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一聽疑惑的看著劉昊:“清理之後,直接包紮,不都這樣麽?”

劉昊指著那個大口子說道:“不縫合了?傷口縫合一下恢複得才快吧?”

逍遙子一臉的迷茫:“縫合?怎麽縫合?”

劉昊說道:“用針線將傷口縫合起來,等愈合之後才把線拆掉。以前受傷都沒做過這個?”

逍遙子點了點頭:“從沒有聽說過縫合一說,這是身體,能像縫衣服那樣將傷口縫合起來麽?”

劉昊笑了笑:“當然可以了。隻是有點疼痛而已。現在天熱,要盡快讓傷口愈合,否則化膿了就更加難辦。”

紫陽真人躺在榻上,幽幽說道:“就聽誌才的,貧道不信能有多疼。”

劉昊轉身對屋外的人吩咐道:“找些針線,用水煮了送過來。快點!”

門外的眾人一聽就慌了,來回跑著準備針線。

碧瑤看著劉昊問道:“郎君要這個幹什麽?”

劉昊一臉苦笑的看著她:“縫合傷口,別問了,這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弄好之後就送過來。”

回到屋子裏之後,紫陽真人好奇的看著劉昊問道:“是不是所有的外傷都可以這樣?”

劉昊點了點頭:“傷口大了不容易愈合,平時稍微動一下什麽的都很容易將傷口扯開,造成二次破壞。縫合起來後,人為的讓傷口擠在一起,愈合也就變得很快。”

逍遙子點了點頭:“貧道明白了,若是將這種方法用在戰場之上,怕是能挽救許多人的性命。兩軍對戰,直接死亡的人數其實是傷亡總數的一兩成而已,很多士兵都是受傷之後得不到有效的醫治而拖延致死的。師叔若是能組織一批醫者在戰場之上,或許就能扭轉這種現象。”

劉昊笑著說道:“其實我也是打算在軍校中開設這門課程,戰場救護。成立專門的救護隊,能進行簡單的止血包紮,然後將傷者迅速送往後方大營治療。隻是不知道有沒有醫者願往,畢竟兩軍交戰意外隨時會發生。現在軍校中三千多人,配備的醫者才兩三人,這別說是上戰場了,平時碰到傷風他們都救治不過來。”

紫陽真人聽到這裏,忍不住說道:“老君廟中,精通醫術的人不再少數,若是組織起來將他們也隨軍,情況定會大大改觀。另外死亡的士兵也能直接超度,士兵們也不會再擔心自己成了孤魂野鬼。而且還提高了道教的地位,此事可行!”

逍遙子也興奮的說道:“若是宗教協會能引導信徒救死扶傷的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

劉昊笑了笑:“別撈過界讓太醫院的人打上門就行,那幫人自詡杏林傳人,倔起來跟書生一個尿性。”

正說著,小六端著一個熱水盆進來了:“少主,好了。”

劉昊指揮著逍遙子說道:“就看你的了。”

他剛說完想起醫院的縫針都是彎曲的,便對逍遙子說道:“把針折彎,這樣方便縫合。”

劉昊說完之後就湊在紫陽真人身邊按著他的身體,現在沒有麻藥,估計老家夥會很痛苦。

逍遙子將針線穿好,定了定神,然後用手術針麻利的在紫陽真人身上縫合起來。道士作為一個出家人,平時的縫縫補補全靠自己,所以對於針線活兒,逍遙子倒是個內行。

等縫合好之後,劉昊幫紫陽真人擦掉頭上的汗水說道:“師叔,好了,你受苦了。想吃點什麽?我親自去做。”

紫陽真人鬆開牙齒,嘴唇哆嗦著說道:“你小子盡會撿便宜話說,現在貧道疼痛難當,能吃得下麽?別把心思總放在我這裏,還沒死呢哭喪著臉幹嘛?這裏不用你費心,你先出去吧,我跟逍遙子說幾句話。”

等劉昊出門後,紫陽真人對逍遙子說道:“你小師叔少不經事,雖然有大智,但是為人處事方麵仍有欠缺。若是貧道過逝,你要留意他的安全。若是事有不諧,你就算拚盡老君廟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也要將你小師叔一家送出去,最好去海上,找個小島隱居起來。”

逍遙子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師公你說這個作甚?師叔不是好好的麽?再說你的身子隻是受了點傷而已。別說這種話好麽?”

紫陽真人笑了笑:“貧道的身體貧道自己清楚,當日已經氣力衰竭,貧道是硬撐著一口氣與他們拚命。就算殘喘苟活,也撐不了幾年了。你小師叔本就不願為官,是貧道當時硬逼著他做的。他這人天生懶散,雖然有報國之心,但事事總想置身度外。所以你要留意,莫要他被奸人所趁。”

逍遙子點了點頭:“師公放心,若是真有那麽一天,老君廟上下都會為師叔拚盡全力。”

第二天一大早,白雲子就帶著幾個老君廟的道士急匆匆的到了劉昊家中。

他伏在紫陽真人旁邊大哭:“早知如此,貧道應該跟去才對。讓師公受刀兵之苦,是貧道無能。”

紫陽真人看著他嗬斥道:“貧道還沒死了,大早上就過來哭喪,你吃撐了?”

劉昊這時候正好端著自己熬製的熱粥進了門。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走到紫陽真人身邊,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著老家夥吃飯,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當時一巴掌將一張桌子拍的粉碎的老變態,現在就像是得了老年癡呆一般,神色黯淡,估計紫陽真人自己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歲月不饒人啊。

到中午的時候,與劉昊交好的洛陽本地人都提著禮物過來探望。

劉昊與李鴻逍遙子幾個在前廳迎接,眾人放下禮物就打聽紫陽真人的病情,雖然話裏話外都透著真切,但是劉昊很清楚他們的目的,就是看看紫陽真人是否時間不多,若真有意外,他們也該與劉昊保持距離了。四品的散官,如果沒了靠山,那還有什麽威懾?

李鴻小聲的向劉昊抱怨道:“這群人,果然都沒一個安好心的。姑父的至交一個沒來,他們倒是跑得挺快。”

劉昊笑了笑說道:“這沒什麽,人之常情嘛。一個四品的散官,一個失意的皇子,若是沒有了國師的庇佑,還有什麽好蹦達的。但是上次抄過幾次家之後,這群人還是不長記性。我劉昊是這麽好相與的人麽?記吃不記打,難怪家族一直碌碌無為。”

李鴻點了點頭:“見風使舵,雖然能避免風險,但是也會錯過許多機會。譬如這次,明著是看望病人,實則是過來看看紫陽真人的病情,好對症下藥。真是苦了他們。”

前廳真熱熱鬧鬧的討論紫陽真人的病情的時候,紫陽真人突然跨著大步進來了:“”不想貧道有恙,倒使得諸位前來探望,真是慚愧!

紫陽真人的出現,讓前廳的眾人都暗自吃驚,包括劉昊和李鴻也是這樣。

紫陽真人朝眾人拱了拱手:“身子染了風寒,就不與諸位多聊了。貧道現在渾身酸軟無力,先去歇息了。誌才,好好招待諸位!”

直到他轉身離去,劉昊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了出去。

紫陽真人在白雲子和小六的攙扶下,躺在一個門板上,然後兩人抬著紫陽真人向後院走去。紫陽真人衝劉昊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到前廳。

劉昊心裏滿滿的感動,紫陽真人這麽做,完全是為了給自己鎮場子。在李隆基來洛陽的這段時間,保持劉昊的威懾力。當年揍過皇帝的人,真心想扳倒洛陽這些世家的話,李隆基還真不會拒絕。

劉昊回到前廳,這些人紛紛起身就要告辭:“紫陽仙長無礙,我等就放心了,家中事務繁多,就不留下吃飯了。”

逍遙子一擺拂塵說道:“再忙也不急於一時,還是吃過飯再走吧。”

眾人再次拱手,執意要離開。

正在這時,劉家的護院前來稟報,有欽差來了。

眾人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溜了。雖然他們很想知道欽差來是什麽意思,但是事關劉家的事,他們外人,不好在這攙和。

劉昊迎出去的時候,發現傳旨的是個不認識的官員。這官員麵無表情的看著劉昊問道:“紫陽仙長何在?帶某去見他。”

等見到紫陽真人的時候,這欽差立馬換了一張臉,對紫陽真人噓寒問暖的,臨了才說道:“陛下希望仙長前去長安,商議一下那個宗教協會之事。隻是仙長身體這樣,該怎麽辦呢?”

紫陽真人歎了口氣:“讓逍遙子代貧道去吧,白馬寺的明覺也會去,由他們兩人出麵,也就夠了。等陛下來了洛陽,貧道自會與陛下細說。”

這欽差一聽,臉上的失望一閃而沒:“既然如此,那某就不打擾仙長休養了,現在某還要去白馬寺,就不叨擾了。仙長且安心休息。”

等他走後,劉昊好奇的說道:“這官員是誰啊?才三十來歲,竟然倨傲成這樣。京官了不起麽?”

李鴻從隔壁閃了出來,對劉昊嘿嘿一笑:“這是宗室子弟,與我那賢弟壽王很是交好。他們能對你有什麽好臉色?”(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