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商談

她抿了一口香茶,神色透露著無所謂,“那群貴女不是我請來的,是王氏阿舞請來的。上一回貴女們對我心生誤會,王氏阿舞便請她們到府上做客。隻是忘了告訴璿兒姐姐,怎麽算得上算計呢?”

“你——!”鄭芸衝上去想要給她一巴掌。

雪稚立刻攔在她的麵前,高聲嗬斥道:“陳夫人這是想做什麽?這裏可是西陵陳氏!”不是你們鄂城陳氏可以撒野的地方!

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要是她真的動手了,就會被抓起來送官了!鄭芸不甘心地放下手,對陳璿道:“我們走!”

“阿母,可是糧食——”陳璿不甘心,她是真的不甘心啊,怎麽可以這麽白白放過陳氏阿秀!

鄭芸不顧陳璿的話,拉著她就離開了陳府。道鸞看著她們的背影,表情冷淡。目光挪到了那一片狼藉的吃食,道:“雪稚,這些都倒了。”

那個陳夫人沾過的吃食,隻能給豬吃了。雪稚默默地收拾著,這是一襲紅影從內室飄出來,正是王舞。她往榻上一坐,嘖嘖感歎道:“能讓你這般對待的,陳氏女郎怕是千古第一人啊。”

“多謝了。”道鸞突然對她說道,指的是兩次邀請貴女一事。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王舞說道,說完,臉可恥地紅了,湊過來道,“不過既然我幫了你這麽多,我有一事,也想讓你幫忙,你不會拒絕吧?”

道鸞嫣然一笑,道:“你我之間何須拒絕。”

“就是那個謝氏小郎君,我想找個理由,讓他幫我個忙。可是我和他的交情不過爾爾,他那麽想拜你為師學摴蒱之技,不如你……”

母女倆出了陳府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在馬車上商議起來。

陳璿哭哭啼啼地跟鄭芸訴說那些貴女是如何如何再度羞辱她。鄭芸氣得拍案,道:“看來這次你我又中了陳氏阿秀的計,這分明是刻意羞辱!”

“阿母,我不想嫁給商戶。”陳璿紅著眼睛,“我想成為士族!”

“可是,你是商戶之女,以你的身份,嫁給士族太難……”鄭芸歎氣道,現在那些個士族,都認為隻要士族中斷了一代,就不再是士族了。也就那個時候來到鄂城莊子的陳睦,還能對外宣城自己乃是士族之子。可是到後來,陳洪就不能自稱是士族了。

“母親,那個洛陽來的韓氏郎君!”陳璿激動地握住鄭芸的手,“母親,若是嫁給他的話,我也是士族之妻了!”雖然說韓氏郎君到了莊子之後,可能也是走上商戶之道……但沒關係,他現在還不是商戶!他還是個士族子弟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鄭芸道,“我何嚐不也是那麽想的呢?若是你能嫁給那個韓氏郎君,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而且他想要的那個莊子就在鄂城附近,想來環境應該不會差的太多。那筆錢,能幫我們買到糧食,解燃眉之急。可是璿兒,也許那個人也是陳氏阿秀的人呢?”

“我們可以查,阿母,我們可以去查!可是那韓氏郎君很快就會回洛陽了,要是那是真的怎麽辦?等他回了洛陽,就沒有機會了!”陳璿說著說著哭了起來,真的讓這麽個大好機會溜走的話,她會哭死的!

“也罷,那就先去客棧,先把他留住再說。”鄭芸說道。

母女二人到了客棧,鄭芸先讓陳璿在馬車上等著,她前去打探。

鄭芸徑直找到了掌櫃,塞給他一串錢,問道:“掌櫃的,我且問你,這客棧中可住著一個洛陽來的郎君?”

掌櫃收了錢十分高興,當下就把話說明白了:“的確是來了洛陽來的郎君,姓韓名豐。他啊,是洛陽韓氏的庶子,看上了咱西陵陳氏所有的一個莊子,就在平成鄉,打算買下來。不過看他的樣子,那莊子是沒找落咯!”

“他真的是洛陽韓氏的子弟?是個士族?”鄭芸皺著眉頭追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看那行為舉止,應該是個士族。他帶個了家仆,你可以去問問他。”掌櫃的指著一個坐在樓下邊喝茶,邊打哈欠的年輕人說道。

鄭芸走過去,將一串錢扔到了年輕人麵前。年輕人陡然見到一串錢,愣了愣,抬頭看見鄭芸,頓時就懂了,歎氣道:“哎,又是一個來打探我們郎君消息的人!”

鄭芸一愣,問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年輕人把那一串錢收起來,說:“夫人您是不知道,我們郎君到這西陵來的半天功夫,就有不少人來找奴,問我們郎君是誰,是否娶妻之類的。但是更多的呢,還是來問我們郎君到底是不是韓氏子弟。夫人,您是來問什麽的?”

竟然有這麽多人來問,難道他們也是想把女兒嫁給這個韓豐的?鄭芸詫異,她道:“你且都說來聽聽。”

“都說啊?那可要耗好一番的口舌咯……”

“小二,上你們這裏最好的茶和吃食!”

年輕人聽了,笑眯眯地說:“奴就喜歡夫人這樣爽快的人!夫人,要說我家郎君到底是不是韓氏子弟,想來我說了也不算數,您且看看這個。”

年輕人掏出一張紙,上麵隻印了一個章。但仔細一看,那不是章印,而是一塊玉印,上麵刻著“韓豐”二字。年輕人指著紙上的玉印說:“這是韓氏每個子弟都會有的身份玉牌,這塊就是我們郎君的!”

這種東西毫無說服力,鄭芸心想。但年輕人又道:“夫人,您若是不信,就拿著這去問。要是您還是不信,那就沒辦法了,請您千裏加急,讓人去洛陽問吧!”

去洛陽,來來回回怎麽來得及?要是真的,人早就走了,豈不是可惜?

鄭芸打定主意,先把人留下試探一番再說!她問年輕人道:“你家郎君現下在哪裏?”

“郎君就在上麵作畫呢。”年輕人指了指樓上的客房,“郎君說了,兩個時辰後等陳氏的人來,若是那莊子買不到,我們就回洛陽。”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