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獻舞四
這話將那些個義子義女全都給貶低下去，還將在場的貴女也給踩了一把。貴女們不高興，卻不能發作。而李嬌嬌，自然是高興的不行。以為石成此番話乃是向她示好，她入主石氏的日子指日可待。
因此，李嬌嬌從方才暴怒的雌獅，一眨眼就成了溫順的綿羊，羞答答地說：“石氏郎君所言可真？”
石成道：“自然是真的。”才怪呢。
見李嬌嬌心情好轉，石成便立刻對董玉袖道：“女郎此舞果然驚為天人，可惜我見多識廣，女郎之舞我府中比比皆是。還請女郎退下吧。”
這……這怎麽可能？！董玉袖驚呆了，她有百分之百的自信，這舞乃她獨創，莫說是這北地，就算是到了南方，也找不出能夠與她的舞蹈“比比皆是”的貨色啊！
其他的士族子弟也被石成這話給嚇到了，莫非石氏郎君府上藏著天上下來的仙女，能夠比這董氏女郎的舞還要動人，還要攝魂？但又不少人又想，看樣子石氏郎君對董氏女郎是沒有絲毫意思了，雖然他石氏郎君府上群英薈萃，但是他們府上可缺這麽一個仙女兒呢！若是能納為妾室的話……
這些士族子弟雖然對董玉袖想入非非，但是根本沒有想到迎娶她當正妻。雖然她是陳氏的義女。但是義女又有什麽用呢？陳氏正牌嫡女擺在那裏，他們不去爭取，反而要把正妻之位給一個異姓的義女，要是董玉袖跟陳氏鬧翻了，那他們娶她又有什麽意義？
見董玉袖沒有退下的意思，李嬌嬌的眉頭不由得蹙起，道：“董氏女郎還有它事？”
董玉袖咬了咬下嘴唇，搖頭道：“無，玉袖告退。”
等到董玉袖回席的時候，道鸞這才與她一同坐下。見董玉袖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道鸞心思一動，道：“玉袖妹妹方才的舞真是驚為天人。”
驚為天人有什麽用，這地上的泥胎凡體還不是嗤之以鼻。董玉袖心想。雖然道鸞幫了她，但是董玉袖心裏並不感激，她覺得道鸞是刻意而為的。但麵上還是要擺出一副感激的樣子，道：“多謝阿秀姐姐方才為玉袖解圍。”
“那算什麽解圍，我隻是說了實話罷了。”道鸞道。
隨後二人就沒有再說話了，董玉袖的心思此刻全在如何捕獲石成這件事上，哪還有空去理會她。
李嬌嬌應該是打定主意要入主石氏，因此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都在向石成獻殷勤。古怪的是秦隆毫不動怒，比起一開始的不悅，他這會兒是真的心情愉悅，還欣賞起了那些歌舞來。秦慎坐得離他最近，因此附耳過去道：“阿父這是已有定奪？”
秦隆側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孤王本就不將這李嬌嬌放在眼裏，她區區一個靠那種手段上位的公主，還想當我兒的正妻？真是荒謬。”
“但是她手裏頭還是有些籌碼的。”秦慎道，“兒以為，可以讓四郎或二郎……”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在所有的兒子中，秦隆最看重的，自然是這個與他有八成像的秦慎。不僅僅是容貌和他年輕的時候相似，性格，手段也跟他像一個模子立刻出來的。
李嬌嬌原本的打算，不是入主石氏，就是入主汝南王室。秦隆年事已高，她李嬌嬌伺候皇帝那個老不死的，已經覺得很惡心了。怎麽可能把自己的下半生又葬送在秦隆手裏。所以她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世子妃的地位。可惜，癡人說夢，李嬌嬌想的太美好了。
但是李嬌嬌還是有利用的價值的，因此她如果此刻不投身到石成的懷中，選擇了汝南王室。興許能夠成為秦俊或秦楓的正妻。至於秦臻？
“五郎的年紀也不小了。”秦隆淡淡地說，根本不覺得自己將李嬌嬌指給秦臻有什麽不好。他對這個兒子本來就很不耐煩，一個傻子，能夠當他秦隆的兒子？他根本就是汝南王府的恥辱！
“隻怕五郎擔不起。”秦慎道。他可不是為秦臻著想，而是假如李嬌嬌知道自己嫁的是秦臻，那哪怕是正妻之位，李嬌嬌也會怒極，不鬧個天翻地覆是不可能的。到時候要是被這個女人抓住了痛腳，那他們可就空添了許多麻煩。
“說的也是。”秦隆舉杯飲酒，道，“不過看樣子，這位郡主已經有了心中夫婿的人選。大郎，你再去敲打敲打一番，若郡主真的打定了主意，那麽就無需給她後路了。”
愚蠢的女人，難道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入主石氏，當石家的主母麽？莫非她瞎了，看不出石成的態度？莫非她傻了，猜不出石成的意思？商場和政治始終是不同的，李嬌嬌還是，太嫩了。
直到宴會結束，都沒有看到秦臻的人影，道鸞不由得有些失落。李嬌嬌的心情自從董玉袖回到席位上之後就好了許多，畢竟那隻是一個小人物，雖然會當場惹她生氣，但是掀不起大風浪，何須掛懷？最重要的是抓住眼前的機會，珍惜眼前人啊。
董玉袖覺得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心情不佳，一直都沒有開口。直到宴會結束，她都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樣。天色不早，士族們都斷斷續續地離開了，雖然李嬌嬌有意挽留他們在這裏留宿，但士族家規嚴格，不少貴女還是婉拒，坐著馬車回去了。隻有少數士族留在了行宮的偏殿中。
董玉袖心情不佳，一結束就先行離開，說是到外頭去透透氣，待會兒到馬車上等道鸞。道鸞欣然應允，料想她沒有達到目的，心情不好也是正常。若她能及時回頭，不要飛蛾撲火，她還能收手。
似乎是王氏有什麽要事，王舞隨後也先走了。道鸞倒是不忙，這李嬌嬌的廚子怕是禦廚，手藝不要太棒。這宴席上的許多道菜她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想著能夠吃出點門道來，回去跟家裏頭的廚子好好說一說，那李訓必然會喜歡。
等她慢吞吞地嚐出滋味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道鸞理了理衣衫，也打算離開。此時卻被一個家奴叫住，道：“女郎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