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拚爹的時代,要是能有一個像李剛那樣的爹,多的不敢說,至少有一小部分人就是讓他們立刻不認親生爹娘都是有可能的,更不用說什麽再生猛一點的。[燃^文^書庫][www].[774][buy].[com]可惜這世界上偏偏有那麽一種另類,根本不把什麽牛叉老爹放在眼裏,那就是個屁。

不得不承認,能有這種骨氣的肯定不是陳浮生這一類一門心思往上爬的人。也確實不是,隻是一個孩子,一個18歲的孩子。明知道在北方道上氣吞萬裏如虎的納蘭王爺是自己老爹也不肯開口喊一聲,甚至很吝嗇的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

要不是陳浮生在一旁,三千估計都懶的理這個什麽狗屁王爺。一般人是必須肯定猜不透三千的心思,估計陳浮生這個不是一般狠貨的貨色能猜到一點,畢竟他們都是那種有娘生沒爹教的孩子,心思總會有那麽點詭異霸道相通之處。

納蘭王爺雖然表麵看上去表現的雲淡風輕,可天知道如果現在三千要是喊他一聲爹他是不是會把整個東北送給這個還沒過18歲生日隻是見過一兩麵的兒子當禮物。這種假設很有趣,但也隻是假設,三千就是三千,怎麽也不可能會喊出那一聲爹。

陳浮生也不避諱三千,把最近的事情連同諸葛老神仙過世到三千以後準備進京任職全部說給了納蘭經緯聽,但隻是說,並沒有要征求納蘭王爺意見的意思。這就是詭異之處,一個三叔對上一個爹,居然像是一個爹在通知一個三叔。

詭異的世道,詭異的人,到處充滿詭異。其實,陳浮生想說的是,三千不把納蘭王爺當爹,但陳浮生是真心把納蘭王爺當成三千的爹,畢竟不是誰想有個親爹就能有的,比如他自己。但這並不代表陳浮生沒有私心,不管怎麽說三千都是跟著他和富貴長大的,連名字都是他給的,可以說潛意識裏陳浮生把三千當成自己的兒子。所以,他比一般人甚至納蘭王爺都要希望三千能過上好生活,他印象中的好生活!

在這一點上,隻要三千不說話,就是納蘭王爺也不能幹涉這一點。好在納蘭王爺似乎對這一點並不反感,相反對陳浮生老牛護小牛一般護著三千還很欣慰。

“我準備明天去北京,要不先讓三千留在王爺你這?”

納蘭王爺看了眼滿臉不願意的三千,笑了笑道:“既然三千也要去北京,那你順便帶他去北京轉轉,我在北京那邊還有幾個朋友,需要的地方你盡管用。”

陳浮生苦笑一聲,納蘭王爺似乎看出了陳浮生的心思,淡淡的道:“你要教給他就要把所有東西都教給他,人活一輩子哪有隻進不退的時候?狠能撐得一時,能撐得一世?”

陳浮生豁然開朗,點了點頭道:“是這麽個理。”

“浮生,還是那句話,你要有興趣,可以留在東北,三千有他自己的路,隻是不知道你以後怎麽打算的,總不可能空口白牙的去咬下陳龍象一塊肉吧?”

陳浮生笑了笑,點燃一根煙,看著納蘭王爺誠懇道:“我也不怕跟納蘭大哥你交個底,說實話,這麽大的盤子要說我不想接那說出去鬼都不信。但是,這不是我想就能做的事,不說我能否守得住王爺辛苦打拚下來的這江山,就說我有什麽資格來接手?總不能光憑我是三千的三叔吧?要是光靠這樣一個名分,估計我答應王爺你的今天晚上,腦袋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富貴經常念叨,人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才能做事,我還是知道自己分量的。退一萬步講,即使接手了,萬一我把這份家業再敗光了,那三千會惱我,王爺你也會記恨我,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能做?”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納蘭王爺也不再堅持,笑道:“既然你堅持,我也不勉強。你有你自己的路,總不會窮死餓死,不說還有一個省副級的幹爹,就連竹葉青那個瘋女人恐怕也和你有點糾纏不清的瓜葛,這兩樣隨便拿出一樣去便是普通人比不了的。我知道你想玩私募,想快速聚攏財富,你有你的人脈資源,能走多遠我跟孫老虎都拭目以待,估計陳龍象也在看著!”

沒有在東北逗留多長時間陳浮生就帶著三千離開。房間裏,林萬雲坐在納蘭王爺對麵,把玩著一副撲克牌,有點好奇的問道:“王爺,要是陳浮生答應,你真把這麽大的盤子交給他?”

“嗬嗬,怎麽?你覺得陳浮生挑不起這擔子還是?”

“那倒不是,一個能讓孫滿弓義父和諸葛老神仙同時看上的年輕人,以前不差,以後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要不是上海那邊的人告訴我,我還真不信孫滿弓的義父能看上這麽一個年輕人,聽說竹葉青都被那位老人調教過。”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全是因為三千,連魏端公都能看中陳浮生的心性,還怕你會看不上?想讓他接我的盤子有三千的原因,畢竟三千以後走的路子總需要一個人去幫襯,有陳富貴兩兄弟護著三千,我還真不擔心什麽。再剩下的就是現在確實需要一個接班人,軍師你不適合幹這個,紅熊那孩子又太過死板,再仔細數數剩下的,還真沒有一個能比陳浮生更適合挑這個擔子的。

不說陳浮生手下有幾個能打的,但狀元王玄策,白馬探花陳慶之隨便拎出一個都是能獨當一方的翹楚人物,再加上軍師你出謀劃策和陳浮生的人脈資源,我納蘭的家業隻會蒸蒸日上,西北有孫滿弓做盟友,西南有竹葉青保駕護航,要摘陳龍象的向上人頭還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林萬雲歎了一口氣,了解納蘭王爺比了解自己也透徹的他知道一旦納蘭王爺肯不吝言辭誇獎一個後輩的時候,那說明他真是對這個後輩起了愛才之心。再仔細想一想,其實納蘭王爺手底下才智過人肯下苦功,願意彎腰做狗的人不計其數,要說瘋魔,不下陳浮生的也大有人在,不過似乎都入不了納蘭王爺的眼。林萬雲自然知道是什麽原因,一個人的品性決定一個人的成就,能在窮的時候把自己當人,居於人上的時候把別人當人,還又時刻心存一份善念肯將心比心的年輕人,在這個浮躁的社會確實難得!

一個年輕人,不管多聰明,多瘋魔,總得對這個社會心存一點敬畏,不說能有一腔的錦繡山河但也不能總是一味投機取巧,腹黑狠辣。而恰好納蘭王爺手底下的那幾個人偏偏就是沒有這一點,要麽是對自己的貧窮有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要麽是太過自負!

想到這的林萬雲輕輕搖了搖頭,這一輩子自己也就適合幹個軍師,不能識人自然當不了帥才!

“讓人跟上他們兩了沒?我要去看看她到底葬在了哪,當年的事我本不想再追究,可既然如今三千也浮出水麵,那也就是該算那筆舊賬的時候了,這次我要親自去!”

林萬雲身體猛然一怔,他已經記不清上次納蘭王爺親自出手是在什麽時候了,不過他清楚的記得那個人的下場,被納蘭王爺親手打爛胸膛,胸前骨頭哪怕再細小的都沒有一根完整的,五髒六腑加血流了一地!

陳浮生和三千從哈爾濱坐了一輛長途汽車趕往小鎮,車上三千歪著腦袋說道:“三叔,有人跟蹤我們。”陳浮生摸了摸三千的腦袋,笑了笑,沒有說話,望向窗外,看著那破敗的小鎮,陳浮生雙手緊了緊。

三千看著三叔的模樣,知道三叔又想什麽人了。再不說話,閉上眼睛輕輕靠在座椅上,既然三叔沒說要怎麽處理那兩個好像是自己老爹派過來的人,那他就會乖乖聽話。隻是想跟著自己去張家寨?沒門,下套子的事情雖然沒有三叔那麽熟練,可在大山裏,阿毛阿狗的隻有跌進三千套子裏尖叫的份。

在陳浮生上高中的破敗小鎮下車,三千小聲說道:“三叔,我想去你上高中的地方看看。”陳浮生想了想,也沒有拒絕,於是帶著身後的兩個尾巴向陳浮生所在的高中走去。不得不說小鎮的貧窮,唯一一所高中居然隻有一座三層的教學樓,還是磚砌的,校門是兩扇鐵柵欄。

三千平視著這座三叔念高中的地方,雙眼出神,似乎在想三叔上高中那會的事情。陳浮生也怔怔出神的望著這座自己呆了三年的地方,沒有什麽特別滄桑的感覺,隻是有點懷念,偶爾腦海中還能閃過那麽一個身影,隻是已經激不起太大漣漪。

“三叔,你上高中那會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陳浮生沒有說話,三千繼續問道:“你喜歡的女孩子長什麽樣,有三嬸漂亮嗎?”

“那自然沒有。”話一說出口看著三千嘴角的笑意才知道自己是上了三千的當,嗓音溫醇道:“這世上又能有幾個像你三嬸一樣的傻女人?不在乎三叔沒錢,不在乎三叔的出身,甚至獨自一人背負著所有人的指責和苦處心甘情願給你生兩個弟弟妹妹!”

三千沉默半晌,輕聲道:“三嬸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女人!”

兩人一大一小就這樣站在破敗的學校門口,一個抬頭望著並不刺眼的陽光,一個看著三叔的表情,仿佛時間也因為這對父子靜止了下來。

片刻之後,三千輕聲道:“三叔,你是怎麽喜歡上那個女孩的,現在還會想她嗎?”

“她是那會唯一一個肯對三叔露出笑臉,願意為三叔補英語的女孩子,溫婉漂亮,那時候估計全校的男生都喜歡她。”

“那三叔你給她寫過情書嗎?”

陳浮生點了點頭道:“寫過!不過最後她還是跟一個特別牛叉的男人上了北大,以前總覺得會一輩子記住她,可現在連她長什麽樣都快記不起來了。說起來這還是你三嬸的功勞!”

“那個男人有三叔帥嗎?”

“比三叔帥一百倍,是那種走到哪都拉風的犢子,三叔這次說不定還要去求人家幫忙!”

切,我才不信呢!

“不早了,你還要不要回去看你娘?”

“三叔,你是不是不跟我一塊回去?”

陳浮生深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為什麽?”

“三叔沒臉回去見你三嬸,見你太爺爺!”說完掏出一根煙默默夾在手裏,身影似乎也佝僂了起來。

“那我也不回去了,我要以後陪三叔一起回去!”

“你必須回去,讓你娘看看現在的三千,也替三叔跟太爺爺說一聲,三千還是要比八百好聽!”

三千一動不動,陳浮生臉色一板,“怎麽?連三叔的話也不聽了?”

三千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撇了一眼一直站在兩人身後裝模作樣的兩個大漢。陳浮生淡淡的道:“怎麽回去你自己想辦法,明天這個時候在這裏匯合。那兩個人我會讓他們不跟著你的!”

三千點了點頭,快步消失於人流。陳浮生對著兩個大漢擺了擺手,兩個大漢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跟著三千,而是走向陳浮生。

“回去跟納蘭王爺說,既然三千不願意,就不要難為他一個孩子,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兩個大漢點了點頭,默默轉身離開。陳浮生望著三千離開的背影,眼神閃過一絲黯然,要是不能飛黃騰達,這輩子是否就不能再回張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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