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遇在一旁聽著人都麻了, 在他麵前明明都已經明目張膽到這個地步了,就這還地下?
“所以我不是人?”邵遇輕「嘶」了一口氣,抱著手臂一臉麻木地看著他們, 又補充論證,“思為也不是人?”
裴翊聞言眨了眨眼,戳戳段星斂,意思是讓他處理一下。
段星斂順手攏了攏裴翊的手指, 看著邵遇, 正經地說:“罵自己就算了, 別罵思為。”
原本看他麵露認真,以為他要說什麽好聽話的邵遇:“?”
裴翊對此也愣了一下,目色訝然, 心想這樣說也是可以嗎?
“我這是疑問句!我在質問你!”邵遇心頭一梗,又瞪著段星斂威脅道,“我要曝光你們!!”
段星斂卻老神在在地看著他, 眉尾一挑,反將一軍:“這麽說的話, 那以後要是傳出去了,就是你說的?”
邵遇直接一整個大震驚:“?!”
可他不善辯論,段星斂以前也很少這樣招惹挑釁他。
邵遇氣到跺腳, 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隨即目光一轉,看向在一旁沒說話的裴翊,立刻跟找到什麽救星似的:“裴翊你管管他!!”
裴翊沒想到戰火延伸到了自己, 但他見邵遇著急, 段星斂眼底又藏著笑意, 便偏頭說了他一句:“段星斂, 你別這麽壞。”
段星斂聞言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英俊的眉眼像盛了秋日的陽光。
“這就完了?”邵遇沒想到管得這麽簡單,撇了撇嘴,表示不想再跟他們說話了!
可事不過三,段星斂也知道什麽是適可而止。
隨即這才正色起來,說出了心底話:“你們不是其他人。”
邵遇聞言一頓,但還是很記仇地昂著臉沒有立刻回話。
“就算你昨天沒有撞見,我也會想讓你們知道。”段星斂看了看正被體育老師集合的哨聲吸引走注意力的裴翊,又跟邵遇說,“因為我特別開心。”
而邵遇聽到這兒,則覷了覷段星斂專注的眼眸,確實,他能感受到段星斂的開心。
仔細一想,他以前也從未在段星斂身上見到過這種看似平和理智卻又隱隱壓抑著興奮的狀態。
裴翊是唯一一個讓他這樣的人。
至此,邵遇也算是徹底明白了裴翊對段星斂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於是邵遇瞬間什麽都不想說了,並且他也好喜歡裴翊的,他倆能內部消化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接著他這才又回味了一下段星斂剛剛的回答,漸漸暗爽起來,對此特別滿意,終是又可可愛愛笑了起來:“那好叭,我知道了——”
正巧裴翊回頭,又跟邵遇說:“解散之後一起去吃飯吧?”
邵遇已經有一段時日沒跟他們一起吃飯了,剛想答應,但話到嘴邊又禿嚕著拐了個彎,不太習慣地谘詢:“不會打擾你們吧?”
“不會的。”裴翊下意識回答,答完才又看向段星斂,“不會吧?”
邵遇也跟著看了過去。
段星斂直接被看懵了:“幹什麽,顯得好像是我很小氣。”
邵遇嗬嗬一笑:“你本來也不大度。”
“得了吧你。”段星斂睨他一眼,又才說,“肯定一起啊,之前也沒見你這麽識趣過。”
“嘁。”邵遇不屑一哼,不理他,隻開開心心跟裴翊說,“待會兒等我!”
裴翊笑了一下,一直看著邵遇走遠了才收回目光。
誰料剛剛收回,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道酸溜溜的聲音:“他又不會憑空走丟。”
裴翊一時沒搞懂這是什麽突如其來的流程,正有點迷惑,又聽這人繼續說:“哦對,畢竟是可以為了加他而刪掉我的存在。”
聽到這裏,裴翊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這是開始翻舊賬了。
“忽略動機和原因隻談結果,更何況時日已久。”裴翊看著他笑了起來,“段星斂,原來你真的不大度哦。”
段星斂聽後左手摟過他的肩,右手又去捏他臉,惡狠狠地威脅:“你信不信我現在咬你。”
裴翊卻不怕,跟著還配合地拉著校服領子把脖子轉向側麵揚起來:“不信。”
段星斂沒想到他這麽得寸進尺,看著眼前細白修長的脖頸,繃緊時的那一根筋特別流暢好看。
段星斂最終隻看了兩眼便倉促挪開目光,他咬了咬牙,沉口氣才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裴翊,你小心翻車的。”
裴翊聞言,卻心想不是段星斂說的要地下戀嗎,這大庭廣眾的,那段星斂肯定不可能咬他呀,所以這又扯到了哪裏去?而且說得怪嚇人的。
不過體育老師這會兒已經又在吹集合哨,他便沒再多說,跟段星斂一起回了一班隊伍。
解散之後他們等著邵遇一塊兒去食堂。
剛打完飯,正往座位上走,誰料經過柱子旁時,一個人忽然衝了出來,直接撞到了裴翊的餐盤上。
電光火石之間,段星斂連忙拉了裴翊一把,裝著飯菜的餐盤「哐啷」一聲掉在地上,這動靜引得周圍的人立刻看了過來。
而因為段星斂拉得及時,裴翊身上沒有沾上油腥,倒是衝出來的那個人校服上被油汙了幾片。
接著裴翊抬頭,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陳維誌。
陳維誌低頭看著自己的校服,呼吸逐漸粗重起來,抬頭看見裴翊的那一刻,嘴唇瞬間抿得更緊,眼底也染上更多難以消解的憤恨。
他下意識攥了攥拳,腳步也幾不可查地朝裴翊的方向轉了一點。
段星斂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動聲色地往前邁了一步,同樣警惕嚴肅地盯著他。
而裴翊在這陣突如其來的僵持之中,對比了一下是陳維誌突然衝出來的錯處大,還是他校服被沾染汙漬的損失大。
最後裴翊抬眸看向他,冷靜地說:“不好意思,校服我賠你。”
段星斂聞言眼眸一動,但沒說什麽,認可了裴翊的解決辦法。
這時邵遇也開始打圓場:“啊對對,我們不是故意的,你——”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陳維誌目光不善地看向裴翊,開口就像帶了刺:“少在這裏充好人假惺惺,你現在大獲全勝,該你耀武揚威。”
“但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此時周圍的人看著他們,似乎還有人在說他的校服髒了,陳維誌臉上頓時火辣辣的。
接著便直接越過地上的一片狼藉,僵著脖子走了,一邊走一邊氣急敗壞地脫下了髒汙的外套。
之後段星斂去請保潔阿姨打掃了一下地上,裴翊占座,邵遇則又去幫裴翊重新打了一份飯。
打完回來這才跟他們倆解釋說:“他應該是因為前兩天聯考考砸了,人躁著呢。”
昨天考完剛對了答案,陳維誌就消失了一整個晚自習,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今天各科評講完卷子之後,大家基本也大致確定了自己的分數,邵遇聽陳維誌新同桌講,陳維誌這回可能連六百都上不了,比平時直接低了一大截。
反正在教室時心情就一直不好。
今天又突然撞見曾經他以為成績不好卻被吊打、後來居然連跑步都能勝過他的裴翊,自己此刻的狼狽和對方更是形成鮮明對比,憋悶已久的情緒終是忍不住爆發了一點。
邵遇想了想,又估摸著跟裴翊說:“他好像把你當成了敵人。”
裴翊聽到這兒,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說:“嗯,隨他吧。”
邵遇看他這麽淡定,一時摸不清他介不介意,便看了段星斂一眼。
段星斂跟著回答:“沒事。”
在陳維誌的事上,裴翊問心無愧,況且他也無法左右對方早已成型的偏見,否則的話,要是誰的想法都放在心上,那這一天天的也就不用幹別的事了。
邵遇想想也是,便沒再提陳維誌,轉而和他們提起了一些其他有趣的事。
飯後段星斂和裴翊回到教學樓,剛上四樓就見魏蘊從辦公室出來,說是讓他們回教室的時候喊石岩下來找她。
回到一班,段星斂經過石岩座位的時候,敲了敲他的課桌,把魏蘊找他的事說了。
等他走後,楚一帆立刻回頭八卦:“蘊姐找他什麽事兒?”
段星斂給裴翊的酸奶插上吸管,回道:“不知道。”
楚一帆摸著下巴,開始自顧自猜測起來:“該不會是他和程茵的事被發現了吧?”
“你們平時起哄起得可能想不發現都難。”
“也是。”楚一帆說,“我估計這事兒蘊姐心裏早就有譜,那還能因為什麽?”
他正糾結著,呂竹卻嫌棄地看他一眼,洞察道:“他這次聯考又請假沒考,連續兩次大考請假,換你來蘊姐也得找你。”
“啊?這樣,為什麽?考試恐懼症?”楚一帆順著猜完卻又疑惑了,“可他成績不是挺好的嗎,前五十肯定進得了吧,那他還恐懼啥?”
呂竹說:“你不恐人家恐,不過確實也沒誰比你心還大,這次聯考前一百都岌岌可危吧?還成天在這兒嘚啵得。”
“呂竹我掐死你!”楚一帆說著就要上手,“不要提我的傷心事!”
眼看著就要鬧起來。
而段星斂聽著他們的對話,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偏過頭,看著裴翊喝酸奶喝得鼓鼓的臉頰,饒有趣味地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
裴翊回頭,順著他的思路一想,記起了之前段星斂說的,他如果考第一,自己就答應他一件事。
裴翊說話算話,這會兒便回:“記得。”
不過接著話音一轉,笑了起來:“但你確定這次可以考第一?”
今天各科講評了卷子,除了語文和英語作文可能存在偏差,其他基本就那樣了。
他目前和段星斂差不多,數學都是滿分,理綜他高兩分,但段星斂英語和語文高一點點。
段星斂回:“不確定,但有希望。”
裴翊點頭,對此也不否認,又問:“所以你已經想好讓我幹什麽了嗎?”
段星斂朝他勾了勾手指,裴翊見周圍無人注意,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誰料剛剛湊近,段星斂卻以手擋著,在這喧鬧的教室中,在這無人知曉的角落裏,嘴唇靠近,暗度陳倉似的,吻上了他的耳鬢。
裴翊下意識身體一顫。
段星斂顯然注意到了,不禁也跟著一怔,隨即在他耳邊脫口又問了句:“這裏敏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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