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和親之路(一)(1/5)

事情很順利,楚翎夏扮作婢女跟著和親隊伍走了很遠,到天黑之時,隊伍在一處驛站稍作休整。楚翎夏尋了水盆將臉上的易容術洗掉,露出原本清秀的麵貌。

這隊伍裏四處都是善武之人,若是被人發現用了易容術,少不得一番麻煩,既然如此還不如恢複本來麵貌安全。楚翎夏來的時候一路低頭,倒沒人看清她的麵目。

洗掉易容術後,楚翎夏看著鏡中的容顏,相較於剛剛重生在莊子裏的時候,她的臉色早已不複原先的蠟黃,而是養出了一點肉,將原先幹癟的五官撐了起來,容貌越發出眾了。好在如今她刻意隱藏了氣質,又不施粉黛,隻是看起來清秀一些,並不會太過耀眼。

這個容貌,當做隨嫁的婢女正好。

浣溪此時也是隨嫁婢女的身份,跟楚翎夏住在一間房,倒是方便二人說話。

“小姐這樣露出本來麵目,不怕五皇子認出來嗎?畢竟他就在送嫁隊伍之中。”浣溪擔憂地說。

楚翎夏答:“他即便知道了又當如何?此次他還想著在皇帝麵前立功,肯定不願意送嫁的差事出了意外,若是發現了我,不過問問我為何在此地,我是去西夏與七皇子會和的,隻是借隊伍順路而已,並不會與他產生利益衝突,想必他不會多事。”

浣溪點頭:“小姐說的是。”

楚翎夏糾正她:“在這裏你不能叫我小姐,便叫我姐姐吧。”

浣溪為難了一下,也知道如今情況不一樣了,試著叫了一聲:“姐姐。”

“哎。”楚翎夏幹脆地應了一聲,又說,“你都叫我姐姐了,就不要這麽多規矩了,以後出門在外,我們就是平等的,不需要刻意伺候我。”

浣溪嘴上應了,手上動作卻沒閑著,把楚翎夏擦臉的帕子拿過來說:“那我去洗帕子,順便打盆洗腳水。”

楚翎夏笑著搖搖頭,隨她去了。

難得出府,楚翎夏看著窗外的月色,

想到自己已經走出了楚家這座牢籠,再過不久就可以與容澈想見,真是心情大好,忍不住想出院走走。

整座驛站被送親的隊伍占據著,這裏可謂十分安全。楚翎夏終於還是沒忍住心情,走出了房門。

驛站建在郊野,楚翎夏長這麽大,除了去莊子上,還是第一回出遠門,饒是活了兩世,此時的心境也不過是個少女而已。

她在月光下繞著院子走了一圈,然後走到院門口,看著遠處的山野發呆,隨意想些事情。

正在這時,一個腳步聲傳來。

楚翎夏一轉頭,暗中叫苦,真是煩什麽來什麽。

容碩看著眼前的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揉了兩下眼睛才驚訝地說:“楚小姐?你怎麽在這?”

楚翎夏連一個笑容都欠奉,淡淡地說:“我借你的隊伍逃出京城而已,五皇子不必驚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壞了你的差事,你也別阻攔我的道路。”

容碩問:“你要逃出京城?為何?”

楚翎夏當然不會傻到說出要去西夏與七皇子會和的話,隨口扯了個理由:“我爹要將我許配給人,我不願意,就想辦法逃出來了。”

容碩沒追究她如何逃出來,隻是調笑著說:“你要是不滿意婚事,大可以告訴我,我去你府上提親便是。”

楚翎夏扯出一抹嘲諷地笑:“那我寧願嫁給一頭公豬。”

說完不看五皇子咬牙切齒的表情,轉身進房門了。

次日醒來,一切如常,隊伍繼續西行。

五皇子果然如楚翎夏的猜測,關於她的事並沒有聲張。

隻是五皇子總是在路上找機會與楚翎夏搭話,讓楚翎夏煩不勝煩。

這些事,終日坐在轎子裏的新蘿郡主一概不知。

她想著越來越遠的京城,心中一片悲涼。京城是她的故鄉,太後便是她的親人,如今要她背井離鄉、遠嫁西夏,她自然萬分不願意,隻是逃走之前,她還有一事要做。

想到隊伍中的五皇子容碩,她頓時心頭泛起一陣酸意。她要遠嫁,送親之人卻是她心愛之人,真是造化弄人。

出了京城方圓百裏,再往西要隔很遠才能有一座驛站,眾人隻能加緊趕路,夜間找個平坦的地勢安營紮寨,在帳篷裏湊合一夜,次日繼續前行。

楚翎夏扮作婢女,自然不能坐轎子,跟在車隊後麵走了三日就是滿腳水泡。夜間在林地旁紮營的時候,浣溪在帳篷裏脫了楚翎夏的鞋子,頓時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小姐,你明日還是坐轎子吧,隻要打著新蘿郡主要找人說話解悶的名義,小姐就可以在轎子裏坐著了,不需要受這種苦。”

楚翎夏搖頭:“這不太好,隊伍裏這麽多婢女,偏偏我一個這麽嬌弱,太引人注意了。”

浣溪皺著眉頭:“那也不能這麽拖著,你這腳上的水泡都磨破了,再這麽走下去,傷口會越來越嚴重的,別看這些隻是小傷,耽擱下去也會極為麻煩。”

浣溪懂得藥理,自然對醫術有所了解,楚翎夏知道她不是危言聳聽,想了想,便說:“這樣吧,你去拜見新蘿郡主,以郡主的名義向隊伍討要些金瘡藥。”

浣溪答:“好吧,小姐就是過於謹慎了,如此小事告訴楚將軍便是。”

“你不懂,哥哥雖然貴為將軍,其實夾在幾位皇子中十分難做,官場上的事瞬息萬變,容不得半點馬虎。總之我不能拖累他,給他留下任何把柄。”

浣溪隻好點頭:“是是是,就是小姐道理多……”

這幾日與楚翎夏朝夕相處,倒讓浣溪改掉了許多規矩,跟楚翎夏相處起來更像是姐妹,比之之前過於謹慎的性子好了不少,楚翎夏也十分欣慰。

浣溪出去求見郡主,很快就順利帶著金瘡藥回來了。

楚翎夏拿出包裹裏幹淨的綢布將之剪成布條,浣溪將金瘡藥粉撒在傷口上,然後拿布條將傷口輕輕裹起來。

“楚

將軍聽說是你受傷,暗中塞給我的都是頂好的金瘡藥,說到了明天傷口就不礙事了。”浣溪低聲說。

“你見到我哥哥了?為何?你不是去新蘿郡主的帳篷了嗎?”楚翎夏追問起來。

浣溪隻得照實說了:“原本我是去找郡主的,隻是郡主的帳篷裏似乎沒人,我在外麵叫了幾句都沒人應。後來楚將軍剛巧路過,問起我,我便把事情說了一通,楚將軍就直接給了我許多金瘡藥。小姐你放心,我與楚將軍相見本就是偶遇,將軍給我金瘡藥的事,也沒有第三人知道。”

楚翎夏想,依楚翎峰的武功,若是周圍有人肯定會被他發覺,因此他既然送了金瘡藥,說明二人的身份還是安全的,並沒有人知道。

這麽想著,楚翎夏才稍稍放心,又問:“新蘿郡主怎麽不在帳篷裏?可是出了什麽事?”

浣溪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是沒什麽事的,五皇子派人整日跟著郡主,不就是為了監視她嗎?方才郡主不在,郡主帳篷周圍也沒人,八成那監視之人跟著郡主一起出去了,要是有什麽事,此刻哪裏會這麽平靜?”

“你言之有理。”楚翎夏笑著看她,“沒想到出來這幾日,你越來越有主見了。”

浣溪笑答:“也許是跟著小姐久了,人家不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小姐這麽聰明,我自然也不能給小姐丟臉。”

楚翎夏笑著說:“是是是。不過,不是說了讓你叫我姐姐,不要叫我小姐嗎?”

“還不是一下子沒叫習慣……”

二人又絮絮叨叨在帳篷裏說了些女孩間的話,而此時的新蘿郡主,則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和親隊伍紮營的地方在一處林地旁,帳篷都搭在林邊。這片樹林並不大,但往裏走還是比較安靜的,四處不見人影。此時的新蘿郡主,就在這樹林裏的一顆槐樹下看著月色,似乎在等什麽人。

過了

許久,林子那邊才不緊不慢地踱步過來一個人影,此人正是五皇子容碩。

容碩見到新蘿郡主,麵上十分不耐:“你派人遞書信給我,約我在此地見麵,是為何?”

若不是怕新蘿出什麽意外,五皇子才不會赴約,新蘿郡主若是有個什麽閃失,他這趟差事就是辦砸了,因此盡管心裏十分不快,五皇子還是依約前來。

新蘿郡主直愣愣地看著五皇子,月色下,容碩英挺的五官更為俊美,一時間讓新蘿郡主失了神。

“若是沒話說,我這就走了。”五皇子不耐煩地催促。

新蘿郡主這才回過神來,低聲問他:“我……我就要嫁人了,你難道沒有舍不得嗎?”

新蘿郡主與五皇子從小一起在皇宮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五皇子還常和她一起玩耍,隻是長大後,新蘿郡主對五皇子一片癡心,五皇子對此卻感到十分厭煩,漸漸地就與新蘿郡主疏遠了。

容碩沒看她,隻說:“父皇下旨派你去西夏和親,你便是有婚約在身之人,不該夜深人靜時約我出來,我這便告辭了。”

“慢著!”新蘿郡主一急,扯住了容碩的衣袖,“你難道不知道我心悅於你嗎?為什麽對我無動於衷?現在遠離京城,我們趁此機會一同遠走高飛吧!容碩哥哥帶著我,我們去一處沒人認識的地方,我會為你相夫教子,當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住口。”容碩冷冰冰地打斷她的話,“你已是西夏王的女人,這番話若是傳出去,不僅是你,連我也要受到牽連,你還是安心去西夏和親,從此忘卻京城的人和事吧。來人,送郡主回去。”

容碩一聲令下,暗處飛身而出一個人影,此人顯然就是容碩派來監視新蘿郡主之人。

“郡主,請吧。”那人一身黑衣,站在新蘿郡主麵前,擋住了她看向容碩的目光。

容碩拂袖而去,並未看到新蘿郡主眼神中的異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