了。

“嗯,我猜到了。”她的答案,總是出乎意料。

淘浪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上揚,淺淺的笑了,“是我把你關在了密室,我知道有人想趁機帶走你,所以我自編自演了一場戲,迷藥是我撒的,你暈倒之後,我把你藏在了密室,並拜托蘇院長的侄女蘇寧寧幫忙,讓她穿著你的衣服離開病房,引出敵人。”

“可她並沒有幫我引出敵人,她才是想要我命的人。”

“不是的,你見到的已經不是真正的蘇寧寧了,就像你所見到的蘇院長一般,他也已經不是蘇院長了。”可真相,他還不能告訴她。

淘浪外歪頭,大概的朝著香山所站的位置掃了一眼,然後又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門外蕉雨的雙腳上。

肮髒的血汙膿水已經弄髒了她的鞋底。

可她卻沒有離開。

淘浪隱忍閉眼,他可以死,但這個女人,誰也不能碰。

她隻能是他的。

再次睜開眼睛,他早已經平複好情緒,“是有人先殺了蘇院長冒充了蘇院長,然後又殺了蘇寧寧冒充了蘇寧寧。”

小雨,我舍不得你,請你一定要守著你的安危,守著你的身心,等著我。

聞言,蕉雨愣了愣,這真相有點兒恐怖。

那麽,她從一開始見到的就是假的蘇寧寧。

而假蘇寧寧根本就不知道真蘇寧寧身上穿著的是她的衣服,所以在殺害真蘇寧寧冒充之時,凶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重新換一件。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對假蘇寧寧奇疑。

隻不過,她想得遠沒有那麽多,她還以為,假蘇寧寧是藥暈她與淘浪,然後將她關在了密室,傷了淘浪,又冒充她離開。

其目的,就是為了抹黑她的同時離間她與淘浪。

不曾想,這裏麵的內幕竟然遠比她猜想的要血腥恐怖得多了。

“所以,假蘇寧寧不是故意將我從密室裏放出來的,而是,她在找我。”隻不過是找到侄女,玩心大起,想要玩死她而已,“真蘇寧寧離開之後,應該是在半路就被她劫殺了吧,你的傷……就是假蘇寧寧出現以後弄的吧,她沒有找到我,所以惱羞成怒傷了你!”

可這樣一來,時間上的猜測不對啊。

淘浪應該是在她暈倒的時候受傷的,因為在他把她藏起來以後,真蘇寧寧冒充她離開之後,淘浪就受傷離開去找蘇思了。

而這個時間裏,假蘇寧寧根本就還沒有出現。

除非……

她看向門,問道,“當時,除了你我與真蘇寧寧,還有其他人在場吧?你的傷不是假蘇寧寧弄的,因為那個時間段裏,假蘇寧寧根本就還沒有出現,傷害你的而是另有其人。”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沒有其他人,真的蘇寧寧是受我之托,早就躲藏在密室裏準備替代你的,我的手是我自己傷的,為了保持清醒。”

淘浪愈發虛弱了,眼皮幾次想要強行閉上,他都垂死掙紮的掀開了一條縫。

他知道,他時間不多了,甚至下一刻就會閉上眼睛一輩子就再也睜不開了。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他的小雨,他還想再多看看她,與她多說會兒話。

“至於假蘇寧寧,她是個剝人臉皮的變態高手,你要小心提防。”

外麵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嚇了一跳,以為她離開了,等看到她依然固執的站在門外的雙腳,才暗送了一口氣之時,卻又忍不住提上了一口。

他方才好像說漏嘴了。

“你剛才迷藥是你自己撒的,為什麽你還需要弄傷自己來保持清醒?淘浪,你在撒謊!”

果不其然,蕉雨奇疑了。

一直站在原處不動的香山聽聞此言,眉頭一皺,提起腳步,緩緩的朝著蕉雨靠近。

淘浪知道這事瞞不過去了,無奈一笑,準備老實交代,可在看到蕉雨的身後不知不覺中多了一雙男人的腳,且威脅的警告意味那麽明顯,他頓時黑了臉。

香山太安靜了,安靜到他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沒有其他人在,我是將藥撒在窗台上的,風吹進來的時候我也不小心的吸了一些,頭暈了,就弄傷自己保持清醒。”

聽到這裏,蕉雨眼睛微紅,“我不信!”

“你是不是想要見他?”香山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走到蕉雨身後,就在她耳根子後麵說道。

蕉雨一直都在與淘浪說話,對於香山的靠近渾然不知。

他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淘浪卻白了臉色,憤怒道,“香山,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香山權當聽不見,他隻問蕉雨,“你想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