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開動的一瞬間,那吱吱扭扭的響聲在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城牆上麵的士兵全都被驚動了。兩扇門打開後,所有人都往裏跑,給馬上要來的騎兵閃開道路,並且加入阻擊的陣形中。

四十來個人,幾乎人手一把鋼弩,兵坊新出的三連射鋼弩讓那些從城牆上麵下來想要奪門的新安縣城守軍吃盡了苦頭。加上這些人疏於訓練,幾乎所有人都在城頭呼呼大睡。他們白天連嚇帶累的,完全忘記了夜襲的可能。

在城門打開的一瞬間,呂嶽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竹筒,然後遞給了李連勝。李連勝拿著那個竹筒放在地上,然後用火折子將上麵的引線點燃。

然後一朵明亮的煙花就照亮了夜空,在牆頭上的城防兵全都嚇醒了。

按照大唐的規定,出現煙花的地方必須大軍集結,隻是消息說是一群馬賊,怎麽會有這玩意兒?至於自---3w.-己人?現在全城所有人都沒有這個權限拿到傳訊煙火,他們這些三流城防軍,在地位上就相當於洛陽的坊兵。

他們愣住了,但是城外的騎兵卻開動了。高適舉著砍刀一馬當先的行在最前麵,後麵的騎兵緊緊跟著。安祿山跟在高適旁邊,**是一匹大黑馬,加上安祿山凶神惡煞的樣子,像是地獄中跑出來的惡靈一般。

進到城門後,安祿山的樣子就嚇到了不少人。高適吩咐道:“盡可能的繳械將這些人收押,他們並不知情。莫要多造殺孽。”

吩咐之後,高適並未停頓,打馬直接向城內而去,他是衝著新安縣的知縣去的。

劉昊和李傑進城的時候,城內的廝殺還未結束。軍校生不住的喊著那些人自己是大唐軍人,結果反而招來一通痛罵。這些軍校生心高氣傲慣了,哪受過這樣的待遇,當即也不勸了,利用自己的擒拿格鬥手段將麵前的人製服。

平時軍校生湊在一起,跟別的軍隊沒有交流過,也不知道別的兵員的身體素質。但是現在這一比較還是能讓人看出端倪。軍校生由於吃得好,每天三頓,訓練也更加係統,。比吃兩頓的城防兵高出不止一個檔次,他們幾乎可以以一對二,加上軍校生幾乎一半都是俠客出身,單打獨鬥更占優勢。

劉昊和李傑兩人看著眼中,並未多說什麽。兩人直奔城中起火的方向,都在祈禱那個腦子抽風的知縣別被燒死在縣衙中。

事實證明兩人的擔心是多餘,當他倆到的時候,高適已經將知縣的一家全都抓住,並且在組織晚上埋伏在大牢中並且殺掉彌勒教眾人的城防兵滅火。

劉昊看著麵前瑟瑟發抖的知縣,也不知道是該笑該笑還是該發火。要說草包吧,今日組織人反抗自己也是挺利索的,但是你要說指揮得當,兩千騎兵瞬間攻進城中的戰役,絕對可以搬進閃電戰的教科書中了。隻能說這個知縣太過自信,太過想當然。

異想天開的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知縣,絕對逃不過被殺頭的厄運。之前不管怎麽強拆,怎麽巴結李林甫,他最多丟掉官身。但是據城造反,估計滿朝文武誰都不會為他說句公道話的,畢竟這件事在皇權獨大的封建社會,絕對是個禁忌,觸犯者幾乎難道誅九族的下場。

劉昊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索性走向一旁的高適。這件事情還是丟給李傑處理,反正官是他的手下,李傑名義上也比自己官位高。這燙手的山芋還是別接了,讓李傑撓頭去吧。

高適嘿嘿一笑:“方才來的時候才知道,這群人本來在大牢中準備埋伏李連勝他們救呂嶽,結果有人得到消息將呂嶽提前救了出來,也恰好城中林家的彌勒教餘孽想要來大牢中刺殺呂嶽。結果呢就是這群人稀裏糊塗的殺掉了彌勒教眾人,這群人埋伏半天反而陰差陽的反而立了一功。”

劉昊對高適其他的話沒聽進去,他現在就惦記林家了。

事不宜遲,劉昊對高適吩咐道:“帶人去抄了林家。敢明目張膽的發展彌勒教,真以為自己是世家大族麽?”

高適笑著說道:“世家大族又如何?還不是乖乖的被收拾掉。隻是不知道這次林家搜到的錢財,夠不夠我們一次行軍的費用。”

劉昊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審一下就知道到底有多少大家族參與其中了。這些人總覺得有倆錢就了不起,插手政事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坐井觀天之徒,稍微懲罰一下是應該的。”

高適乘著夜色帶人去抄家了,這邊李傑也審出了結果。不過也沒怎麽審,問什麽答什麽,這位知縣現在真是怕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別給他來個誅九族。本以為天衣縫的計劃,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漏洞百出。

與白天的誌得意滿不同,現在這位知縣腦袋耷拉著,像是一隻瘟雞一樣毫精神。天做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算計別人的同時,你要想想對方是不是跟你做著同樣的打算。獵人和獵物之間,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下,兩個角色都有轉變的機會。

劉昊看著李傑問道:“你覺得陛下現在到哪了?三天內能不能到達這裏?”

李傑搖了搖頭:“說不上來,有時候陛下故意不派前哨,或者派出的前哨不通知沿途官員,隻等著車輦登門才讓人知道。”

一個時辰之後,城內的抵抗全部肅清。

那些本來奮力搏殺的城防兵,得知現在知縣已經束手就擒的時候,腦子已經懵了。特別是呂嶽派人將他們帶到失魂落魄的知縣麵前,所有人都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個知縣。你巴結人想要調走你自己想辦法,但是坑了全城的官員和士兵,這就太過分了。現在可好,同樣是大唐軍人,自己不知好歹跟人拚命也就算了,但是這可不是一次簡簡單單的烏龍事件,這可是造反,往大了說,這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若不是軍校生眼疾手快攔住了幾個脾氣火爆的城防兵,這個知縣已經被捅了滿身的窟窿,他們的憤怒可想而知,而且這半夜折騰得城防兵有不少傷亡,這事兒完全沒必要,全都是這個該死的知縣自己一手造成的。

李傑歎了口氣,出麵安撫了眾人的情緒,並且在征求的了劉昊的意見之後,李傑答應他們造反是知縣一個人做的,跟他們關,他們就是受了蒙蔽而已。

不過李傑還留了個心眼,讓這些城防兵說一下知縣的罪過,比如貪贓枉法仗勢欺人什麽的,同時還希望他們舉報城中的步法事件,比如官商勾結,城中的大戶有沒有什麽過分的事情之類的。

劉昊等的就是這些,這次帶了兩千人出來,怎麽也得搜刮點兒油水huiqub.jpg">。

呂嶽站在劉昊旁邊,比劉昊還激動:“大郎,又要抄家麽?”

劉昊扭臉看著他,好奇的問道:“牢裏的夥食不啊,也沒見你瘦,還這麽生龍活虎的,早知道我們就晚來幾天了。”

呂嶽嘿嘿一笑:“這次呂家莊的事,多謝你了。要不憑某還不是對手。”

劉昊抬腿踢了他一下:“在我麵前還這麽裝?你進大牢不就是讓我來麽?對了,明日我得去呂家莊一趟。”

呂嶽一怔:“去幹嘛?”

劉昊一笑:“去打聽一下你是不是從就這麽靦腆。”

呂嶽立馬就臉紅了:“某那兄長呂布應該都給你說了吧?不少字別拿某開玩笑了,某從就是個靦腆之人,不信去……”

正說著,周圍幾個軍官連帶著劉昊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呂嶽瞪了幾人一眼:“都沒事情幹了?趕緊滾蛋,mingtn.jpg">還要忙呢。”

確實要忙,從那些城防兵口中,居然問出了新安縣知縣這幾年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個蛀蟲般的存在。總結上來的材料別說劉昊發火了,就連一向好脾氣的李傑也是忍不住的拍桌子大罵蛀蟲。

新安縣知縣在任期間,幾乎將治下的土地送出去了一半,全都是朝中的要員。這主要是新安縣正處在洛陽到長安的必經之路上,在新安縣歇腳的官員幾乎都接見過這位知縣,然後他就借機巴結。並且算是利用職務之便吧,將城外的鄉村直接變成了那些官員的私地。反正幾乎每個月都有南來北往的官員從此經過,縣城的賬目上多寫點招待費就能抵消稅收。

也正是這個原因,洛陽從來不征收新安縣的稅收,誰知道居然養了這麽個蛀蟲,想想從洛陽到長安一路上的縣城幾乎都是官員停留落腳的地方,劉昊和李傑頭上忍不住出了冷汗。理論上這些縣城都是不交稅的,假如全都跟新安縣的知縣一般,每年被他們坑掉的錢加在一起,夠洛陽守軍和金吾衛一年的餉錢了。

一盞油燈靜靜的燃燒著,李傑和劉昊兩人大眼瞪著眼看著對方。

劉昊笑了笑:“你我二人估計又捅了簍子,這次涉及的官員更多,而且看起來更麻煩啊,大人,怎麽辦呢?”

李傑瞪了劉昊一眼:“都怪你,不管你去去哪都沒好事兒。這能怎麽辦?給陛下吧,但願你我能大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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