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春日宴五

終於到了開宴的時候,道鸞入了席。隻見那主席上空無一人,想必是趙氏夫人已經被支走。大概是應了董玉袖的吩咐,那些樂師們突然停了下來,隨後一陣空靈的音樂揚起。

那些郎君們方才就到了河對岸,和這些貴女們遙遙相望。他們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的樂聲,隻見對麵的場地中央多了一個屏風。郎君們都好奇道:“那屏風是幹什麽用的?”

春日宴一向的規矩,便是貴女們和郎君們隔河相望,這樣的話既能看到容貌,卻也不算逾越。而如今多了一個屏風,難道是哪家的貴女羞於見人,要用這屏風來隔開?

隨後又有兩個丫頭各自牽著一塊長長的絹布的兩頭,走到那屏風後麵,她們將那屏風固定住,分別拉開,形成了一個口狀的空間,這樣的話屏風前麵的人隻能看見朦朧的絹色,而絹布後麵的人卻看不見屏風後的情形。

貴女們也好奇,這是怎麽回事?

那樂聲漸漸地大了起來,隨後隻見一陣大風刮過,那滿樹新開的花颯颯落下,落到了水麵上,隨水流飄去。眾人正納罕著,卻突然有人喊了起來說:“看那屏風!”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那屏風後麵竟然隱隱約約站著一個人。

石成本是慵懶地躺在了側席上,他對這春日宴興趣缺缺,哪怕是眾人開口他也沒多大興趣。他端詳著手裏頭的酒杯,心裏頭想著那董玉袖,以及陳繡登門時候說的話。

的確是可惜了。石成想,但也不是不能舍棄。

“石氏郎君,那屏風後麵好像有人在跳舞!”

一個郎君興致衝衝地跟石成說道,石成心裏頭詫異,扭頭看他說:“什麽?”

他起身走到河畔,隻見那屏風後麵有一個倩影,隻能看見如柳般的腰肢和水袖,如同夜裏搖曳的燈火映出來的仕女,朦朦朧朧,卻好似貓兒的爪子撓在人的心上那般,欲罷不能。

那樂聲不知何時從一開始的悠揚轉了個調子,變成了滴滴答答的鼓點。那抹倩影從一開始的舒展,伴隨著鼓點動了一起來。她先是擺出仙鶴的動作,隨後便如同一個鶴在飛舞般舞動她的水袖。

隻見每一下鼓聲,她的水袖都打到了屏風之上。而她的水袖上原來沾上了墨汁,打在屏風上就留下了一抹墨色,隨後暈染開,像墨滴落在了水麵上,抖開的模樣。

“這女郎莫不是借舞作畫吧?”有人猜測道,“不過這畫技不可恭維呢。”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了鼓點變得急促起來。女子的動作也變得急切起來,她的水袖如同狂亂的畫筆一樣在屏風上留下了或鋒利,或柔和的筆觸。隻見那屏風上墨跡斑駁,很快就將女子的身影給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