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真人聽了張嘉貞的話,拍著劉昊的肩膀對張嘉貞說道:“現在雕琢也不晚,今天來一是再看看你的身體,二來就是把藥酒給你送來。”

張嘉貞一聽有點喜出望外:“那藥酒已經做好了麽?”

劉昊攙著他往院中邊走邊說道:“還要放置一些時日才行,等藥性融進酒中,那才是藥酒,否則的話,這酒跟平時喝的酒幾本沒什麽區別。”

張嘉貞苦笑著說道:“都這把老骨頭了,真是讓你等費心了!”

紫陽真人走在前麵,扭臉微微一笑:“你這老小子這麽說就不對了。貧道還等著你幫我管教這孩子呢,你這麽急著撒手可不行。”

到了中堂,張嘉貞和紫陽真人坐上座,劉昊和逍遙子在一旁陪同。

張嘉貞等下人上過茶之後,便對紫陽真人說道:“老夫這輩子幾經沉浮,也算是飽嚐冷暖。正所謂人走茶涼,當年老夫得勢之時,這偌大的院子根本就沒一個安靜之所。現在老夫致仕養病,基本上就沒人來了。最近河南尹李傑倒是來了幾次,李鴻皇子也來過。隻是李鴻這位皇子呐呐不言,老夫有點失望。”

紫陽真人笑了笑說道:“其實李鴻這孩子還不錯,心眼不壞。現在隨著誌才在軍中磨礪,他日李鴻或許真能得勢。老小子你沒發覺麽?李鴻這孩子現在不似從前那樣掉書袋了,而且如今行事穩妥之餘更有活力。”

張嘉貞點了點頭:“臉皮是厚了不少。第一次來老夫沒見他,但是他還是過來。”

劉昊很自信的對張嘉貞說道:“張公放心,在軍中我會好好招呼他的。軍隊是個大染缸,那些兵油子最厭惡的就是繁文縟節的書生。到了軍中,任何人都會變成一個十足的兵油子。而且張公或許不知,李鴻這人看似靦腆,其實骨子裏也是個熱血青年。當日在清河,他獨自一騎就攔住了數千崔家人率領的騎兵,呂嶽將軍這才趁對方慌神,將對方一舉成擒!”

張嘉貞看著劉昊嗬嗬一笑:“行啦行啦,老夫知道你這是為他說好話。自古奪儲之爭基本上武將出力少,文臣出力多。你小子這是準備聯合軍中的一些老家夥把李鴻給推上去啊。此事雖然看似麻煩,其實也容易。軍功這東西所有人都知道可大可小。這些年大唐看似太平,實則在疆域的戰爭就沒停過,戰功獲取還是很容易的。”

劉昊一聽,站起來說道:“張公莫非以為小子讓他在軍中隻是為了鍍金麽?若是張公這麽想就錯了。小子是讓李鴻知道邊關之苦,尤其是邊關生活的百姓。時不時的被外族侵略,等大唐將對方打怕了,他們俯首稱臣就萬事大吉,若是得到皇帝的歡心還會賞賜不少東西。但是那些死在對方屠刀之下的百姓,他們豈不是白死了?”

張嘉貞和紫陽真人都靜靜的看著劉昊,見他停了,張嘉貞吩咐道:“繼續說下去!”

劉昊喝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百姓之所以在邊關不走,就是因為窮家難舍。我們不能因為百姓生在邊關而怪罪他們。若是有機會,怕是他們也想在長安洛陽城中安居樂業。我不想李鴻日後登臨大寶,也像曾經的上位者那般,將百姓當作是自己畜養的牛羊。太宗皇帝就曾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若是沒大唐的百姓,軍隊吃什麽穿什麽?大臣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俸祿?皇家為什麽可以錦衣玉食?這不是那些世家大族給的,而是那些天朝黃土背朝天的勞苦人民!”

“說得好!誌才一言,讓本官如撥雲見日般醒悟!”

門外一聲喝彩,嚇得劉昊一愣,一抬頭劉昊就看到李傑施施然進來。

李傑進門之後,首先對著劉昊拱手一拜:“本官自從踏入朝堂,每每都因太過關心百姓疾苦而被同僚所取笑。今日聽得誌才一言,才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隻恨自己做的還不夠好,還不夠多!”

劉昊趕緊攔住他說道:“自古以來,像李大人這樣始終牽掛百姓疾苦的父母官少之又少。大人還是莫要過謙了。現在這些當官的,若是有一般人真心為百姓辦事,我大唐也不會上下都充斥奢靡之風了,這些奢靡之風都是那些當官的相互攀比所為。小子曾聽人說過一句話,‘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惜死,何愁天下不太平’!”

屋裏幾個人論年齡都高出劉昊一大截,但是現在都呆呆的看著劉昊,完全沉浸在了劉昊的話中。

許久之後,張嘉貞才重重的歎了口氣:“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惜死。說的容易,做起來千難萬難。若是真達到如此境界,我大唐功績將超越秦漢!誌才,是哪位大賢所說?老夫要親自登門拜訪!”

他的話讓劉昊一陣頭暈,旁邊李傑也是滿臉激動:“若是可以,某願拜他為師。”

劉昊哭笑不得的看著兩人,tmd老子也想去拜訪他呢,可惜他是宋朝人,現在嶽飛在湯陰那一支人有沒有還不一定,老子上哪讓你們拜訪?大宋軍神,誰不想去拜訪?相比於張嘉貞和李傑的滿臉崇拜,劉昊想見嶽飛主要是想知道他背後的四個字到底是“精忠報國”還是“盡忠報國”。

紫陽真人見劉昊一臉為難的樣子就知道劉昊又把後世人的明言給撂了出來,當即他就一擺拂塵替劉昊解圍:“誌才之言,貧道也曾聽說。隻是這位大賢已然仙逝。否則莫說二位,連貧道也會登門拜訪。”

劉昊更加哭笑不得了,老家夥真是會說話,人家大宋軍神招你惹你了,還有好幾百年才出生呢,你居然咒人家死。

張嘉貞和李傑一臉的遺憾,但是也無可奈何。

接著紫陽真人就跟逍遙子去隔壁替張嘉貞檢查身體了,中堂之內就剩下李傑和劉昊兩人。

劉昊湊到李傑身邊小聲問道:“李大人,不知道這次鬧事背後之人是不是能查出來?”

李傑迷茫的看著劉昊:“背後之人不是被你家娘子給殺了麽?哪還有背後之人?”

劉昊看著李傑嘿嘿一笑:“李大人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

李傑歎了口氣:“背後之事牽涉甚廣,不用查就知道定是與奪儲有關。或者更深入的事情。這都不是你我能查探的事情,莫要做那引火燒身之事。你的路還長,不要因為這等事情斷送了前程。”

劉昊呆呆的看著李傑:“就這麽算了?”

李傑笑著說道:“這還不行?沒讓對方的陰謀得逞,又抄了六七個世家,還連帶著治了鄭家的罪。這已經超出了本官的預想。不能再往後查了,不管查到什麽,你我莫說保住頭頂的官帽了,甚至身家性命都有可能斷送!”

劉昊撇撇嘴:“有這麽嚴重?”

李傑點了點頭:“或許比這個更嚴重!”

劉昊失落的說道:“吃虧了,鬧了這麽大,居然隻是收拾了幾個馬前卒。連對方是誰都沒查到,可惜,多好的機會啊。”

李傑拍著劉昊的肩膀笑了笑:“行了臭小子,別不知足了。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傻子。他這次陰謀沒有得逞,你以為他會好過?一下子被鏟除了六七個自己的支持者,以後哪個家族還敢做這個出頭鳥?我大唐的世家大族可不是河中的遊魚那般隨處可見。”

劉昊看著李傑:“就此收手?”

李傑重重的點了點頭:“就此收手!我們有所得,對方有所失。誰都沒撕破臉皮,這樣挺好。官場之上,你若想對對手斬草除根,怕是最後隻是除掉你自己。陛下要的是平衡,而不是一個人高高在上。朝堂之上,任何人都做不到一言堂,就連陛下也要虛心納諫。”

劉昊聽了,對李傑拱了拱手:“小子今日魯莽了,多謝大人提點!”

李傑爽朗一笑:“相互印證而已,怎能說提點?”

劉昊抓了一把瓜子悠閑的磕著,他對李傑說道:“李大人,若是此事就這麽平息了,那我就開始準備軍校的事情了。”

李傑點了點頭:“行啊,要什麽就說。陛下將此事交給你,定時對你有萬分的信心,莫要負了陛下的信任。”

劉昊吐出一塊瓜子皮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個不會,隻是軍校選拔的人選該從哪找?總不能拉那些坊兵湊數吧?那些坊兵的身體可訓練不出什麽。金吾衛倒是可以,但是陛下肯定不會將那些人交給我。”

李傑撫著胡須想了想:“坊兵之中也有好的,你可以去挑選。若是人數還差,不若你就自己是挑選。我大唐男兒自小熬打身體的不少,想找些身體好的人還不是很難。”

劉昊等的就是李傑這句話,他扔掉手中的瓜子笑著說道:“既然大人發話,小子就來個武林大會,選擇最優秀的江湖人士進入軍中。這樣一來會增加戰鬥力,二來也肅清了我大唐的一個頑疾。自古俠以武犯禁,想來大人沒少為那些俠客頭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