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將長發高高挽起,一副新婦的裝扮,這也宣告了她已經從一個女孩兒,變成了一個女人。做完這些後,碧瑤拿了一把剪刀,將床褥上那朵嬌豔的梅花小心剪下,珍重的放入閣子中。

盡管理學還沒形成,但是唐代女子對自己的第一次還是極為看重。

碧瑤拉住劉昊的手:“郎君就不好奇奴家的身份?奴家現已是劉家之人,有的事情奴家也要告知郎君,省得將來因奴家的事牽連了郎君。奴家說了之後,就算郎君將碧瑤趕出家門,碧瑤也毫無怨言。”

劉昊抬手照她的翹臀上打了一巴掌:“說什麽胡話呢?你既然已經成了我的女人,那麽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天大的事,我都會替你扛著!隻要你願意,就是將這天下再改個姓氏,我也能······”

沒說完碧瑤就伸手捂住了劉昊的嘴:“好郎君,奴家隻願跟你相伴到老,那勞什子功名利祿,奴家一點兒都不稀罕。”

碧瑤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郎君可知太平公主之事?”

這丫頭怎麽說起了太平公主?劉昊搖頭說道:“不太熟悉,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前世在影視劇中倒是看過不少關於太平公主的事,從各個方麵都說明了這個女人不簡單,心機手段樣樣都和她的母親武則天相像,就連武則天養的男寵,很多就是太平公主貢獻給自己母親的。例如臭名昭著的張邦昌兄弟,本是太平公主豢養的麵首,但是為了在武則天麵前邀寵,不惜將此二人送於宮中,甚至還在武則天麵前與這兄弟倆來個現場直播,以引誘武則天加入他們之中,行那群p之事。

張家兄弟憑著床上功夫了得,竟使得天平公主和武則天爭風吃醋起來,更荒唐的是這兩人居然被封得國公之位,真是讓人無語。但是曆史上這類事情還真不少,比如呂不韋不就是和秦始皇的母親趙姬有這種關係才從一個小痞子變成了大秦的“相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時間風光無限。

“太平公主在世的最後兩年,足不出戶,對外界也漠不關心。她和當今皇帝奪權時本已略占上風,但是最後兩年卻偃旗息鼓,李隆基趁勢奪得大權,將太平公主一家老小全部處死。”說到這裏,碧瑤雙眼含淚,抬頭問劉昊:“郎君可知太平公主為何如此麽?”

劉昊緊緊抱著碧瑤,輕聲說道:“怕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吧?”

“郎君說得沒錯。確有苦衷,那時候太平公主已經超過了五十歲,卻突然有了身孕,她身邊的人都勸她用藥物將肚子裏的孩子拿掉,但是太平公主言稱這個孩子是上天賜予她的,說什麽也不肯吃藥,而且從那以後足不出戶,一切飲食用度也是一再檢查。十個月後,太平公主生下了一個女兒,當天就托自己的一個心腹老仆帶幾個死士護著這個女兒去教坊養育,太平公主希望這個女孩兒一生無憂無慮,就給她取名叫做碧瑤······”

碧瑤說到這裏,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劉昊緊緊抱著這個苦命的人兒,這會兒也總算明白她的的身份,碧瑤居然是太平公主最小的女兒,怪不得她眼睛深處總是有著化不開的憂愁。怪不得她總是怕劉昊將她趕走。

假如被李隆基發現太平公主的後人還在世,恐怕毫不猶豫的就將她身邊的人除個幹淨,劉昊這個東家也難逃一死。看來也得抓緊時間積累自己的資本了,萬一哪天李隆基發現碧瑤的存在,說不得劉昊就要和他來個魚死網破。

想到這裏,劉昊握緊了拳頭:去他媽的國家大事民族興衰!老子的首要任務是保護自己的女人!

碧瑤哭聲將止,又接著說道:“想來郎君已經清楚,那個太平公主最小的女兒,就是奴家。母親生了我之後,身子骨已經很差,又被李隆基囚禁一年,終是落了個滿門抄斬的結果。武皇當年與老神仙略有交情,母親將要行刑之時,老神仙曾深夜闖進牢中要將母親救走,但是母親怕奴家身份暴露,終是不肯。並托老神仙將她貼身佩戴一輩子的玉佩在我成年之後交給我,也算是有個身份憑證。母親為了能讓我活下來,不惜舍去全家人的性命。郎君你說,此天大恩德,碧瑤該如何報答?”

碧瑤說完撲在劉昊懷裏再次痛哭起來。

劉昊的眼中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噙滿淚水,唉!史書上的太平公主多麽狡詐凶殘,可以說和其母武則天的陰冷狠毒如出一轍,但是晚年卻為了保全自己女兒,做出這麽大的犧牲,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女皇之位也果斷放棄,臨終之前考慮的也是自己尚在繈褓的女兒,母愛,的確毫無理由卻又至深至純。

成王敗寇,史書上並沒有提到這點。太平公主為什麽會如此看重這個女兒、碧瑤的生父究竟是誰?怕是碧瑤自己也不知道,這些辛密,終究泯滅於曆史的長河中,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劉昊擦掉眼中流下的淚水,抱著懷中哭得嗓子都嘶啞了的碧瑤,輕聲對她說道:“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母親最大的報答。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這個秘密在你心裏隱藏了這麽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許久之後,碧瑤終於止住了哭聲,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讓劉昊看。很精致的一塊金鑲玉,正麵是一隻金鳳,反麵是個“曌”字,想必是太平公主小時候,武則天賜給她的。

劉昊喂碧瑤喝了一杯水,她又說道:“那天奴家被打,老神仙出現之後,單獨見了我,說我和母親有八分相似,囑咐我以後出門要蒙麵,當日若不是奴家站得遠,且麵頰紅腫,說不得就會被張閣老給認出來。”

劉昊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天老家夥那麽大的火氣,不光是因為劉昊的原因。現在看來,更有故人之後被欺負的憤怒。想想人家臨終前托老家夥照顧自己的女兒,為了女兒放棄了自己的一切,這種舐犢之情讓人動容。

不過既然老家夥沒讓劉昊離開碧瑤,也沒有對他警告什麽,想來就算將來李隆基發現了碧瑤的存在,紫陽真人也能處理好。

碧瑤接著說道:“老神仙說此事另有隱情,他希望你盡快有自己的實力。老神仙說母親之死不在長安那位,而是世家大族。郎君覺得這話可信麽?”

劉昊歎了口氣:“這種皇家辛密,我哪裏會知道?不過等我師叔回來,到時候問了就知道。不過我劉昊向你保證,不管是誰,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又抱著坐了很久,碧瑤才算是穩定住了情緒,將玉佩收好,跟隨劉昊出門了。

一群妖精似笑非笑的看著劉昊和碧瑤,而且看向碧瑤那高高挽起的發髻時,眼中的羨慕嫉妒的神色讓劉昊都有點害怕。碧瑤有點害羞的躲在他身後,劉昊拉著她的手,笑著對她們說道:“大家都有機會,別著急啊。你們如果喜歡碧瑤的發式,待會兒讓碧瑤教你們,很好學的。”

一句話說的眾妖精直翻白眼,丁香更是酸溜溜的說道:“那發式奴家姐妹都會,劉郎以為那是隨便就能梳理的麽?”

下午回家,剛下馬車,小胖妞就從劉昊家門內撲進了他的懷裏,嗚嗚咽咽的哭著。靠!沒完了是不是?上午碧瑤那丫頭在劉昊懷裏哭的死去活來的,你個小丫頭湊什麽熱鬧?

“小胖妞,怎麽了?哭鼻子可不是好孩子,而且女人一哭就會變醜的。”劉昊本想嚇唬她一下,想不到小胖妞哭的更歡實了:“昊哥哥嫌棄人家了!昊哥哥不要玉奴了!嗚嗚······”

好不容易將她哄住,總算明白了她哭的原因,原來昨天她一身酒氣的回家,被她的叔父撞了個正著,責令他不能再出門。

小胖妞說道:“而且我說要跟昊哥哥學琴,我叔父說一個開青樓妓館的下做人,居然妄想教我名門之女。然後就說再見我出門就將我腿打斷。昊哥哥,以後玉奴想見你怎麽辦?”

還沒等劉昊說話,旁邊的靈兒就氣憤的說道:“開青樓妓館怎麽下作了?我家公子乃是袁國師弟子,就連當朝閣老見了都要客客氣氣,你叔父真是目中無人!”

拉著小胖妞來到前廳,劉昊問她:“果真想來找我玩?”

小胖妞重重的點了個頭:“玉奴是昊哥哥未過門的娘子啊,當然想和昊哥哥在一起了。”

劉昊聽了一頭黑線,日!能不能不提這個?劉昊語重心長的說:“先不提你是我娘子的事,我的意思是在我這裏比在家裏舒服?”

小胖妞臉色有點她這年紀不該有的哀傷:“當然沒有了。自從父親去了之後,家人從來都不考慮我的感受,每天都想著讓我嫁給哪個皇子,然後家裏就能攀得高枝,振興門楣。但是玉奴想要的不是這個,玉奴是個人,不是一件貨物!”小胖妞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想不到這丫頭小小年紀,倒是什麽都懂。劉昊也沒說什麽,吩咐靈兒準備筆墨紙硯。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偏偏讓你震驚一把。

鋪開宣紙,劉昊用自己標誌性的瘦金體寫了起來: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孔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該寫後記時,劉昊問小胖妞:“現在我就知道你的乳名叫玉奴,還不知道你姓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