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浦江畔,陳浮生和沐小夭望著渾濁的黃浦江,一雙帆布鞋,一件牛仔褲,一頭短發的沐小夭十指相扣,如頂級瓷器般的臉蛋上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神情安靜,陳浮生雙眼出神的望著前方,放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陳浮生才轉過身,掏出一根煙點燃,嗓啞著聲音道:“真要走?”

沐小夭笑了笑,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望著陳浮生的臉龐,道:“你那天在病房裏跟我說的都是真的嗎?”陳浮生蹲在地上抽了一口煙,沒有回答沐小夭的話,小夭輕笑著道:“狗哥,你知道嗎,其實我沒怪過你,真的,你把紅繩係在我手腕上的時候我感覺到的依然是幸福。”陳浮生沒有說話,隻是望著繚繞的煙霧怔怔出神,小夭繼續說道:“還記得上次我問你,你愛她嗎?你問我重要嗎?我說不重要嗎?其實我知道答案,我沒有那麽高尚,我想聽到你說不愛,這樣至少我會認為我比她幸福。”說完小夭臉上浮起一絲可愛的笑容,這一刻的沐小夭,簡單的一塌糊塗。

陳浮生抽著第二根煙,繼續保持沉默,沐小夭輕輕蹲在陳浮生身側,拉起陳浮生的一隻手,摩挲著陳浮生滿是老繭的手心,安安靜靜的說道:“其實我很羨慕她,皇甫姐姐跟我說起她的時候她眼中的那一絲羨慕和佩服我怎麽會不知道,能讓皇甫姐姐認輸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這也是我那天問你的原因,我想從你的口中知道你對她的評價,女人天生就喜歡比較。”說完還吐了吐舌頭,陳浮生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開口了,聲音嗓啞道:“小夭,”隻是叫完這個名字後再沒有下文,有一種隱忍其實是蘊藏著一種力量,有一種靜默其實是驚天的告白。

沐小夭的手隨著陳浮生的話音落,緊緊的攥住了陳浮生的手,聲音略微顫抖著道:“小夭知道你苦,不要擔心小夭,我去那邊完成我的學業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帶我去東方明珠塔,好嗎?”小夭隻是個簡單的女人,她隻是想著一輩子為一個男人花癡一回,誰禍害了誰都愛上了,不管愛的值不值,不管受傷還是拋棄。

不管男人女人,一輩子不刻骨銘心愛一次終歸是遺憾。陳浮生雙眼泛紅,點了點頭,道:“不和張兮兮他們告別?”沐小夭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回來的時候再給她們驚喜。”

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沐小夭看著陳浮生消瘦的臉龐,小手輕輕的摸著陳浮生的胡子,笑著道:“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要去看咬金和小蠻!”陳浮生點了點頭,沐小夭輕輕的道:“我想吻你!”說完踮起腳尖,深情的吻在了陳浮生的嘴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過去,卻怎麽也回不了當初。

陳浮生看著沐小夭的身影漸漸消失,喃喃自語,依稀能聽到三個字“對不起!”即將登機的沐小夭摸著手腕上的紅繩,淚流滿麵,撕心裂肺!小妖真的可以成仙嗎?誰應了誰的劫?誰又變成了誰的執念?走進機場的沐小夭真不知道。

沐小夭走了,再次飛向那個童話般的國度,留下了什麽?帶走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南京,喬麥坐在辦公室裏,輕輕的轉著手中的一支筆,寧靜的望著遠方,不知道是在思考如何發展青禾還是在思念某個人,這段時間來她的才華在青禾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從內部整改到人員整頓,喬麥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以前青禾的元老已經全部被喬麥架空,沈海得到了晉升,幾個陳浮生的嫡係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晉升,陳象爻和李青烏已經在喬麥的整改下徹底掌握了青禾的財務,李青烏本來就是青禾的員工,對青禾的業務比較熟悉,自然做起來沒有多大障礙,陳象爻有曹蒹葭的教導和李青烏的幫助,掌握起來的速度也能跟得上青禾的進度。

隻是在青禾的一個月,陳象爻的上下班都是擠公交,身體明顯瘦了一圈,已經下班的李青烏和陳象爻邊走邊聊天,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李青烏看著陳象爻瘦下去的身體,說道:“象爻,你這樣下去可不行,累垮了身體,浮生哥可是會心疼的。”陳象爻神情安靜的道:“沒事,慢慢就胖了,”話音剛落,門外一個聲音傳來,道:“象爻,我送你回家吧。”

男人身材修長,一張臉蛋也足以讓一般女生花癡,穿著一身範思哲,手裏捧著一大堆玫瑰,旁邊停著一輛寶馬Z4,李青烏搖了搖頭,這個男人叫龐劍,是青禾對麵一家國企的員工,至於為什麽能開得起Z4,那是因為那家公司的董事長是他老爸,年少多金說的就是這種人,自從上次偶然見了陳象爻一次後,就幾乎每天都變著法子送玫瑰,獻殷勤,玫瑰從來都是999朵,但沒有一次被陳象爻接受的,他也不氣餒,幾乎每過兩天就會上演今天的事情。

李青烏到對這個男人沒什麽反感,隻是遠談不上好感,陳象爻安靜恬淡的氣質確實惹人喜歡,也不止龐劍一個。李青烏也勸過陳象爻,奈何陳象爻總是不理,也就不再說這方麵的事情。況且在李青烏心裏這樣的男人也真有點配不上陳象爻,畢竟李青烏可是見過陳慶之的,有那麽一個哥哥再加上陳浮生,真的是很難看上別人,到是李青烏對花店那個對陳象爻有企圖胖子很有好感,男人老實巴交,絲毫不掩飾對陳象爻的喜歡,但也從來不主動去做些什麽,長的到不是玉樹臨風那種類型的,但其他整體感覺還不錯,李青烏會4門外語,那個胖子幾乎可以隨口說出6種,而在經濟學上的一些見解也更是精辟獨到,隻是陳象爻始終不冷不熱,讓李青烏頗為著急。

陳象爻安靜站在青禾門口,淡淡的對著趕來獻殷勤的龐劍說道:“我還有事,先和青烏走了。”也許是多年的目不能視使陳象爻的感覺比一般人對人對事的感覺要敏銳的多,陳象爻遠比李青烏在看待問題上深刻,說出的話往往一針見血,陳象爻對龐劍沒有感覺,龐劍知道,但自他從國外回來後,在南京獵豔無數,還少有他搞不定的女人,自從上次見了陳象爻一次後,想換換口味的他就開始追求陳象爻,隻是每次都是铩羽而歸,這也讓他很惱怒了一番,每次回去後都得找個女人瀉火,也許是男人的征服感受到了挑戰,又或許是他真的喜歡上了陳象爻,反而是越挫越勇。

今天是周末,龐劍算準了陳象爻的下班時間,精心準備了一番打算和陳象爻來美妙的約會,最好一次性就可以到位,一個月把他的耐性也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不是不想霸王硬上弓,隻是覺得那樣就落了下乘,男人征服女人是需要腦子和金錢的,這是他一貫的信念,也是如此做的,他不相信還有拿錢砸不出來的女人。

龐劍今天是鐵了心想要拿下陳象爻的,自然不會被陳象爻的一句話就打發,看著陳象爻那張出奇恬淡安靜的臉龐,壓了壓心中的邪火,一臉紳士笑容的說道:“今天周末,我順路經過玄武區,就想著能稍你一程,沒有其他意思。”這番話再加上臉上的表情,真可謂是無懈可擊,可惜陳象爻依舊不為所動,淡淡的拒絕道:“我今天去要去看書店和花店怎麽樣了,暫時不回那邊。”

龐劍眼神閃過一絲惱怒,隻是掩飾的極好,仍舊笑的無比燦爛,正準備開口的他被李青烏說道:“你沒聽到我們還有事嗎?麻煩您讓一讓路。”李青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陳象爻好像從來不會發火,隻能由她當這個惡人。

胖子王阿蒙依舊照看著書店和花店,盡管沒有客人上門,他也還是每天打掃三遍,然後整理書籍,擺放花束,今天書店迎來了三個客人,其中一個長得很漂亮但卻一臉冰霜的女人叫道:“死胖子,滾出來。”然後胖子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嘴裏還塞著根黃瓜,吱吱嗚嗚的說道:“我的姑奶奶,你怎麽來了。”可臉上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女人身邊的賀健,賀健立刻哭喪著臉開口道:“我的王爺啊,我今天要不帶你來,這位姑奶奶會殺了我的。”

女人一身精幹的休閑服裝,頭發簡單的紮起,幹淨利落,一張臉蛋冷若冰霜,冷冷的說道:“死胖子,你今天要不跟我回去,我就把這個地址告訴你老子,讓他來押你回去。”胖子眯起眼睛堆出一張笑臉,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迷成一條縫,說道:“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回去,毛爺爺都說過堅持就是勝利。”肖桃花皺著眉頭說道:“你丫腦子進水了吧,陳浮生早去上海了,你堅持個屁。”

胖子走出門外,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的說道:“桃花,你回去告訴那群王八蛋,老子是離家出走,不是過家家,要回去怎麽也得帶上個漂亮媳婦回去,丫老頭子他要不想抱孫子,你就讓他來。”肖桃花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口氣有點哭笑不得的說道:“你丫在這呆著可勁的舒服,讓老娘回去背黑鍋,就差被王叔吊起來嚴刑拷問了。”胖子笑了笑,道:“你這次來肯定不是讓我跟你回去的,老實交代,幹什麽來了?”

肖桃花臉色立刻由晴轉陰,胖子看著臉色不善的肖桃花,立刻擺了擺手道:“我不問了,你們隨便,我現在不能跟你們走,今天周末,店主要過來看店的,一個星期就來這一次,我要不在,豈不是等著被炒魷魚。”肖桃花冷哼一聲,道:“你要不跟我走,我今天就把你的這兩個店拆了。”胖子看著肖桃花也不像開玩笑,這個姑奶奶可真能幹的出來,撓了撓頭,道:“賀健,把你的車鑰匙給我,我去請示一下老板。”賀健自然不敢說什麽,這尊大佛,他可得罪不起,扔給胖子鑰匙,肖桃花說道:“不用了,一起去,這個資本家在胖子心裏的地位不低,能打電話解決的事情居然要親自跑一趟,還玩起了裝窮。”

然後肖桃花就走出門口,看見胖子呆在原地不動,肖桃花大吼道:“死胖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找去了啊,老娘還不信查不到這家店主是誰。”胖子一臉的欲哭無淚,拖著腳步在肖桃花身後上車。

青禾門口,龐劍眼神閃過一絲陰鷙,不過還是沒有發怒,堆起一臉笑容,道:“陳小姐,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往,我保證以後你要什麽有什麽,錢,房子,車你隨便要。”可見龐劍也不是什麽定力生猛的虎人,一個月就有點不耐煩了,李青烏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本來他對龐劍僅剩的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拉起陳象爻的手道:“我們走!”龐劍跨前一步,擋在兩人身前,陳象爻拍了拍李青烏的手,淡淡的一笑,轉頭對著龐劍說道:“我有心上人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龐劍臉色逐漸陰沉,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三輛車穩穩的停在了不遠處,一輛斯巴魯,一輛Q7,一輛路虎,路虎上胖子指著陳象爻哭喪著臉說道:“姑奶奶,你可不能下去,那就是我們店主。”說完打開車門,立刻小跑著跑向陳象爻。

肖桃花看到陳象爻的時候眼神一亮,喃喃自語道:“難怪胖子不想回去,原來是陷入溫柔鄉了。”賀健也眼睛亮了,王爺不走原來是在泡妞啊。胖子來到龐劍身後,不管不顧的把龐劍擠開,嘴裏說道:“來,這位兄弟,你讓一下。”李青烏看著胖子的身影莞爾一笑,道:“胖子,你怎麽來了,來接象爻了?”

龐劍的臉色變了變,手已經放到兜裏,陳象爻安靜的道:“北京,你怎麽來了?”胖子撓了撓頭道:“幾個朋友來了,我走了怕你去了進不了店,就跑來送鑰匙了。”好蹩腳的借口,陳象爻也被胖子逗樂了,她沒有說你怎麽不打個電話之類的,她知道胖子的意思,笑了笑道:“現在去吧。”胖子撓著頭就要轉身,不過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又轉了回來,道:“我那個朋友開著車,要不我送你一趟,現在怕沒有公交。”

陳象爻點了點頭,和李青烏就要跟著胖子走,這時候龐劍臉色不善的擋在了胖子前麵,道:“兄弟,你是她的什麽人?”李青烏立刻接口道:“他就是象爻的男朋友。”陳象爻的臉閃過一絲紅暈,胖子轉了轉腦袋,對著龐劍問道:“幹什麽?”龐劍本能的退後一步,陰狠的說道:“她,我看上了,識相點的就快滾。”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大概說的也就是這種類型了。

胖子轉頭看著陳象爻,眼神裏滿是詢問的意思,陳象爻點了點頭,胖子毫無預兆的一腳踏出,極其陰狠,方向就是龐劍的襠部,胖子的身手斷然不是龐劍這類紈絝子弟可比,這勢大力沉的一腳也理所當然的踏在了龐劍的**上,一聲淒慘淩厲的叫聲響起,龐劍雙手捂住襠部趴在地上,陳象爻和李青烏臉上都露出一絲不忍,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青禾門口,胖子轉頭撓了撓頭道:“你們先去那邊躲躲,要不影響不好。”

陳象爻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先走吧,要不等警察來了就麻煩了。”胖子絲毫沒有剛犯下彌天大罪的表情,仍舊一副憨傻的模樣道:“沒事,我這是正當防衛,警察總不能無緣無故抓人吧。”話音剛落,一輛麵包車就穩穩的停在了青禾門口,胖子的眼睛眯了起來,陰狠的看了地下躺著的龐劍一眼,轉頭對著陳象爻和李青烏說道:“你們先走,要不等等怕你們看不下去。”

陳象爻不愧是陳慶之的妹妹,臉色一如既往的恬淡,她要扔下胖子走了也就不是陳象爻了,輕輕的道:“沒事。”麵包車上下來七八個光頭大漢,走向胖子他們,走到龐劍身邊的時候,看著哀嚎不止的龐劍,臉色猙獰了起來,幾乎氣急敗壞的道:“誰幹的,出來。”這時候賀健,肖桃花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也走了過來,胖子走向大漢,一臉欠抽的表情道:“我打的,有事?”

大漢二話沒說,一腳朝著胖子的襠部就踹了下去,明顯是要給龐劍報仇,胖子眯著眼睛沒動,就在大漢將要踹中的時候,陳象爻差點喊出聲,胖子動了,側身,瞬間一記肘擊擊向大漢的頭部,胖子的速度根本容不得大漢反應,胖子其實並不胖,動起來的時候更是靈巧至極,肘擊沒有絲毫偏差的砸中大漢的大動脈,大漢癱軟倒下,跟來的七八個大漢看著自己的老大居然剛出手就被人幹倒,猶豫了一下,喊道:“大家一起上。”

胖子可沒有猶豫,直接衝入人群,肖桃花和賀健還有那個男人也趕到,肖桃花和胖子的身手對付一般混混七八個還是沒有問題的,再加上賀健和那個男人,自然是一邊倒的局麵,5分鍾後七八號大漢幾乎全部躺在了地上,肖桃花拍了拍手,道:“胖子,你不是準備留下等警察吧,有賀健處理就行了。”

胖子對著賀健說道:“記住這小子送去哪家醫院了?還有點背景,居然大街上打架都沒有警察管?”賀健嘴角掛著一片淤青道:“你們先走,這些小事我處理就行了。”胖子也不客氣,以賀健的能量隻要不出人命其他的都是小事,好歹他外公也是警界的一毛三,胖子走向李青烏和陳象爻道:“我們走吧,讓我朋友處理這事,要不會有一大堆麻煩。”

李青烏和陳象爻也看出來了,胖子的這幾個朋友一個比一個不簡單,李青烏和陳象爻眼神裏都閃過一絲奇怪,不過聽胖子說的也在理,點了點頭道:“那你去忙你的,我們自己回去就好了。”胖子撓了撓頭,也沒有堅持,轉身走向肖桃花,苦著一張臉,心裏估計已經把龐劍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讓他差點露出身份不說,還打攪了他的好事。

於是陳象爻和李青烏離開,胖子和肖桃花三人也在路人的瞠目結舌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