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向洛陽城走去,劉昊坐在馬車中,不由自主想到剁人頭的場麵,胃裏一陣翻騰。這會兒劉昊才發現殺人這事兒確實和剁雞塊兒還是有點區別的。

扭臉看到碧瑤緊緊抱著的布包,劉昊忽然想到了碧瑤遞給那個千牛衛的天地兩響,好奇的問道:“那個傳訊用的煙花,你怎麽有?”

碧瑤聽了劉昊的話,瞥了他一眼:“堂堂公主住在我們家,你以為我那表兄真的放心麽?她剛來老神仙就交給我這個傳訊煙火,讓我有什麽突發狀況就傳訊求救。自這傳訊煙火研製出來後,大唐軍中就有見訊集結的規定,有騎兵的要立即趕赴傳訊地點。郎君好歹現在也是五品的騎都尉了,這點兒都不知道?”

哦?還有這樣的規定?帶著疑問劉昊又問她:“那我師叔怎麽不直接給我或者給豆豆?”

碧瑤聽了“噗嗤”一笑:“就你倆那性子,說不得到了城外就給當做普通煙火給點了。”

這話說得劉昊臉一紅,還真是說對了。要是老家夥給了劉昊,他還真會放幾支試試,看看大唐的煙花到底如何。

豆豆這時候身份已經暴露,隻能跟老家夥坐一輛馬車,否則未嫁人的公主與年輕男子同乘一車,傳出去皇家的臉麵往哪擱?

走到城門口的時候,洛陽城中留守的大小官員都出城迎接,劉昊站在車轅上遠遠看到一個武將對著豆豆跪了下來,看上去應該是洛陽的駐守將軍,一身騷亮的明光鎧明晃晃的的閃眼,不過這位現在也沒心思炫自己的鎧甲了,跪在地上渾身哆嗦著請罪。

豆豆並沒有多作停留,隻在車上淡淡的說道:“本公主此次隻是隨紫陽仙長遊曆,遇到彌勒教信徒也隻是偶然,諸位不必介懷。還望諸位各行其職,以替我皇兄分憂,滎陽在此謝過各位了!”

一席話說得劉昊愣了半天,這真是豆豆那丫頭說的?碧瑤戴著麵紗,輕聲說道:“這肯定是老神仙提點的。現在雖然能推斷出來有世家大族參與此事,但是沒憑沒據的,假如豆豆鬧起來,想必李隆基也會大為惱火,這樣不但查不到什麽,還給那些世家大族可趁之機。所以現在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旁邊顏真卿騎在馬上,離劉昊馬車最近,聽到碧瑤的話忍不住讚歎道:“誌才賢弟真是找了個好娘子,幾句話就讓某茅塞頓開,前幾日丁香姑娘說弟妹女中諸葛,現在看來,此話頗為中肯。誌才,你可是讓為兄妒火中燒啊!哈哈!”

劉昊聽了得意一笑,嘿嘿,也不想想俺老婆身上流著誰的血液,她可是中國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的外孫女,權勢滔天的太平公主的小女兒,雖然是在教坊中長大,但是並未泯滅她骨子裏的的優良基因。

劉昊突然想到,咦?假如自己再娶了豆豆,這不是一下子娶了倆公主麽?姐妹倆共侍一夫,想想碧瑤那魅惑的身軀,再想想豆豆那噬魂的聲音,哇日!好激動!

這時候碧瑤對著顏真卿頷首說道:“奴家一介女流,郎君又年少不更事,還望顏先生能多多提點,免得作出什麽不智之事。”

碧瑤這話是站在劉家主母的的位置上說的,顏真卿聽了碧瑤的話,立馬正色拱手說道:“敢不從命!”

顏真卿這人或許早就從劉昊和紫陽真人對碧瑤的態度上發現了一些端倪,加上碧瑤進退有節,哪會是教坊出身的奴籍,但是他雖然好奇,卻從沒多問過,這或許就是大唐謙謙公子的風範。

老家夥從馬車上鑽出,也說了一堆場麵話,就返回了城中。

豆豆這丫頭執意不肯住驛館,也不願去皇家別院居住,老家夥隻好把她又帶到劉昊的院子裏,不一會兒,劉三就向劉昊稟報,自家院子周圍增加了好些兵力,就連劉昊住的坊中的坊兵,也換成了留守洛陽的金吾衛。

劉昊歎了口氣,看來是時候搬家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街坊鄰居都不得安寧。

晚上,劉昊將所有人都支開,和老家夥與逍遙子坐在劉昊的房中,給他倆說了今天的經過。

“世上邪崇之法繁多,想來控製蛇類也是這類。隻是萬一將毒蛇放置城中,防不勝防之下,人人自危,對朝廷影響不好。”老家夥抿了一口茶水,說到那些蛇的時候顯得憂心忡忡。

逍遙子說道:“防治蛇類倒是不難,雄黃、石灰等物皆能讓蛇蟲之類遠離,隻是該怎樣讓普通百姓這樣做呢?”

劉昊聽了逍遙子的話,突然想到了“輿論”這個詞,恐怕也隻有借用輿論造勢了,隻是這輿論該怎麽展開呢?總不能跑大街上喊彌勒教控製了毒蛇,大家注意防範這類的口號吧。

逍遙子思索半天,輕聲說道:“不若借助神怪故事?”

劉昊眼前一亮,咦?這貨倒是想了個不錯的辦法。老家夥想了一下說道:“此法可行,越是神秘,百姓就越發的相信。隻是這故事該怎麽說呢?”

劉昊不屑的一笑,老家夥這話問的,後世哪個人不知道白蛇傳的故事啊,隻是白蛇傳歌頌的是堅貞不屈的愛情,和防治蛇類南轅北轍啊,假如將白蛇傳的故事傳出去,恐怕所有人遇到蛇類,第一反應不是逃跑或者將蛇打死,而且四處找油布傘了。

不過劉昊是誰,這位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優秀男子,是長在紅旗下體智德美全麵發展的好少年,區區一個神怪故事,套一個《聊齋》範本不就完了。當下劉昊清清嗓子,開始講起來:

“話說前朝時期,有一樵夫砍柴回家,突然看到路邊有一女子在啼哭,此時天色已晚,樵夫出於好心,就問那女子為何不歸家。那女子哭哭啼啼的說家已被人毀去,無家可歸。樵夫好意讓她回自己家中,這女子扭捏之下,便跟著去了。”

講到這裏,劉昊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繼續說道:“快到家中的時候,恰好遇到一個道人。道士見那女子之後,大喊妖精納命來,便拔出寶劍要將她殺掉。樵夫大怒,誓死護著這女子,並且一再怪罪道士多管閑事,人家一個女子怎麽會是妖精呢?說著就要去報官,道士無奈之下,隻好作罷。”

講到這裏,逍遙子這貨接著劉昊的話說道:“當晚,那樵夫便被女子吸了血精,成了一具幹屍。原來那女子正是蛇精所化,因樵夫砍柴時誤將一個蛇窩毀掉,便化作人形前來報仇。可憐一個樵夫,不聽道士相勸,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老家夥這時候也來了興趣:“當那個道士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道士借用道家秘法,找到了蛇精的老窩,一番鬥法之下,蛇精終於被除去,在蛇窩中,居然有好些被蛇精殺害的人的屍首。道士為了使蛇精少害黎民,便傳下了防治蛇精的方法。”

劉昊很無語,好端端的研討會變成了故事接龍。這倆道士依然興趣不減,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對故事進行著潤色。劉昊忽然想到,是不是後世看到的古代的鬼故事,就是倆道士這種閑的蛋疼的人無聊之餘的故事接龍寫出來的?

對於彌勒教,幾個人知道的資料很少,大部分還都屬於推斷。世家大族更是毫無線索,所以看倆道士興致勃勃的樣子,劉昊也沒出言打斷,反正經過這事兒,洛陽周邊會加強軍力,安全係數會提高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洛陽城的大小官員就來劉昊家拜訪。

當呂嶽領著折衝都尉來見劉昊的時候,正好劉昊將呂嶽調至城外的事給他說了一下,並且暗示他這是陛下交代的事,主要是對新的兵坊進行看護。

這個折衝都尉也不是傻人,一聽劉昊的話拍著胸口保證,會盡快組織手下兒郎建好兵坊的高牆和住房,並且調一千兵士駐守在兵坊,聽劉昊調令。當他問這些兵士如何訓練時劉昊故作神秘的一笑:“這是我師叔想到的法子,若是成功,洛陽所有駐軍將優先使用。”

這位折衝都尉一聽是老家夥吩咐的,立馬拽著呂嶽高興地去準備了,讓劉昊在家靜候佳音。

劉昊正發愁怎麽訓練一批築城的工程兵建設新鄉呢,真是瞌睡了送枕頭。這一千人,將是劉昊建立軍校的骨幹。想不到這位折衝都尉還真是上道,以後有機會多幫幫他。

送走了大官小官,劉昊喘了口氣對老家夥說道:“得趕緊搬家,否則人多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紫陽真人點點頭,掐著指頭擠眉弄眼的搗鼓半天,才對劉昊說道:“今日正適合搬家,誌才,事不宜遲,今天就搬了吧。”

劉昊聽了暗自笑了半天,這老家夥估計也煩透了,來個人就能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能不理,所以今天他倒是忙得夠嗆,煩不勝煩。

搬家其實很簡單,那邊什麽都有,帶著衣服去就行了,就像後世的那種“拎包入住”的酒店公寓一樣。隻是那院子,聽劉三的意思好像比後世一個小區都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