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間蒸發
無論沈季宸如何同醫院解釋，因著有人簽了字且患者已經出院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而這件事造成的結果就是，許諾人間蒸發了。
她消失地無影無蹤，電話始終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異常激動的沈季宸甚至尋到了許家，在受到許大富無盡的嘲諷之後，隻得到許諾並沒有回來的消息。
轉頭再投奔程藝，作為許諾最親近的朋友。
對於許諾這一次的消失，程藝也覺得過分。她從包夢煜那裏求到一份資料，隻顯示許諾羊先破，立即打麻醉進行了刨婦產。雖然手術很順利，但是介於產婦本身的體質加之先前的不良情緒，相較胎兒產婦有明顯的產後抑鬱症前兆。
“這份材料你看看就行，不能外傳。”包夢煜開口囑咐。
程藝的視線自報告上挪到包夢煜的臉上，“那許諾到底有沒有事？”
“產後抑鬱症會引發很多不良後果，不過經過精心調理一般都會恢複健康。當然這過程極為艱難，需要患者和家屬的配合。”
雖然包夢煜輕描淡寫地講述後果，可程藝看多了產後抑鬱症的事件。
不僅產婦很有可能在產後有自殺行為，甚至還會有虐童行為。向來心理方麵的疾病就比生理上的疾病要更加難以治愈，一年兩年甚至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至於秦墨軒將許諾帶走這件事，程藝與沈季宸的看法並不相同。
如果說是以前的許諾，程藝大概會認為她被拐走了，可再次重逢以後的許諾向來意誌堅定，如果不是她決定了，秦墨軒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將她帶走。
那就隻能說明，許諾同意跟秦墨軒離開。
既然是許諾自己的選擇，程藝就會選擇無條件支持。
況且秦墨軒對許諾的心意，她是知道的，自然是不會讓許諾受苦。
而另一方麵看著日漸憔悴，置之ME工作不理的沈季宸，程藝有些於心不忍。看得出來這沈家大少爺是動了真心，他是徹徹底底被許諾俘獲了。
“你也不必太擔心了，許諾是個成年人，她會自己的行為負責的。”包夢煜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因著許諾的事情，程藝基本上每天都會來他的辦公室一趟。
隻盼望著能從他的口中撬出一言半語有關許諾的消息，可事實上包夢煜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跟程藝講清楚了。
當日許諾破水獨自一人來到醫院，在被推上手術台時她就一再跟包夢煜強調，不要打電話給沈家。
包夢煜並不是一個對他人私生活過分窺看的人，患者提出要求且當下情況危急，包夢煜不得不先順從許諾。待麻醉一打，才叫護士站通知沈家。
手術還算順利是個八斤重的兒子，一切正常。
隻是許諾本人因為後期調理不當，氣色和狀態都很不好。
令包夢煜沒有想到的是，許諾早在進手術室前就給那所謂的“丈夫”打了電話。
秦墨軒剛出家門就撞上許薇，她哭喪著臉沒精打采地在秦家門前晃悠。
自婚約解除之後，秦墨軒就盡量避著她。可即便如此，他們是十幾年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許薇想要找到秦墨軒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本以為兩人之間的交集，自婚約被毀就徹底斷了。
哪裏想到許薇竟然還未放棄，甚至與之前更甚。她默不作聲地跟著秦墨軒夜跑，去他去的地方，走他走的路，吃他吃的菜。做著一切跟秦墨軒相似的事情，很多時候秦墨軒都覺得，許薇像極了他。
他們都是在愛情中過分執著的人。
“你找我什麽事？”秦墨軒開口說道，他心中思量著如果許薇五秒鍾之內不給予答複，他就立即離開。
許薇雙眼下的淚溝明顯，整個人顯得異常蒼老，在聽到秦墨軒說話後，立時撲上去，“墨軒哥，你真得沒辦法就接受我嗎？”
秦墨軒倒是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這樣直白表達，況且他多次跟許薇表明過，他是不會接受許薇的。
這話題竟然再次被提及，秦墨軒有些不耐，他不準備每一次都跟許薇強調。
秦墨軒甩脫她的牽製錯過身往前走，許薇再次攀上來，“墨軒哥，我沒時間了，就算看在我們多年兄妹的情分上，你就真得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嗎？”
秦墨軒一秒鍾都不想停留，他不想將時間耗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麵。
加之許薇曾多次因為感情的事情欺騙秦墨軒，所以在他這裏已經全然喪失了信任。
更何況許諾電話隻說讓他去醫院，並未說清到底是什麽事情，這引得秦墨軒很是著急。
他撇開許薇的手，徑直跑到車旁揚長而去。
失落沮喪的許薇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才進了自家大門。
她低垂著頭，徑直撞在江萍的身上被唬得直接跌坐在地。
連日來許薇都異常失魂落魄，整個人像是中了邪一樣，丁點小動靜就能將她嚇個半死。
“做什麽虧心事了，這麽大反應？”江萍譏諷著說道，坐在地上的許薇白著一張臉。
曾幾何時她也對許諾做過不少事，偽裝許諾的語氣給秦墨軒寫拒絕信；弄壞許諾新買的文具；又或者在她的書包裏放哪並不可愛的小昆蟲。甚至找人在停車庫劫了許諾，可做這些事的時候許薇多半覺得是她罪有應得。
若是許諾不跟她爭搶秦墨軒，她自然是不會對她動手。
前一陣子許薇喝多了，她開了許大富那輛許久不曾用過的黑色轎車。
每每想到被周梓涵甩巴掌，對方臉上張狂的表情許薇就恨得牙癢癢。
在江皓家門口守了近半日，才等到周梓涵晃蕩著出門。
彼時許薇像是得了失心瘋，她用力踩下油門。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幾乎都被割裂成一秒一秒，時間被定格在那個瞬間。
周梓涵瞪大的雙眸，被汽車衝擊力撞到雙目凸出。
麵上因為疼痛發青扭曲，她就那樣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許薇。
這一眼成為許薇日後每一晚的噩夢，充滿了恐懼、不甘、恨意。
可為時已晚待許薇顫抖著踩下刹車時，周梓涵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砰”地一聲落在不遠處。
許薇緊握方向盤的手，自指尖直到心髒都拔涼，頭皮發麻。
額頭、背上盡是汗珠，之前還混混沌沌的酒意也徹底揮發完了。
停頓了約兩分鍾，這期間倒在地上的周梓涵一動不動，她的肚子癟了，頭扭向許薇這邊，無神的雙眸始終盯著這邊。
那之後許薇顫顫巍巍將車啟動，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午休時間，因為太過迅速，周梓涵沒有一聲哀嚎。
從那一刻開始，許薇就被噩夢糾纏。
她整宿整宿不敢睡覺，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周梓涵睜大的雙眸盯著她。
這感覺快將她逼瘋了，可理智告訴她不能說，一旦說了她的下半輩子就玩完了。
所以許薇才會在今晚再度向秦墨軒告白，她打著要與對方雙宿雙飛的想法，期望能逃離A市，趁著事態沒有發酵之前。
可最終一切都落了空，秦墨軒依舊冷漠，這是不是預兆著許薇也終將逃脫不了。
秦墨軒匆忙趕到醫院就被醫生抓住了，“您是許諾的家屬？”
不等秦墨軒回答，對方繼續說道，“麻煩在這裏簽個字，患者情況緊急我們已經先行麻醉進行刨婦產了，請您辦理一下住院手續。”
對方許是將秦墨軒認作許諾的丈夫，將幾張家屬意見單擺在秦墨軒的麵前，並詳細講解手術中和術後可能會遇到的問題。
秦墨軒始終處在雲裏霧裏的狀態，按理說這種情況許諾第一時間應該通知沈季宸。
可依照許諾電話中所說，她並不想將這件事告知沈季宸，大約兩人是吵架了，又或者沈季宸引她不高興了。
秦墨軒全然沒放在心上，總之許諾需要他，他便在就好了。
手術很快結束，被包裹嚴實的許諾被醫生推出手術室，上來一名護士將繈褓中的嬰兒遞到秦墨軒的手中。
“男孩八斤，長得白淨極了。”連整日接生的護士都免不了誇讚幾句。
秦墨軒垂首看繈褓中的嬰兒，這孩子長得討喜，幾乎將許諾和沈季宸的優點盡數長在一起，此刻正微眯著眼睛瞧著秦墨軒。
這軟塌塌的嬰兒被毫無經驗的秦墨軒抱著，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護士往病房去。
兩隻手僵硬地擺著，不敢有半點鬆懈。
而後在醫生的囑咐下，將孩子側放在嬰兒床上。
接下來就是產後的一些注意事項，這對於毫無準備的他來說確實有些難。
男嬰開始啼哭，醫生在看到秦墨軒什麽都沒拿時，不禁蹙眉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什麽都不傷心。孩子餓了，你想辦法給孩子喂點奶吧！”
說著搖著頭離開了，好在隔壁床同樣是新生嬰兒。
秦墨軒接了些奶粉喂下去，男嬰才停止哭泣。
此時許諾才度過麻醉勁兒，幽幽轉醒。她第一反應就是張口詢問，“孩子怎麽樣？”
“你放心吧，孩子很好吃過奶睡著了。”秦墨軒挨著床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