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備戰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就處於上風？”
陳繡看著道鸞，沒想到，這一世自己竟然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但是仔細想想，她莫名其妙死了，定也不好受。
“但是這一世我們不是敵人，對麽？”道鸞笑了笑。
“那秦臻……”
“我想，你不會想再有兩個了解你的人，當你的敵手的。”道鸞說。
“嗬，敵手，我今生既然不入局，又怎麽會怕什麽敵手？”陳繡扯了扯嘴角，嘲諷道。
“你真的要離開宋玉？”道鸞說，“明明可以改變前世的命運，為何不願意試一試？”
陳繡突然站了起來，喊道：“你懂什麽，陳道鸞？！如果傷口這麽容易就好的話，那天底下就沒有傷心人了！你……一個被秦臻小心翼翼保護著的人，懂什麽呢？”
道鸞沉默了，良久，她才說：“我確實不懂，所以才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三條人命，背負在這一世我肩上的，是我陳氏的三條人命。但是我不能悔。我隻能繼續走下去。陳定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離開了宋玉，他的未來可能會是什麽樣子？”
陳繡哽咽了，說：“……什麽？”
“這一世已經不是前世的樣子了，我的一舉一動，害死了我的兄長，我的父親，我的祖母。但是也救了姑姑和她孩子，還有及時離開西陵，躲過戰火的許多人。也許你覺得你的放棄能夠讓你和宋玉好過，可是你怎麽知道結局會是好的？你寧願抽身而出，讓宋玉一個人麵對，也不願意正視他的真心嗎？”
她的一字一句，如同誅心，卻讓陳繡無法反駁。
最終，道鸞的一句話讓她堅持的世界轟然倒塌：“前世你沒有見到他的死，今生可能會見到。既然如此，你還要堅持無為嗎？今日之謊，或許明日就能成真。”
宋玉焦急地等待著，他在屋外踱來踱去，看的李訓不耐煩，扯下嘴裏的狗尾巴草丟了過去：“你煩不煩啊，冷靜一點！”
秦臻正在一旁看公文，嗯……既然道鸞說讓他休息一下，那就罷了。但是暗搓搓地，他已經準備好之後的公文全都扔給他審閱了。
看到暗衛送來的消息，秦臻的眉頭一蹙，說：“阿木佳索已經等不及了，他派了他三個兒子越漢水攻打。不過，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們還在汝南。”
李訓一聽，神色一肅，丟卻了方才的嬉皮笑臉，說：“但是他們肯定會先往汝南來，我們得走了。”
“走？”宋玉一愣，他自然是知道秦臻的大部分兵力都已經挪到武昌去了，“去武昌？”
可是陳繡呢？她……會不會再跑一次？
正想著，門開了，道鸞先行出來，然後在宋玉焦急的目光之下，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提起秦臻和李訓往外頭走去。
他們嬉鬧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喂喂喂秦臻你打我幹嘛！……女郎你放開提著我的手好嘛！”
身後傳來腳步聲，陳繡站在門口，看著他，眼底深深。
“我——”宋玉詞窮了。
“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陳繡突然說。
她前生很多時候都想要說出來，可是不可以，因為每每到那個時候，她都會聽到自己對自己說“你是南朝的皇後，怎麽能夠不為南朝著想？”“你與宋玉本就是一場交易，交易竟然生出了真心，你瘋了嗎？”“身為皇後，怎可善妒？”
善妒。
她想說的是：“此生唯我，仙郎可願？”
不知道宋玉說了什麽，她被抱了個滿懷，頸間一片濕濡，她的眼睛也濕潤了，反手抱住了他。
願此生安好，共君嬋娟。
道鸞很佩服陳繡的勇氣，因為她也猜到了，猜到了若是前世身死，就很有可能重生而來。但不知道除了她們還有沒有別人，為什麽偏偏是他們。或許，這是天道的捉弄吧。
道鸞告訴了陳繡自己的猜想，陳繡聽了一愣，良久才說：“我……臨死前，跟他說……”
“我不許，你跟我一起死。”
“我不願，在黃泉下見到你。”
而如今，果真沒有見到他。
多賀拉索騎著馬走在官道上，他的身旁就是凱爾拉索。凱爾拉索一副出遊的樣子，全然沒有打仗的緊張感。可是越是這樣，多賀拉索越是不安。
他總覺得自己此行凶險，可是又隱隱有機會。
“馳援”他們的比諾拉索已經先行從近路去汝南，為他們探路。但是多賀拉索覺得那汝南肯定已經人去樓空，他們的動作太慢了。
凱爾拉索則沒什麽表示，他隻會讚歎這中原的山川之美而已。
“凱爾。”多賀拉索說，“這一仗，你有多少成把握？”
“哦……兄長覺得呢？”凱爾拉索說。
他一向臉上都掛著微笑，在多賀拉索看來卻假的很，讓人倒胃口。
“九成。”多賀拉索充滿著自信。
凱爾拉索的眼睛眯了眯，點了點頭，隨後就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兄長，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汝南呆上一段時間。”
“為什麽？！”多賀拉索說，“這樣豈不是給了那些中原人喘息的機會嗎？”
“我們的將士需要好好做準備，對南方，我們一點了解都沒有，貿然出擊隻會中計。而現在汝南應該已經空了，我們可以在那裏備戰。而且……說不定，還會有小魚小蝦送上門呢。”他的話語輕快，帶著愉悅。
多賀拉索不敢苟同凱爾拉索的打算，因為他覺得，就要趁著對方剛剛到南方，人不生地不熟，雙方都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出手才行。多賀拉索覺得，以他們的兵力，碾壓他們綽綽有餘。
但是多賀拉索也知道，現在跟凱爾拉索爭吵起來，對他不利，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到了汝南之後，跟自己的軍師商量一番再說。
但讓多賀拉索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軍師聽了之後，斬釘截鐵地說：“王子，就應該這麽做！”
多賀拉索不喜歡自己的人站在他的兄弟那邊，看見多賀拉索的臉色沉了下去，軍師連忙解釋道：“王子，請不要動怒！屬下這麽說，是有依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