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羅漢?我擦好霸氣的名號,差點就超越老子的奪命書生了。劉昊對自己的名號得意之餘,突然想到了老和尚的法號。他看著紫陽真人問道:“他的法號為何是無名大師?”

紫陽真人笑著說道:“無名大師不是他的法號,而是江湖人對他的尊稱。曾經他還是小沙彌的時候,他還沒法號。有一天他師父突然暴斃,他就堅持不受名號。無名大師是後來他在江湖上懲惡揚善,江湖人送他的稱號。”

劉昊不自然的又問道:“殺出來的?”

紫陽真人點了點頭:“對,殺出來的。當時江湖人見了他當麵喊他無名大師,但是背後一般都喊他血羅漢。他雖是佛門弟子,但是一出手就不饒人,對手不死他是不會罷手的。”

劉昊看著紫陽真人那一臉揶揄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那血羅漢的名號,該不會是師叔你叫出來的吧?”

紫陽真人得意的說道:“你不覺得很貼切麽?”

劉昊滿頭黑線的在心裏嘀咕道:我就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

這時候屋裏血腥味彌漫開來,李傑掩著鼻子說道:“諸位,我等還是去隔壁房間吧,這屋子實在呆不下去了。”

幾人出去後,李傑吩咐門口的侍衛將屍體弄出去,房間打掃一下。

換了房間,重新上茶。

高力士歎了口氣問道:“下麵該怎麽做?局勢越發迷離了。”

顏真卿這會兒從懷中掏出一疊紙說道:“這是今天審問出來的口供,此事涉及到一位王爺。”

李傑扭臉看了一眼高力士,見他點頭才接了過去,然後兩人湊在一起仔細的看了起來。

紫陽真人在一旁小聲的問道:“哪個王爺?”

劉昊歎了口氣說道:“李守禮,陛下的兄長。”

紫陽的表情立馬變得精彩起來,他呆愣愣的說道:“不會吧,貧道想過整個皇室的王爺,就沒考慮過他。難道他平時呆傻都是裝出來的?”

高力士看著劉昊急切的問道:“上麵寫的可是真的?”

劉昊搖了搖頭:“應該不假,不過皇家的事兒,我哪知道?倒是王家不幹淨絕對是真的,在晉陽怕是已經一手遮天了。”

高力士看完,咬著牙說道:“此事現在千萬別外傳,假如讓那些在外作戰的將軍們知道,怕是整個朝堂都要掀翻。”

李傑苦笑著說道:“此事能瞞得住麽?洛陽守軍的將領與那些將軍們都有聯係,此事在洛陽幾天之內就要傳開。還是讓陛下早做決斷比較好,動不動王爺無所謂,但是王家是絕對不能放過的。萬一軍中嘩變,可不是一兩句就能彈壓的。”

這事兒現在跟劉昊就沒多大關係了,王家咎由自取,自己能做的就是加速他們的敗亡。無論王家的權勢多大,麵對現在的李隆基,半分希望都不會有,而且憑李隆基的脾氣,王家十有都要誅九族的。別看現在李隆基整天風花雪月的,真正動起刀子來可是一點不會手軟。這位皇帝年輕時候,可是參與並且主導兩次宮鬥的主。

劉昊心裏是輕鬆了,但是李傑和高力士卻一點兒也坐不住了。特別是李傑,剛得了爵位,洛陽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雖然王家是在晉陽,但是洛陽城中這些命案可是直接算在李傑頭上的。

高力士這會兒有點後悔當這個欽差了。雖然查出大案是立功,但是裏麵有了一位王爺的影子之後就不一樣了。說不好聽點這是人家皇家的家世,李守禮再怎麽鬧跟皇帝也是叔伯兄弟,李隆基見了他也得恭敬的喊一聲兄長。

高力士感覺自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假如這件事積極點吧,肯定被皇室宗親記恨,不積極吧,自己的兄弟劉昊是受害者。而且現在高力士身為欽差,名義上還是這裏最大的官。他很為難,早知道洛陽這麽不太平,打死也不會過來。

劉昊和顏真卿蹲在一邊看著李傑和高力士像是玩變臉一樣不停地換著麵部表情,兩人心裏一直在笑。這種事兒,誰碰到誰倒黴吧,沒有一點功勞不說,還會拉來仇恨。如果不是身在唐朝,劉昊還真想買點爆米花蹲旁邊看戲。

紫陽真人看兩人那陰晴不定的表情,笑著說道:“你倆這是在幹嘛?這事兒該陛下發愁,你們隻管盡自己的本分將洛陽發生的事情傳遞給陛下就行。親情還是江山,陛下定有決斷。”

接著紫陽真人抿了口茶水說道:“關於向草原販賣武器的事情,貧道一個方外之人都有所耳聞,陛下不會不知道吧?至於怎麽做還不用你倆在這發愁。”

劉昊也說道:“你倆拿不定注意去找張公就行了,揣測聖意還是他在行。我得回去了,這已經沒我什麽事情了。不過若是王家報複什麽的,我可不會忍著。”

李傑和高力士兩人眼前一亮:“還是誌才這個辦法好,張公曆經官場沉浮數十年,他的經驗定是十分豐富。”

劉昊站起身來對兩人說道:“你倆去吧,我們也要回去了。今天劉三訂婚還不知道怎麽樣了,一整天都是膽戰心驚的。”

李傑起身嗬嗬笑道:“等日子定下來,本官親自主婚。也省得你說老夫不管你的事情。”

等劉昊他們幾個走在路上後,顏真卿好奇的問道:“高內監怎麽現在與誌才疏遠了很多?難道有別的隱情不成?”

劉昊嘿嘿一笑:“哪有什麽隱情啊,我們兄弟之情,日月可鑒。清臣兄你想想,現在我已經是四品官員了,如果再不疏遠一些,我和他都不會安全。陛下希望看到的是相互排斥,而不是親密無間。特別是我這種外臣,跟內宮總管走得近本就是大忌。現在正是敏感時期,疏遠一些比較好。”

紫陽真人撫著長須說道:“誌才能想到這些,也不枉高力士的一片苦心了。”

到了天上人間之後,劉三他們已經回來了。蕭十一郎見到劉昊進來,連聲問道:“誌才總算回來了,處理好了?”

劉昊搖了搖頭:“凶手是殺了,大營中也審出點消息,具體怎麽做就看李傑和高力士的了,我現在就是個受害者,得避嫌。”

蕭十一郎一聽,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誌才這話不錯。發愁的事情交給他們,咱們就等著報仇就是了。”

他說完又小聲問道:“為兄怎麽聽說有王爺參與其中啊?這李家人也太有出息了吧,拆自家的台。”

回到房間裏,紫陽真人說道:“或許是他過往的經曆造成了對皇家沒親情了吧。加上他身份特殊,平日隻會裝傻充愣,估計就連陛下也不會往他頭上懷疑。”

杜甫插嘴道:“那些搜出來的兵器,不就是為了造反才隱藏在城中的麽?這事兒陛下能忍?”

劉昊將現有的情報合盤告訴了他們,然後說道:“王家居心不良這次肯定要倒大黴,以後書坊中的書籍暫停供應他們,讓他們也嚐嚐我的報複。敢覬覦我的東西,早晚要付出代價。”

劉昊剛說完,一個夥計就進來了:“少主,今天有位僧人讓把這封信交給你。”

“僧人?長什麽樣?”

劉昊接過信發現上麵沒有署名。

這夥計拱手說道:“很老的和尚,走路都顫巍巍的。”

劉昊衝他擺了擺手:“我知道了。”拆開信之後打開一看,劉昊就看到上麵四個大字:“善待丁香!”

他遞給旁邊的紫陽真人說道:“無名大師給我留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紫陽真人看過之後疑惑的問道:“他怎麽認識丁香?”

劉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嶽母是無名大師女兒的事情老家夥還不知道。這下完了,肯定是瞞不住了。

想到這裏,劉昊向眾人告罪一聲,便拉著紫陽真人去了隔壁房間,將無名大師的那些經曆給紫陽真人說了一遍。

紫陽真人聽完後久久不語。

劉昊以為他在生氣,便安慰道:“無名大師枯坐四十年,想來就是為此事自罰其身。”

紫陽真人搖了搖頭:“倒也難為他了。想不到佛門的高僧也能做出這等事情,若不是他是靜怡的親生父親,貧道定要在江湖上把他的事情給抖出來。貧道還替他養了女兒,上次見麵連一句謝謝都沒有。真是豈有此理!”

劉昊笑著說道:“師叔能看出來他這是要去哪麽?善待丁香不用他說我也會啊,怎麽感覺跟遺書一樣?”

紫陽真人白了劉昊一眼:“這就是遺書,他這是為你清除障礙去了。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劉昊呆呆的看著紫陽真人:“他不會去晉陽王家了吧?”

紫陽真人點了點頭:“十之就是這樣。王家這次動作這麽大,你嶽母肯定坐不住。你嶽母去王家,那個老光頭自然會跟著去。王家曆經前年,家中高手定然不少,這老禿驢怕是要交代到那裏了。”

因為做了一件身不由己的錯事,他枯坐四十年自罰其身。為了彌補自己身為一個父親的過失,他毅然放棄掉了自己的生命也要長途跋涉去保護自己的女兒。

想到這裏,劉昊輕聲吟出了前世很有名的兩句詩來:“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