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一直在等一個人!可哪怕他的小心肝再怎麽亂顫也始終沒等到。等的陳浮生都準備放棄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保安回來告訴他一個頭上刻滿紅蓮花的彪形大漢和一個女孩要見他,陳浮生雙眼立刻放光,來了!

走向門口,看到蒙蟲那顆標誌性的光頭時,剛要張嘴的陳浮生臉上笑意瞬間凝固,呆若木雞,右手猛的攥緊,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蒼白,曾幾何時一直在心底放不下的人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設想過在任何場合見到她的情況,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麽突然,突然到不知所措,站在蒙蟲身邊顯得格外嬌小的沐小夭眼神閃過一絲雀躍,隻是瞬間黯然,之後十指糾纏,如一朵盛開的牡丹眨眼凋零一般,璀璨的霓虹燈光灑在兩人的臉龐,兩張同樣沒有血色的臉龐,久久不曾開口,蒙蟲輕輕的歎了口氣,轉身走進酒吧。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還有什麽可說,還能說什麽?一分鍾,五分鍾,良久,陳浮生終於緩緩抬起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柔聲道:“過的還好嗎?”小夭點了點頭,呢喃道:“你呢?”陳浮生抬頭仰望天空,“還好!”沐小夭的淚水奪眶而出,真的還好?那三生七世的相許,隻為這一次偶然的相遇,千年的等待,蒼白的誓言,終究抵不過歲月的輪回。

陳浮生笑了笑,輕輕捧起沐小夭梨花帶雨的臉一隻手不容拒絕的抹去小夭臉上的淚水,道:“乖,不哭,”小夭點點頭,果真止住了哽咽,陳浮生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點燃一根煙,哪有半點蘇南太子爺的氣勢,嘴角的笑意如一壇上了年份的女兒紅一般,香醇動人,這一刻的陳浮生摧枯拉朽,也許生活的磨難,歲月的錘煉才是一個男人最引以為傲的資本。

沐小夭的淚水再一次衝出眼眶,生活到底給予了他什麽,一個男人溫暖的笑意,一個女孩默默的抽泣!格格不入的畫麵但卻沒有一絲不妥,安靜祥和!陳浮生抽完一根煙後緩緩起身,說道:“張兮兮他們也在裏邊,進去看看她們?”沐小夭重複著一晚上的動作,點頭,兩人走進皇後,在車裏沒有下來的吳煌和談心都同時歎了一口氣。

張兮兮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現在越來越喜歡牛飲鯨吞,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越來越放浪形骸,那棟公寓自從小夭走後她再沒回去住過,但一直租著,每天晚上她都是在酒吧和酒店度過,偶爾會叫上小梅,但更多時候隻是她一個人,身邊的男人是張兮兮口中那個武力值變態中科大改造過的李朝陽,也是張兮兮的發小兼死黨,俗稱小號,至於兩人怎麽會一起出現在皇後,那是因為張兮兮的父親張大楷和小號的父親明朝,小號甩了他女朋友後就回到上海,張大楷讓小號多陪陪張兮兮,而身為死黨的小號義不容辭的接下這個艱巨任務,鞍前馬後。

小號作為張兮兮的頭號發小兼死黨,一直很奇怪他的死黨那個向來紮牙舞爪的張兮兮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德性。

小梅才不管兩個神經病,忙著打量皇後的布置,雖然他一直自詡為北京不入流的公子哥,但好歹老子爺爺姑姑姨姨一輩都是在中石油中石化和各個政府部門擔任要職的人物,官階夠高,錢也夠多,那個被他叫做狗哥的男人把他心中的那些演繹情節全部碾碎後小梅一直在想著生財之道,如今看著那個狗哥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小梅有遺憾,更有失落。他到不是後悔那次在箭館的所作所為,隻是想著本來有機會和他的狗哥一起吃頓路邊的大排檔,喝頓酒的,可如今卻終究差了點意思。

當陳浮生和沐小夭出現在張兮兮他們這桌的時候,所有人都傻眼了,就連在遠處使勁盯著一群娘們大屁卝股的王虎剩大將軍都不例外,小夭看著呆住的張兮兮,上前拉著張兮兮的手說道:“怎麽?兮兮不是把我也忘了吧?”終於緩過神來的張兮兮立刻一把抱住沐小夭,近乎喊的說道:“小夭,你這段時間去哪了,電話也換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還有你怎麽在這裏?”一連串的問話還沒有問完,張兮兮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盯著陳浮生,陰陽怪氣的道:“哦……,原來是某些忘恩負義的王卝八蛋又回去找我們家小夭了啊,看來出人頭地的陳世美哥哥還是念著舊情的嘛,這有錢有權的男人就是有味道哈。”

小夭拉了拉張兮兮,道:“兮兮,不是,前段時間我去丹麥了,有人把我從丹麥接回來的。”張兮兮一把按住小夭,輕聲道:“小夭,你說吧,你要怎麽才能咽的下這口氣,我現在就讓小號給你把他第三條腿打斷,然後再花錢讓人把他手筋腳筋都挑斷,反正這種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糧食。”小夭拍了拍張兮兮的臉,說道:“我們兮兮瘦了,今天晚上我們回去住好不好?”

張兮兮點了點頭,看了陳浮生一眼,道:“陳大老板,我們就不打擾您幹事業了,不過您記住,千萬不要再來找我們小夭了,否則我保證你回不了江蘇去找你的情人,小號,我們走。”陳浮生笑了笑,沒有理會張兮兮的嘲諷,對著沐小夭說道:“這就走了?不再坐會?”沐小夭搖了搖頭,還沒等小夭說話,張兮兮就雷厲風行的拉著小夭起身,小夭對著陳浮生笑了笑,說道:“你跟蒙大哥說一聲我過兩天就回去。”

陳浮生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麽你和蒙蟲在一塊?”過去的就過去了,死灰複燃,破鏡重圓陳浮生沒有想過,隻是欠下小夭的,他總想著要還回去,如果誰要對小夭做什麽不利的事情,就算是竹葉青陳浮生也要鬥上一鬥。小夭搖了搖頭道:“沒事,等以後我再給你解釋。”

蒙蟲也和上海的幾位大佬和方少一行人打完招呼,來到陳浮生這桌,看著起身的小夭,說道:“我回去和老板說,你們先走,我和浮生還有事要談。”張兮兮看著蒙蟲的長相和那一頭的蓮花嘖嘖稱奇,不過蒙蟲的吸引還是沒有小夭的到來更具有吸引力,所以隻是在蒙蟲的腦袋上停留一會後就拉著小夭向門外走去,陳浮生一臉陰沉的問道:“怎麽回事?小夭怎麽會和你一起出現?”

蒙蟲擺了擺手,說道:“我給不了你任何解釋,小夭的事情隻有我的老板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你去問她,我今天來是老板讓我來告訴你小心點,就當是還那份人情了,她不會出手幫你,不過我希望你能扛過去,那樣我也不用跳黃浦江了,另外我告訴你個消息,方少幫過你,我不知道是誰出手,但他對你應該沒有敵意,我就隻能說到這了,剩下的就隻有看你自己了。”陳浮生點了點頭,說道:“小夭的事我需要見她一麵,如果你們誰要傷害她,那我就是舍了這條命也不會坐視不管,至於今天晚上,抗不抗得過去得先試試才知道!”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陳浮生比誰都清楚這一點,他隻是個走了狗屎運的農民,不是什麽黑白通吃的大梟也不是什麽背景通天的牛叉貨色,也正因為這樣,他一路走來風雨飄搖,但始終小心謹慎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怕的就是突然有一天要他還的時候還不上,皇後酒吧的一手操辦始終是江亞樓衝鋒陷陣並不僅僅因為江亞樓是大老板,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陳浮生叮囑過江亞樓不能把他放到明麵上,在江蘇殺個人有人會替他擦屁卝股,動用關係砸錢擺平,但在上卝海,可沒有那麽多人幫他,他捅趙鯤鵬的案底一天沒有消,他就不能名正言順的出現!不管那件事的起因如何,過程如何,但結果是沒有任何爭議的,就是陳浮生差點將趙鯤鵬捅死,再加上趙老爺子的關係,不管人抓不抓的到,一份蓄意謀殺但未遂的罪名是結結實實的安在陳浮生頭上的。

上海,是非之地,陳浮生很清楚,但不得不來,他自從踏入上海就一直沒有踏出過皇後酒吧,目的就是封鎖他來上海的消息,但在有心人眼中確實瞞不了多長時間,皇後這麽橫空出世,那背後的老板和相關背景總得查一查,那麽陳浮生這個名字就是想隱藏也隱藏不了,陳浮生知道,所以今天晚上的開業大部分都是江亞樓在周旋,他一直在密切注意酒吧動向,就是怕出現什麽不可控製的局麵。

當沐小夭一行人走出門口的時候,門口一位保安急衝衝的跑來告訴陳浮生酒吧外停下3輛警車,陳浮生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起身和蒙蟲說道:“謝了,有時間請你吃飯。”蒙蟲歎了口氣,他對陳浮生有著不加掩飾的好感,這個男人身上那股質樸是蒙蟲這麽多年來很少能見到的,他不是沒心幫陳浮生一把,隻是竹葉青臨走的時候特別囑咐過不讓他插手。在陳浮生走出酒吧的時候,方少嘴角掛起一絲笑意道:“好戲開場了,我們出去瞅瞅。”

酒吧外,一個領頭的警察被孔道德攔下,沐小夭和張兮兮一行人也止住腳步,小夭和張兮兮心裏同時吊起,隱隱感覺到這與上次陳浮生捅趙鯤鵬的事情有關,而在酒吧外一輛悍馬上竹葉青喝了一口掛在胸前的酒,喃喃自語道:“好酒!”酒吧外的氣氛迎來了今晚皇後的第二輪高~潮,停下的凱迪拉克和奧迪TT上走下兩人,正是吳煌和談心,吳煌緊緊盯著離幾輛警車不遠的一輛路虎攬勝,說道:“看來老爺子這次是下狠心了。”談心淡淡的道:“老一輩的護短是天性,陳浮生可不是陳富貴,這次他除了再次離開那就是進去後被人幹掉。”

吳煌笑了笑,沒有接話,談心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準備出手幫他吧?”吳煌點了點頭道:“如果這次趙家真的要下殺手,那我怎麽也不會坐視不管,朋友並不是吃頓飯喝頓酒就算的,更不用說我還是孩子他幹爹。”吳煌從來不去爭辯什麽但不代表他沒有主見,相反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談心也不準備試圖去說服吳煌改變決定,淡淡的道:“走吧,去看看,聽說方少也來了。”

陳圓殊來當然不僅僅是為來給陳浮生捧場的,能讓葉燕趙都折服的陳家大小姐當然知道陳浮生來上海會發生什麽,她今天來的目的是護弟弟周全的,當她看著陳浮生走出後,方少和狀元都走出酒吧,就知道出事了,給和她同來的南京幫的紈絝們使了個眼色,今天和陳圓殊來的都是紅色血統一個比一個厚的紈絝,鬧出點什麽事家裏頭的老頭子絕對能收拾,這也是陳圓殊帶他們來的原因。

南京幫一群紈絝看著陳家大小姐起身,立刻一窩蜂的跟著起身,在酒吧一樓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喜歡湊熱鬧的主,看著這麽一批批穿著不俗,花錢如流水的年輕人都往酒吧外湧,就知道酒吧外邊肯定有熱鬧可看,自然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向外走去,很快驚動了正在招呼客人的江亞樓,江亞樓第一時間就是在找陳浮生,可惜沒有找到,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今天來搗亂的不管是因為什麽都是在拆他的台,強壓下心頭怒火,對著遠處的袁淳招了招手,吩咐了幾句話就下樓走出酒吧。

裴戎戎自然早來到酒吧外,她和她的一幫朋友都在觀看事態的發展,其中一個年輕人指著遠處的陳浮生問道:“戎戎,遠處的那個男人和你有交情?”裴戎戎點了點頭,說道:“在南京見過幾次麵。”那個年輕人看著裴家大小姐臉色不善,也就沒有再往下問,這時候江亞樓也來到酒吧外,看著酒吧外的情景,江亞樓臉色越發陰沉,上海幫以方少為首的一群,南京幫以陳圓殊為首,吳煌和談心兩人也在不遠處,還有遠處幾個看起來都是來頭不小的主,現在的酒吧外絕對比酒吧熱鬧,也難怪江亞樓會臉色陰沉,如果今天被人攪了局,那麽皇後的聲譽就會一落千丈,想到這裏江亞樓立刻對著一個保安模樣的人招了招手,附在保安耳邊低語幾句後,這才走向陳浮生。

陳浮生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不僅皇後會遭殃,他自己恐怕也難回江蘇,幾輛警車在停下的第一時間也呆住了,首先是那一輛輛豪華轎車,然後就是掛市政府和警備區,武警牌子的車,再然後就是南京軍區和江蘇省委的車,來這裏抓人自己的烏紗帽恐怕很快就保不住了,隻是一個電話打進來後,領頭的中年警察一臉無奈的下車,上頭下了死命令讓他們把一個叫陳浮生的帶回去,理由就是殺人未遂,而在旁邊那輛路虎攬勝上還有一個來頭不小的人,中年警察隻能走向酒吧。

當臉色蒼白的陳浮生走向中年警察時,中年警察看到更壯觀的一幕就是隨後從酒吧走出來的人,上海幫的紈絝幾乎齊聚一堂,停下腳步想打電話再確認一下的他就看到路虎攬勝上的那個人走了下來,隻能硬著頭皮迎上陳浮生,隻是陳浮生的態度好的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陳浮生掏出一包小熊貓,很上道的為幾位人民警察點上,然後才低聲說道:“幾位來這裏是不是找一個叫陳浮生的人?”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陳浮生的態度讓他們很受用,隻是點完頭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他們來的目的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立刻警惕了起來,亮出證件笑道:“我們隻是來找一個人,與大家沒有關係。”

恰在此時,江亞樓也剛好走了過來,淡淡的問道:“我是這裏的老板,幾位大張旗鼓的來就是為了來找一個人?那我想聽聽幾位找的是什麽人?”中年警察聽著江亞樓的自報名號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能開這麽一家酒吧還能請得動這麽多大菩薩,絕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低聲說道:“上頭下了死命令讓我們帶一個叫陳浮生的人走,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江亞樓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了陳浮生一眼,陳浮生點了點頭,江亞樓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這裏沒有叫陳浮生的,幾位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帶頭的中年警察麵露難色,他總不能進去搜吧,中年警察正在犯難的時候,路虎旁邊的瘋子走到陳浮生麵前,笑了笑道:“浮生老弟,幾天不見居然做了皇後酒吧的股東了,趙老爺子讓我替他給你問好。”中年警察的臉色變了變,他本想息事寧人,但就是有人不肯。

猶豫不決……

在悍馬上的竹葉青和站在陳浮生不遠處的方少兩人同時喃喃自語道:“不錯,不錯,這才有點意思!”和張兮兮站在一塊的沐小夭臉上泛起了擔憂神色,張兮兮也破天荒的露出一絲擔憂神色,陳浮生掃了周圍一眼,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是表情更加豐富的茫然問道:“兄台,您認錯人了吧?我隻是這裏的一個保安,您說的陳浮生是?”

瘋子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變,淡淡的笑道:“哦,原來是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轉頭對著警察說道:“各位大哥,不好意思,打架你們管不管?”陳浮生聽完瘋子的話就知道不好,瘋子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閃電般一拳砸向陳浮生,瘋子算準陳浮生不會還手,所以這一拳結結實實砸在了陳浮生臉上,然後對著中年警察略帶威脅的道:“你們不會不管吧,我來皇後酒吧喝酒的,和保安發生了衝突,該不該帶回去調查?”

這一拳將氣氛徹底帶向了高·潮,不少南京幫的紈絝眼神不善的盯著瘋子,要不是陳浮生在後邊擺手,眾人早一擁而上將那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大卸八塊了,小夭和張兮兮尖叫出聲,隻有當事人陳浮生一臉淡定,好像剛才打的根本不是他,陳浮生給了陳圓殊一個沒事的眼神,朝狀元點了點頭,狀元聳肩,陳浮生這才轉頭對著江亞樓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不要自亂陣腳,讓孔道德和唐耀國帶著我帶來的人去辦件事,他們知道,”然後才對著中年警察說道:“既然這樣,就走吧。”

悍馬上的竹葉青喝了口酒,嘴角掛起一絲笑意,而和狀元在一起的方少笑道:“玄策,你這個老板不錯,對我胃口。”狀元笑了笑,道:“有趣的還在後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方少點了點頭,沐小夭看著陳浮生和瘋子上了那輛警車,立刻就要衝過去,小號對著張兮兮搖了搖頭,道:“沒事,拉住她。”然後喃喃自語道:“我們格格眼光不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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