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新手

顧嫣很快轉醒,發現自己某處陌生廠房中,帶些許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人影在晃蕩,複又闔目,不言不語。

對方看見她醒來,哪裏容許她裝傻,推搡著說:“醒來,給老子裝什麽死。”

顧嫣睜眼,無奈發話:“你們綁架我,總不至於是尋仇吧,如果要錢,你們打去要就好,還不讓我睡會兒覺嗎?”

中午時分她就犯困,因為各種事情不斷強撐著,現在確定自己不會有生命威脅,困意就止不住上湧。

對方當然不覺得顧嫣這麽好糊弄,獰笑說:“資料調查出來,你詭計多端,我們會信你嗎?”

睡也睡不安穩,無奈起身,懶洋洋靠在背後牆壁:“說吧,有什麽目的,我盡量配合你們。”

“我們要錢,很多很多的錢。”綁匪們說。

顧嫣“噗嗤”笑出聲,臉上好整以暇,在他們惱羞成怒之前發問:“哥們,你們是初次犯案吧。”

技巧生疏,言辭稚嫩,手裏明明拿刀還不斷害怕抖動,她以為,換做是自己上陣,都會比這個好很多。

“聽她胡說什麽,叫她打電話。”劫匪們麵麵相覷,掏出手機蠻橫交她手裏,同時把刀橫在顧嫣脖頸間,威脅她不聽話自己就隨時動手。

脖子上寒意陣陣,顧嫣忌諱許多,僵持不動:“我好好聽話,你們也別亂來,傷到我,你們人財兩失。”

“喂?顧嫣?”

電話不知何時接通,熟悉的聲音傳到耳中,令她身形寸寸僵硬起來,怎麽好死不死的是他的電話。

霍景軒記仇,這會兒距離他們吵架不超五個小時,如果他還在氣頭上對自己不管不顧怎麽辦。

說話!綁匪怕顧嫣壞事,做無聲口型,加重手裏持刀力度,鐵器劃過脖子,顧嫣幾乎能聞到那腥鏽味。

“霍景軒,我被綁架了,現在對方需要很多錢,至少五百萬,你能不能來救救我?”

顧嫣聲音難得軟軟糯糯,如貓爪在心間輕輕撓著,霍景軒提心吊膽的心思終於落定,恢複往日沉穩:“我憑什麽救你,別忘記,前不久你還頂撞過我。”

電話裏呼吸聲驀然沉重起來,霍景軒凝神傾聽,揣測她現在會想什麽,這個女人不止拜金,還貪生怕死,聽見自己見死不救這會兒該在心裏破口大罵才是。

他猜的不錯,顧嫣心裏早就把某個冷血的人罵的狗血淋頭,念及自己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間,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小聲勸說:“霍總,之前我出言頂撞是我的不對,我希望你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畢竟這是活生生的人命。”

她自認自己說的情真意切,霍景軒沒理由不動手幫人,屏息等待許久,才聽見句話:“那我先去看看。”

說完,電話掛斷,麵對電話線對方的人的心思,顧嫣頭次這麽沒把握,斟酌著把手機遞回去,哂笑:“不好意思啊,他現在比較忙。”

劫匪忌憚霍景軒冷酷名聲,不敢對顧嫣太過,又怕五百萬打流水漂,想了想,惡聲惡氣詢問:“他到底來不來,要是不來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顧嫣身子往後退,以期躲避淩厲刀鋒:“他不是說來看看嗎?你們急什麽?”

劫匪無話,恨恨威脅:“最好別給我耍什麽花招。”

他們在旁邊尋了座位坐下,眼睛一錯不錯盯著顧嫣。

等待的時間特別難捱,每分每秒似乎都被無線拉長,顧嫣打量周圍環境,又關注劫匪表情,揚起笑意問:“你們怎麽會通過我跟霍總要錢,我隻是他手底下的員工而已。”

劫匪很警惕,麵對她的詢問一言不發,隻眼角的流露出輕蔑和不屑,到底讓顧嫣察覺了什麽。

等了不知多久,門外響起汽車引擎聲,連著顧嫣在內,所有人麵上都顯出激動神色。

一為錢,一為命。

鐵門吱呀大開,霍景軒從門外闊步而來,身後跟提著箱子的秘書,一如既往的霸道帥氣。

他麵容沉靜,不見慌亂,仿佛自己不過是平常的赴宴,而不是麵對窮凶惡極的綁匪。

目光移動,看見坐在角落的顧嫣,嗤笑:“顧嫣,在我麵前牙尖嘴利的,怎麽這會兒倒是焉了。”

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是顧嫣以往最討厭的,現在,她卻眼眶莫名一熱,心裏某個地方被撥動了一下。

不待她說話,又轉向旁邊的劫匪:“你們要的錢我送來了,放人。”

麵向劫匪,他的氣勢陡然變化,先前還是略有頑劣的公子哥,現下就是冷酷不留情的閻羅,膽敢犯者,灰飛煙滅。

幾個人心裏皆有不同程度的忌憚,想放人又想到了什麽,咬咬牙,挾持顧嫣往前走。

未待開口,霍景軒冷笑:“還想在我麵前耍花招?”

不辯喜怒,徹底讓他們呆滯原地。

顧嫣察言觀色,趁機勸說:“你們何必呢,用自己下半生和霍總作對,確信自己能贏?還是你們確定那人能護住你們?還不如拿著錢乖乖遠走,好好過日子。”

“五百萬,以你們的能力,窮極一生也賺不到,或者說,今天你們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事成之後他會留你們活口?霍總會放你們活口?”

顧嫣循循善誘,說的劫匪神色鬆動,她緩緩吐出胸腔裏的濁氣,然而還不敢全然放鬆。

控製著自己呼吸,給對方時間去思考,不經意看見對麵的霍景軒,臉上神色似笑非笑,手中不知何時夾了煙,嘴裏還在緩緩吐出煙霧,煙霧迷蒙,她清楚看見對方口型。

“女人,口才不錯啊。”

顧嫣差點亂了自己的氣息,有些惱怒的瞪他,這個男人,敢情不是威脅他的安危就根本不在意。

還在暗罵霍景軒的態度,對方卻突然丟了手中煙蒂,腳碾了碾,眯眼說:“五百萬就在這裏,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拿錢走人,二魚死網破。”

最後四個字他說的很緩慢,有意讓他們聽的更加真切,好似把小鋸子在慢慢磨割他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