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回別墅
偵探社的人剛離開，剛才去找醫院負責人的警察快步跑了回來。
他見淘浪黑著臉，一臉的不悅，愣了一下，想起蘇院長的話，便討好的說道，“淘浪先生，好久不見，這是上麵下來的文件，淘浪先生可以過目，這可是特殊病人，後續我們還要調查的，還希望醫院的人能把她看好了。”
“特殊病人？怎麽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淘浪冷冷掃了他一眼。
“這……真的沒有嗎？您……確定？”
夜間突然吹起了冷風，蕉雨脖子一縮，打了個冷顫。
淘浪看了她一眼，然後悄無聲息的朝著她靠近半步，高大身軀一偏，替她擋住風吹來的方向。
夜晚的風有些涼，空氣中還隱約帶著某種特殊的藥水氣味兒。
蕉雨一愣，這藥水的味道好像在哪裏聞過，是紅楓樹葉上的味道，是從哪裏飄過來的？
她到處看，仔細聞，可藥水味兒，莫名的斷掉了。
感覺眼前一黑，頭頂忽然被黑暗籠罩住，她詫異微動，本來是想回頭看一下的，可心裏忽然想到了什麽，隱約猜測到替她擋住風的人是誰，便按捺住故意沒有動作。
淘浪一直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頓時皺眉。
她……不想看到他？
他忽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平時愛笑的嘴角抿著，眼瞼漫不經心的抬起，“再說一次，我們醫院沒有這號病人。”
到底是誰，權利滔天能將無辜之人強留在精神病院，到底是誰……為什麽不願意放過她？
眼底的光芒一點點的下沉，隻能使勁兒攥緊拳頭，才能勉強壓製住自己脾氣。
“額……這……”警察為難了，他對淘浪倒是十分的客氣，沒有像負責押送蕉雨的那兩個那麽不耐煩，他語氣帶著討好，“淘浪先生，我見過蘇院長了，這個病人有些特殊，恐怕需要關進別墅，後續我們還會增派人手過來，而且上麵還會有人過來，調查五年前的真相。”
後麵的話，他是走近淘浪，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的，“她的確沒有檔案，上麵的人希望她能將功補過……”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他收回動作，站直了身姿。
嗬！
原來又是一個想要利用她的人！
沒想到蘇老頭子也插手這件事情了，他又想借題發揮些什麽？
淘浪微微側頭，沒有說話，視線一直深鎖在垂頭喪氣的蕉雨身上，負責押送的人見他沒有發話，擅自帶著蕉雨直接往別墅的方向去了。
就在蕉雨與淘浪擦肩而過之時，冷風裏，她聽到了他輕聲低語，“對不起！”
她腳下動作，遲鈍了一秒鍾，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目不轉睛直視前方，鎮定自若，繼續往前走著。
路燈下，她走動著，背對著身後的一切，沒有回頭，可嘴角卻微微勾起。
淘浪，其實你不用說對不起的，你已經幫我很多了。
淘浪亦沒有回頭，直到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了，他僵硬的身子才動了動，垂下的眼眸裏，是愧疚，‘對不起，沒能將你安全送出去，對不起……’
冷風中，唯剩淘浪一人，形單影隻。
遠遠的，有人影急急的跑了過來，黑暗中他眯眼仔細一看，竟然是蘇思。
蘇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終於找到你了，法醫介入，化驗結果全部出來了，你猜的沒錯，都是死於同一種毒藥，警方在巡房醫生的宿舍裏發現大量同樣的毒藥，現在他已經被拘禁起來了，另外有參加五年前火燒別墅案件的老警察帶著人去了別墅，別墅死人了，門衛死了。”
“又死人了？”看來，是他的猜測錯了，這一切都與紅楓樹葉的出現數量無關。
別墅裏。
蕉雨剛踏進門，香山隻則眸看了一眼，就驚訝的站了起來。
他手裏還抓著塊毛巾，頭發不斷往下滴水，應該是剛洗完澡出來。
蕉雨眨了眨眼睛，她想，她應該永遠也忘不了，香山在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眼底閃現過的情緒，那情緒稍瞬即逝，快得難以讓人捕捉，不過，她還是看到了……
是喜悅。
瞧，這個地方真能把人關瘋，愣是把一個冷冰冰的人都關傻了。
她無力扯了扯嘴角，打了個招呼，“嗨！我回來了，被人當成瘋子抓回來的，就你和外麵扣泥巴的人在啊？張媽呢？”
她現在十分的好奇，以及超級想看到傳說中在泥土裏埋了好幾年又被相安無事挖出來的傳奇人物張媽了。
上次沒看清，她這次一定要看仔細了。
“……”香山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警察，突然收回了目光，坐下，繼續擦拭還在滴水的頭發。
蕉雨扭頭看了一眼從半中攔腰鑽出來的吳局長，撇了撇，吳局長五十剛出頭的樣子，是隻和藹的笑麵虎。
這一路走過來，沒少試探她。
看香山的表情，好像認識吳局長？
香山沒有開口和她講話打招呼，那就是不想搭理她的意思，她也暫時懶得去自討沒趣，環視了一眼四周，還是沒有看到張媽的影子，又往外看了一眼。
瘦猴兒還蹲在院子不遠處玩泥巴。
她先是盯著瘦猴兒瞧，打量了片刻，然後才抬起腳，慢慢的朝著他靠攏，然後蹲在他身邊，她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吳局長則是向香山走了過去，如同許久不見的老友一般，熟練打著招呼，“香山先生，好久不見了。”
“吳局長好不容易逃脫了像武警隊一樣變成瘋子的命運，怎麽又回來了？你不怕嗎？”香山抬眸。
吳局長依然笑嗬嗬的，“是命躲不過，由不得人啊，香山先生覺得呢？”笑麵虎一語雙關。
香山端著茶杯的動作一頓，是命躲不過嗎，他下意識扭頭去看，透明的玻璃牆外，蕉雨蹲在地上無聊的看著瘦猴兒挖掘泥巴。
他微微皺眉，張媽去了哪裏，怎麽也不管一管？
許是蕉雨盯得太久了。
瘦猴兒才感覺到有人靠近，他下意識的偏過頭來看。
就在他轉過頭來看她之時，蕉雨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臉，眸色一變，手指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下意識捏緊，這張臉與她之前見到的變瘦的老肥側顏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難怪，她覺得哪裏不對勁，原來是這裏。
之前，老肥進入別墅打掃衛生的時候，最開始是胖嘟嘟的，可去院子裏轉悠了一圈，回來再跑到香山跟前之時，就瘦不拉幾的了。
原來是他和老肥互換了身份，當時的老肥一定是藏在了清潔桶裏，所以在醫療隊離開別墅之時，才會因為不知情，落了後，恰巧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冒失的她。
隻是，她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老肥會指著她大吼大叫的說她是連環殺人犯呢？
蕉雨用力掐著指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瘦猴兒忽然衝著她陰冷一笑，她心中‘咯噔’一下，有些發慌，許久，她才抬起下巴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見狀，瘦猴兒收起了目光，滿目疑惑的繼續扣泥巴玩，隻是嘴巴裏不斷念叨著，“我要埋了你，埋了你……”
蕉雨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慌張的連退幾步，她蹲的時間並不長，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腳蹲得有些麻木了，險些摔倒，她好不容易才努力定神，重新站直了身子，盯著瘦猴兒的背影看了看，忽然覺得他扣泥巴的動作有些毛骨悚然，不忍再看，目光一點點撤離。
她撤離中途，瘦猴兒一次都沒有回過頭來看她，好像根本感覺不到有她這號人物出現一般。
蕉雨愣了一下，然後轉身，快速跑進別墅裏麵去了。
香山見她進來，趕緊收回視線，繼續與吳局長閑聊。
蕉雨進來。
見香山和吳局長正坐下沙發上悠閑的喝茶，她站了一下，也走過去跟著坐下。
絲毫沒有顧及香山的感覺，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老肥藏在清潔桶裏的人，就是瘦猴兒吧，瘦猴兒是巡房醫生的愛人，巡房醫生恨不得你去死，你們之間有仇，他們是聯合來殺你的，你明明知道瘦猴兒是怎麽進來的，為什麽不說？”
頓時，空間瞬間變得死氣沉沉了。
蕉雨心裏緊張到不行，她承認，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故意當著警察的麵把這些疑點都全部捅開，一來，要是香山真的目的不純，正好讓警察調查他。
而來，她把知道的真相說出來，也可以為警方提供線索，方便他們破案不是嗎！
香山拿茶杯的手一頓，不解的扭頭看她。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瞪了回去，瞪什麽瞪，誰還不會瞪眼還是怎麽的，哼！
吳局長也笑嗬嗬的問道，“小姑娘，何出此言啊？這瘦猴兒不是自己無意中跑進來的嗎？你怎麽知道他是來殺香山先生的？”
“我猜的，香山，我問你，到底是不是你聯合了瘦猴兒，殺死了老肥，然後把我推出去替你們背黑鍋！”讓你瞪我，反正我都被人汙蔑成神經病了，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我沒有殺人，就算殺人也是為了你！”香山淡定的將杯子放下，突然直直的看向她，那眼神莫名的令人心慌。
嗬！
她真的好想笑，“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你還可以再更厚顏無恥一點嗎？利用我去頂黑鍋，還有臉口口聲聲的說是為了我好？嗬，真對不起，你這樣的好處，我一點兒都消受不起，你還是把這好，都留給你自己吧。”
她真想將眼前的杯子直接‘嘭’的一聲，狠狠砸在他那自以為是的臉上。
去他的殺人是為了她！
他這是做鬼也不想放過她，硬拉著她做墊背是吧！
好想爆粗口！
“……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香山一愣，然後惡狠狠的盯著她，“你又是個什麽好東西，一出現就笑嘻嘻的纏著我不放，說是我的妻子，你認為你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可是你自己先纏著我不放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纏著你？”是她纏著他不放的？
開玩笑，不可能，就憑著她對自己這開朗性子的短暫了解，她喜歡的絕對是大暖男，哦不，像淘浪那種萌萌暖暖的正太也是可以將就的。
但是，絕對不會是香山這樣陰冷的人。
看見她這反應，香山忽然笑了，“怎麽？你都忘記了？”
“嘁，我懶得搭理你，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你明明知道，卻不說，所有的人都知道潮箏長什麽模樣，你還誤導我？”
“全部人？你遇到誰了？”他是真的很好奇，她在這裏陪了他整整五年，怎麽可能認識外人！
關你屁事，不要臉，她拒絕搭理！
“呃……小朋友們，咱們有話都好好說，不要吵架好不好？”吳局長半天插不上話，好不容易逮著蕉雨沉默的空擋，趕緊笑嘻嘻道，“你們吵架也解決不了問題，是吧？小姑娘，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他剛才看到幾個警察小同誌帶著她過來的，現在小同誌們都一起在門衛室進行現場偵查。
就在此時，有個警察跑了過來，手裏抓著個透明的取樣袋，“局長，我們發現門衛室的茶缸裏有有毒藥物，跟醫院之前中毒身亡的毒一模一樣，這種藥物光是聞這能讓人神誌不清，若是吞下肚子，是致命的毒藥。”
蕉雨皺眉，又是毒藥？
誰下的？
巡房醫生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嗎？
“是嗎，這就解釋得通了。”吳局長站了起來，接過警察小同誌手中的取樣袋，繼續道，“監控裏看到門衛自己爬上去吊死了，應該就是受這種藥物影響產生了幻覺。”
蕉雨下意識皺眉，實在忍不住插嘴道，“這毒藥下在茶缸裏，那他不應該是被毒死的嗎？怎麽還能去上吊啊？”
“哦，是這樣的，小姑娘，我們屍檢的結果，證實了死者是窒息而亡，身上沒有被毒藥或者其他外力導致的傷害，我想，門衛應該是有個習慣，當然這隻是猜測，一般像我們這樣上些年紀的人，都喜歡先在茶缸裏倒上滿滿一杯開水泡茶，然後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茶涼再喝，應該是開水的熱氣往上冒，門衛問道了味道，才會產生幻覺自殘。”
語畢，吳局長看向香山，“香山先生，你可有發現你家門外最近有什麽異常之處嗎？”
“他兒子的確最近三天兩頭過來找他要錢，不給的時候，還會動手！”門衛應該是這個原因鬱積在心，悶悶不樂，以至於在聞到導致幻覺的藥物之後，才會想不開。
其實，就算門衛想得開，他隻要喝了茶也是會死的。
吳局長點頭，“原來如此。”
蕉雨皺眉，一會兒疑惑的看看吳局長，一會兒又扭頭去看看香山，她就想不通了，香山不是神經病嗎，怎麽一個兩個的對他都客氣得很！
病人會有這麽好的待遇？
難道是因為他住在別墅，所以要比普通的病人要高級點？
那她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待遇？
蕉雨煩躁的揪了揪自己大腿，褲子動了動，揣在兜裏的手機露出來一角。
香山無意瞥道，微愣，然後試探的問道，“我難道沒有告訴你別墅危險，不能回來嗎？你回來找死的嗎，看不到守門人都死了嗎？”
“你說什麽？”聞言，蕉雨原本痛恨厭煩的目光，逐漸轉變，她不敢置信的盯著香山，任憑他抓著自己手腕，忘記了掙紮，“是你給我發的短消息？手機是你給我的？”
他根本就出不去，是如何將手機拿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