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馬蹄聲,呂嶽衝這群兵一擺手,這群兵就四散開來。一部分兵還順著林子向前麵跑去,幾百人擠在這裏,太說不過去了。而且來的不知道是敵是友,謹慎一點總不是錯的。

等看到來人的時候,劉昊長長地歎了口氣,原來是逍遙子手下的道士,來看看眾人行走是否順暢。魏縣南邊好幾隊落單的俠客被彌勒教的人襲殺了。

雖然那些俠客不是劉昊手下的人,而且他們本身也是逞勇好鬥之徒,不過因為是被自己騙來的,所以聽到他們有人身亡的消息,劉昊還是很難過。這些彌勒教徒怎麽這麽猖獗?曆史上沒提過啊,難道是因為自己穿越的的原因?

帶著這樣的疑惑,一行人重新上路。現在還沒到廣宗就出現了傷亡,若是到了崔家的大本營,不知道這些士兵還能剩下多少。一將成名萬古枯這句話還真是正確,也正是他們的傷亡,才使得自己這些帶兵之人功成名就。劉昊雖然心中不情願,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他們的傷亡,任務完成順利帶他們回家。

一路到達廣宗,路上劉昊他們並沒有再遇見什麽殺手,倒是又碰上不少從洛陽分散而來的士兵。萬幸的是他們隻有個別人身上帶著輕傷,這多少使眾人沉悶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留下呂嶽和他們做一些隱蔽性接觸,劉昊帶著李鴻高適,在劉三的護衛下進入了廣宗縣城。

廣宗縣城不是很大,不過看上去頗有一種滄桑的感覺。曆史上著名的黃巾起義,就是在這裏進行的。要說這河北還真是怪異,中國曆朝曆代的農民暴動、教會生事,大都在這裏,從黃巾起義,到黑山軍,再到黃巢起義,甚至在中國封建王朝後半程都留有濃重一筆的白蓮教,也是河北山東最猖獗。難道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在一家客棧包了個院子,幾人終於可以放鬆一下疲憊的身心了。高適一邊愜意的抿著茶一邊說道:“冀州之地,自古就是糧豐民富,想來那些亂世英豪在河北舉事,怕是為的就是這大糧倉。他人常言得關中者得天下,豈不知這河北之地早就是天下最為富足之地,一路行來,也就河北的田地最為整潔,想來今年又是一個豐年。”

真是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劉昊這才反應過來。古代無論行軍打仗還是安定人口,不都是在糧食上麵做文章麽?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根本體會不到沒有糧食的後果。不過若是解決了這個問題,大唐的軍力無形之中就提高了好幾成。

劉昊斜躺在榻上,嘴裏嚼著醬肉說道:“在極西之地,越過萬裏海洋之後有一片廣袤的土地,那裏盛產一種作物,若是引進過來,怕是我大唐以後再不用為糧食發愁。”

這話立馬撓到了旁邊兩人的癢處,李鴻兔子一樣竄到了劉昊身邊:“姑父可是說真的?怎麽某從來沒聽說過?”

劉昊嘿嘿一笑:“那種作物名叫玉米,產量極高。在夏日收完小麥之後,正好可以種一季玉米,你倆說說這產量會增加多少?而且那邊還有一種菜蔬名叫辣椒,極是美味,還有一種名為馬鈴薯的作物,最易耐放,是行軍打仗必備的菜蔬。而且馬鈴薯不需要種在良田中,坡地等貧瘠土地上也能生長。”

這倆貨都聽傻了,糧食問題,這是多少皇帝都頭疼的問題,居然在劉昊的三言兩語中就解決了,而且聽他的意思,好像隻要駕船過去采摘就行了,聽得這兩人現在就想衝到海邊過去。

劉昊看著他倆挺激動,就習慣性的潑起了冷水:“想去的話,先要有船。我大唐的船隻到了海上,怕是難有作為。等我們將海船做好再去不遲,反正最近幾年國泰民安,朝廷也清明廉潔,百姓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李鴻還是不放棄:“那姑父你說什麽時候才開始造海船?”

劉昊又捏了一塊醬肉塞進嘴裏:“等軍校有了海軍之後,否則造出來也沒人會使用。想來怕是這幾年就會有著落。若是你著急,不妨就放出方才我說的話,怕是那些富商大家都會派出船隊前去尋寶。”

“尋寶?”李鴻好奇的看著他,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劉昊點了點頭:“那邊可是遍地都是寶石,而且當地的土著並不知道這些寶石的價值,大塊的都用來建房屋,小塊的就掛在身上作為雞毛獸皮一樣的裝飾品。其實不光是寶石,黃金、瑪瑙之類也是尋常可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傳出去。”

李鴻和高適正在流著口水回味劉昊的話,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劉昊坐直身子問他:“這對你有什麽好處?或許真的能造福大唐,不過造福大唐的不是你,對你上位沒一絲好處。還是等你有了自己的勢力再去,這樣既有了財富也掙得了名聲,順帶著還打壓一下那些世家大族。”

李鴻仔細的品著他的話,許久之後才很莊重的對劉昊拱手說道:“多謝姑父提點,他日若是······”

沒等他說完劉昊就打斷他說道:“他日若是你上位,記住對百姓好點兒,別總是想著怎麽對我,你上位了越是對我好越是害我。自古大功之臣,可沒一個好下場。你我關係密切,到時莫要冷了這情麵就好。”

李鴻聽了當即就急紅了臉,怒聲說道:“姑父當某是小孩子不成?是非對錯,某心裏很清楚。還請姑父放心,不管到什麽時候,姑父就是姑父,絕不會出現過河拆橋的事情。”

劉昊嗬嗬一笑,並沒有說話。前世處在天朝嘴邊的那個思密達小國,自從小胖子上位之後,不就是先將自己的姑父給收拾了麽?不過李鴻這貨不是陰險狠毒的心性,否則劉昊絕對不會幫他什麽。曆史上唐玄宗的接班人是李亨,這人雖然宅心仁厚,但是心性柔軟,因為宮廷鬥爭遲遲沒有勇氣決斷,居然憂鬱而死,實在是太過窩囊。

李鴻這貨雖然也是優柔寡斷的性格,不過是在驚嚇忐忑中形成的,若是放在軍中經曆幾年鐵與血的磨礪,想來他的性格肯定會改變不少。

正想著劉三就帶著呂嶽進來了,這貨一進門就“嗷”的一聲撲向了那盤醬肉,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說道:“崔家那邊有動靜了,看來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劉昊當即就抓著他急切的問道:“是何種動靜?快快說來!”

呂嶽梗著脖子將嘴裏的醬肉咽下,然後說道:“剛探來的情報,清河縣周邊的敷上士紳現在齊聚清河,準備聯名上書朝廷。”

李鴻笑著問道:“上書朝廷做什麽?難道是自己周邊出現了許多俠客,令崔家上下坐臥不安?”

呂嶽搖著頭說道:“非也非也,他們準備上書,請求朝廷治大郎的罪,而且要求朝廷立即放了崔家那個二公子。”

劉昊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崔家二公子怕是早死了,居然還向朝廷要人。看來崔家有人坐不住了,試圖以崔家的勢力逼迫朝廷。”

李鴻往嘴裏塞了一塊點心說道:“依某對父皇的了解,這崔家的請求多半會置之不理。父皇喜歡聽好話,這崔家還當是父皇剛上位時不成?那時候根基不穩,父皇對世家大族多有隱忍。現在再逼迫朝廷,純粹是找死。”

高適蹲在一旁好奇地問道:“陛下就不怕世家大族聯合起來?”

李鴻嘿嘿一笑:“七大世家有兩家都是李家,這個是絕對不會作亂的。另外五家也多有恩怨糾纏,雖然明麵上說七大世家同氣連枝,私底下怕是做夢都想著怎麽除掉一家,好讓自己的家族更超然世外。”

呂嶽將一整盤的醬肉都填進了肚子裏,才擦著手問劉昊:“兄弟們大都安排在了城外村莊中,借宿於農家。大郎準備何時將我們的真正目的告訴他們?此次麵對的可是崔家,萬一我們的人中有崔家安插的人,怕是不妙啊。”

高適聽了湊過來說道:“這個其實很好辦,等所有人聚齊準備出發的時候再給他們說,而且不準私自離開大隊。這樣就算有人想報信也沒辦法,除非他們安插的人手足夠多。”

劉昊點了點頭,高適說的不錯,等所有人都在一起了,他就立馬實行連坐製度,提前剔除一些別家的探子。不過這情況應該不會發生,畢竟他們是一群洛陽的兵油子,整天就是在城內巡邏而已,沒啥可打探的情報。

李鴻也湊了過來,興奮的說道:“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麽?某何時出場?”

劉昊瞥了這位現在就躍躍欲試的前太子說道:“等我們的人集合完畢,一部分人留下馬匹徒步行走,你呢就帶幾個人趕著這群馬走在後麵。等我們一旦事成就騎馬日夜趕回去。”

李鴻愣了半天,不相信的問道:“我這堂堂皇子,難道大老遠跑過來就做這種小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