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昨日重現

沈季宸有些不明所以,從接到秦墨軒的電話開始他整個人都在發怔。

下班前方同才剛剛匯報了許諾的情況,在琳達的一再要求下,沈季宸為她開了新的辦公室,她正忙著收拾新的工作環境。

隻眨眼的功夫,秦墨軒就轉頭告訴他,許諾被人綁架了。

沈季宸甚至有意瞥了一眼桌上的日曆,確定今天不是4月1日愚人節。在確定對方並沒有說謊時,才幡然醒悟一般去撥許諾的電話。

回複他的隻有冰冷的女聲,雖然與秦墨軒的關係並不算親近,但是通過幾次的來往沈季宸也知他對許諾的真心。

能夠讓一直都不肯讓步的秦墨軒打來這樣的電話,可見事態的嚴重性。

沈季宸不再多慮,直接給方同打電話。

“許諾下班之後去了哪裏?”電話接通沈季宸徑直開口。

這話問得讓方同摸不著頭腦,心中著實委屈,他隻是助理又不是保鏢。

而沈季宸接下來的話,徹底讓方同再沒抱怨,“許諾被綁架了。”

方同的第一反應就是可憐的許小姐受到了牽連,按照沈季宸那毒舌個性,想沒有仇敵都不太可能。

“我要知道她現在在哪兒。”話筒中冰冷的聲音傳來。

方同連忙打開手機定位,當初為選購手機的時候,他就根據自家總裁的個性為許諾定製了帶有定位功能的手機。即使在關機狀態下,仍然能搜索到10000公裏以內的訊息。

現在是傍晚七點鍾,距離下班時間隻過去一個小時。

如果對方真得想要綁架,必然會采取一些行動,而那這行動會直接限製他們的出行。

誰也沒辦法帶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上高速,過停收費站和高速上的“天眼”都會成為障礙。

綜合這些特點來看,這麽短的時間,綁匪一定還沒有出A市。

方同很快鎖定了位置,“總裁,許小姐在據城南一公裏的廠區中。”

等待期間,沈季宸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已經沒有辦法正常思考問題,不斷聯想幾日來接觸的人,一一排除卻始終毫無頭緒。

沈季宸知道他向來做事高調,商場上為了利益更是不擇手段,得罪的人沒有一百個也有幾十個。在ME短短幾年時間,就至少讓把之久家設計公司倒閉。

用他的話來說: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不適者自然倒閉。

雖然在沈季宸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在那些失敗者的眼中他是不折不扣冷漠無情的劊子手。

光是發生在沈季宸身上的綁架事件都不曾間斷過,為此他特意去學了跆拳道傍身。

這也是他不願公布與許諾關係的原因之一,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若是知道有許諾的存在,定然會掐著沈季宸的軟肋不放。

到那時沈季宸就真得會束手無策了。

“沈總,現在該怎麽辦?報警嗎?”方同在電話另一端詢問,成功將沈季宸喚回。

“不要。”由剛才的迷茫變得異常清醒,沈季宸隻需要一分鍾的時間。

“路線和地址發給我。”隨後沈季宸收了線。

很快方同便將歹徒所行路線和地址以短信的形式發送到沈季宸的手機中,最終的位置應該就在這裏,至少到現在為止,手機已經停止移動二十分鍾。

另一邊渾渾噩噩的許諾像是在做一場夢,整個人跌進了霧靄的棉絮中。

眼前的一切像是上了雪花的一般,看不真切。

“老大,這妞咱們怎麽處理?”

“有人花錢買她一條命,自然是找個地方做了。”戴著帽子的男人開口說道。

那人諂笑著繼續說,“這妞看起來不錯,就這麽做了多可惜!”目光看向蜷著身子躺在後座的許諾,滿臉的不甘和貪戀。

這一切盡數落在帶許諾出來的那男人眼中,“你喜歡的話,到了地方先交給你耍耍。”

對方聞言高興到差點飛起來,連連道謝,“謝謝老大。”

男人嘛,總有一些愛好。

這開車滿臉欲求不滿的男人也隻有二十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因常年找不到工作遊手好閑,對於這種齷齪的要求,被稱作“老大”的人睜一隻煙閉一隻眼。

許諾安靜無力地躺著,側耳就聽到外麵“劈裏啪啦”下雨的聲音。

車子開得速度並不慢,雨點打在車頂上,更顯寂靜。

隨著車身的顛簸,許諾的頭不停左右搖晃。

足足開了一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拉開麵包車車門,兩人合力將許諾拖下。

此時雨勢更大了,冰涼的雨水敲打在許諾的口鼻之上,讓她從昏迷中漸漸蘇醒過來。可因為藥效的緣故,仍是使不上一點力氣。

挎包就在許諾的胳膊上掛著,在地上拖出一條淺線。

這期間許諾曾試圖睜開困乏的雙眼,入目隻有漆黑的天空,而後再次陷入黑暗。

許諾的視線被一條黑布擋住了,“老大藥效很強,這妞恐怕一個小時都不會醒。”

“那也要謹慎行事。”

約莫十分鍾左右,許諾感覺雨聲減小,也沒有雨水敲打在身上,顯然兩人已經將她抬進了室內。

直到此刻,許諾仍是不清楚到底是誰對她下了黑手。

記憶翻過來調過去不停翻閱,也是毫無頭緒。

隨著“砰”地一聲,許諾被重重丟在水泥地上,後腦勺毫無防備地撞在地上,直疼得她眼淚在眼眶打轉。

“老大,什麽時候動手?”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到處積滿了水,那人焦急詢問。

被稱作老大的人顯然有些不耐,聲音中盡是鄙夷,“你小子是多久沒見過女人?這就忍不住了!我奉勸你還是盡快打消那點小心思,事成之後大把的錢給你還愁沒有女人跟你上床?”

那人褲子都脫了,聽對方一說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這邊躺著一動都不能動的許諾卻無法再平靜,聽兩人的對話恐怕不是綁架那麽簡單,明明是要撕票的意思。

恐懼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不斷起伏。

“哎,這麽好的妞死了真是可惜。”說著男人在許諾的胸膛上極快地揩了一下。

“誰讓她碰不該碰的事情,做人就該有自知之明,得過且過才行。”男人冷聲說道,而後再次催促這邊的人,“快走吧,早點動手早點拿到錢。”

漆黑一片中,許諾清晰地聽到兩人不斷在身邊走動。

而後有潑灑**的聲音,盡數圍著許諾潑了一圈,而後慢慢退出去。

這時許諾是真得急了,就算被蒙著眼睛仍能清楚地嗅到刺鼻的汽油味。

她開始奮力挪動身子,怎奈何被下藥的緣故四肢軟得使不上一點力氣。

“吱呀”一聲,鐵門被上鎖。

許諾聽到不斷按動打火機的聲音,所有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

打火機被點燃的聲音,第一簇火苗被點燃的聲音,火苗縱情燃燒的聲音以及火勢不斷逼近的聲音。

這情境似曾相識,簡直是昨日重現。

因為不斷用力,許諾的額上泌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一步都沒有挪出。

明明雙手就搭在身體兩側,卻連抬手摘掉眼上黑布的力氣都沒有。

上一世死亡的情境再次襲來,恐懼讓她雙手冰涼,心跳加速,淚水自眼角流出打濕了黑布。

難不成這一次又要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交代在這裏了?她心中萬分不甘,早前立誌要複得那些仇一個都沒有達到,反倒又一次要麵對死亡。

火勢越來越凶猛,即便躺著也能清楚地聽到周遭物體被燒得“劈裏啪啦”的聲音。

濃重的焦糊味道直衝入許諾的口鼻,她極力屏息期望能多忍耐一些時間。

“救……命,救我……”掙紮的聲音都抵不上火勢燃燒的聲音。

猶如剛出生的小貓,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會有人聽得見,既然對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她做掉,必然會選擇僻靜無人的地方。來得時候開了那麽久,應該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加之其中一人極有經驗,還將這門反鎖起來,等到真得有人發現時估計許諾已經成了一具焦黑的屍體。

隻是造化弄人,上一世她就是死於火災,托身在這許諾身上竟然也是同樣的死法。

這樣想想她不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許之前是被弄錯了,現在閻王爺要來收她,自然是逃不脫。

心中的期冀隨著時間的流逝,火苗的高漲漸漸熄滅。

她能感覺灼熱的氣浪侵襲過來,即便屏息仍有難聞的氣體鑽入她的鼻孔進入肺中。

五髒六腑被這濃煙熏得疼痛無比,頭痛欲裂。

在徹底喪失理智之前,許諾聽到自遠處傳來的聲音。

“許諾!”

那聲音很焦灼,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她本想張口回應,卻再次被倒灌了一口毒煙,瞬間將她的喉嚨堵住。

整個身體由緊繃慢慢鬆弛下來,意識開始迷糊。

是要死了麽?她記得這熟悉的感覺。

鐵門不斷被衝撞,鎖鏈反複被砸搖晃著敲擊在門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門外的人陷入瘋狂,揮舞著手中的磚頭不斷砸向鎖鏈。

隻咫尺的距離卻像橫隔著一個太平洋那般遙遠,他要收回之前說得所有話,許諾與他而言並非可有可無的床伴,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