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酒醒了的明儀換了衣裳,一邊梳妝,一邊從銅鏡裏偷看站在窗前的穆玨。

未長成的少年瘦瘦高高身姿挺拔,穿著一身墨色的箭袖服,腰封下的小腰細細的。

他一手叉腰一手端著熱茶慢品,瞧著窗外海棠,偶爾打個哈欠,似乎昨晚沒睡好,困得慌。

察覺到自己在被偷看,他回身靠在窗台上,端著茶盞歪歪的倚著,下巴一抬:“看我幹嘛?”

“好歹睡了一晚上,沒扒光衣服甚是可惜。”

明儀拿了一朵絹花戴在發間,慢條斯理尾音輕勾:“就想著,能不能用眼睛把你剝了,看看是不是大白粽子。”

“你...”穆玨炸毛,咬了咬牙,‘砰’一下丟了茶盞就出去了。

“嘖~”明儀砸吧了一下嘴:“小雛鳥,還害羞了。”

她收拾妥當才起身,一身烈焰紅衣配上精致妝容,越發嬌媚入骨,對鏡扶了扶發髻,這才抬步出去。

定北候府位於離著盛京不遠處的鹿京,因著明儀提前傳了旨,為此在定北候府西邊,另辟一府做公主府,與定北候府就隔了一道院牆,為方便來往請安,開了一道門行走。

正值三千海棠盛開之際,明儀到了兩府相連的小門處,穆玨站在那已經落了滿身花瓣。

今日一早,要給定北候和侯夫人敬茶請安,他站在那等,兩個漂亮小丫鬟在和他說話,他認真聽著,時不時問兩句。

身邊的大丫鬟承樂看看明儀才道:“是先前伺候駙馬的丫鬟,因為公主出嫁,所以定北候府就把駙馬身邊伺候的人都換成了嬤嬤,這兩個小丫鬟,伺候駙馬好多年了。”

明儀打量著那兩個小丫鬟,一臉眯眯笑:“天真爛漫,留著吧。”

承樂一愣,張了張嘴又忍住了,雖然自家公主的這門婚事有些利益摻雜,但駙馬身邊若是真有其他女人,她家公主的臉麵往哪擱?

她們走過去,穆玨抬眼瞧了瞧,在海棠樹下負手而立,也不聽兩個漂亮小丫鬟說話了。

瞧見明儀,那兩個小丫鬟驚豔的說不出話,魂遊四海的見了禮,小孩子心性的推推小姐妹,眼睛盯著明儀不放。

明儀笑了笑,看向穆玨:“走吧,小駙馬。”

被喊了一聲小駙馬,穆玨似乎很不樂意,抿著唇角,抬步就先走了。

走出幾步,回頭見明儀笑看著自己還沒動步子,又停下來等著,這般性子,就連穩重的承樂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明儀嗔笑:“小別扭~”

定北候府是百年大族,每一代都靠軍功立足,穆玨十八歲了,按理,兩年前就該從軍入伍戍邊守國。

隻是如今高維掌權,寒門得勢,軍功將門備受打壓,像他這樣的將門公子,習武念書都會被監禮司的爪牙盯著,隻怕也沒機會從軍。

“這宅子精致,想來侯夫人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呢。”明儀停住腳步,看著不遠處立在水邊的閣樓:“那是什麽地方?曲徑通幽,真是個好去處。”

穆玨靠在欄杆上,耐心的等著明儀遊賞:“書房。”

從昨晚到現在,他就說了幾個字,明儀聽著都覺得心累。

她的小駙馬不會是個結巴吧,故意一兩個字一兩個字的往外蹦,以此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