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紅軍餘威

突如其來的炮擊讓所有人立刻停止了鬥毆,一起安靜下來。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隻聽炮擊音就能大致分辨出火炮類型的老兵,一下就聽出來,至少有八到十門150mm以上級別的火炮正在向這邊開火,在這種大威力火炮轟擊下,跑到外麵就跟自殺沒有任何區別。

馮祚摸到窗口邊看了一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吸了口涼氣。

房屋外已經變成了一副恐怖的景象:夜幕被無數條明亮的彈道撕裂,就像是一塊被打得稀巴爛的窗戶,殘損的黑夜碎片掛在空中被不斷飛升的光焰急速切割著,大地震動,轟鳴,火光和濃煙如同海狼般翻滾著。

突然間,密集的火束覆蓋了天空,猶如巨浪,猶如重錘,朝城市狠狠砸下來。在街道上,在公園裏,在樓房外,化為一個個巨大的火球,直衝天幕!

天花板上的灰塵唰唰落下,兩隊雇傭兵靜靜等待炮擊結束。外麵的轟鳴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鍾,這才稍稍平息了下來。

馮祚胡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覺得心髒依然狂跳不停。

入行一年多以來,馮祚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凶猛的火力,真是隻能用“毀天滅地”來形容,相比之下,那些非洲亞洲叛軍的炮兵火力簡直就是幼兒園水平。

“媽的,D30榴彈炮外加冰雹火箭炮嗎,三十年前紅軍一線部隊的標準重武器配置,”二師兄在黑暗中冷笑一聲,“味道似曾相識,就是下料差了不少。”

的確,如果是按照當年紅軍正規部隊的彈藥投射量,炮兵至少能往這邊轟擊一個小時,光震波就能把他們震得七竅流血了。

“艸,我可不想體驗一下,就剛剛那一下子,老子的寶貝就跟跳蛋一樣抖個不停,真火力全開還有人命在啊。”阿拉一張嘴就開了黃腔。

“奶奶的,那真應該給你多來兩下,你以後進洗頭房連買情趣玩具的錢都省了。”

“滾你大爺的。”

“………….”

馮祚聽見角落裏傳來煩躁的“嘖”一聲,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相比瘋鼠雇傭兵的大大咧咧,不把閻王爺當外人的表現,葉塞河雇傭兵顯得非常安靜,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馮祚差點以為他們是不是全死光了。

炮擊音稍停。一陣古怪的聲音就由遠至近,向這邊緩緩逼近,馮祚有了在緬南作戰的經驗,一下就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來源——坦克!

一個葉塞河雇傭兵敏捷的跳起來。

“他們進攻了,出去,回機場加強防線!”

其他白裔雇傭兵立刻一躍而起,像豹子一樣迅速向門口衝去,不到三秒鍾,整個打印店裏就剩下瘋鼠一群人了,那個帶頭的葉塞河雇傭兵這才看向他們冷冷道。

“機場需要加強防禦,‘葉塞河’掩護你們回陣地,我們的賬待會兒再算。”

眾人對視了一眼,心裏暗說不愧是老資格雇傭兵團,這時候立刻就把完成任務提到了最高優先級,這時候大家夥也懶得客氣,跟在他們後麵拔腿就跑。

此時,政府軍的炮火不斷在往陣線前延伸,雖然密度不及之前,但是依然猛烈,一群人猶如諾曼底登陸時的小兵一樣,在爆炸火球中狂奔,不過相比之下他們要幸運不少,因為他們畢竟是坐載具過來的,而且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他們被各種建築材料和碎石塊掩埋的車輛。

兩撥人馬上發動了車輛,準備往後方撤退,可是阿拉眼尖,一看車鬥裏的人立刻就慘叫起來。

“臥槽,阿作人呐!”

眾人亂成一團,一看之下才發現原來應該在隊伍後麵的馮祚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

臥槽,這小子不會是跑岔路了吧。

“完了,媽的,我怎麽向老板交代啊!”阿拉嚎叫起來。

“交代你媽個頭,下車找!”

二師兄一聲令下,瘋鼠雇傭兵們立刻跳下車來,準備原路搜索回去,把已經準備好撤退的葉塞河雇傭兵搞得目瞪口呆,就算以斯拉夫人不苟言笑的性格,他們也淡定不了了,有人大聲喊出來。

“媽的,你們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這樣回去就是自殺………”

可是根本沒人理他,一群人心急火燎就要往回衝。

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街角閃了出來,他一手拎步槍,一手抱著一大捆東西,背上還背著一大捆,氣喘如牛。

“臥槽,是阿作!”

瘋鼠雇傭兵們大吃一驚,急忙上去把他接過來。

“你他媽到底幹什麽去了,想急死我們啊!”

“呼………….呼………..老板交代的工作………….差點他媽的忘了………..回去拿點行李。”馮祚使勁喘了兩口氣道。

夥計們這才發現,馮祚提著扛著的東西原來都是未裝訂的雜誌打印件。

“你他媽簡直是腦子進水了,快走!”

二師兄罵了一句,指揮手下立刻登車,可是飄神剛來得及把車掛上一檔,就聽見後方的街道上,轟鳴聲急速逼近,幾秒鍾後,兩個龐大的身影就閃了出來,晃動著“大腦袋”對準這邊。

“媽的,是T-72!”死飛大叫。

炮火急襲,步坦協同碾壓陣地,標準的毛子機械化部隊打法。

飄神知道情況緊急,一咬牙之下,驅車就跑,中間連續跳著掛擋,直幾秒鍾就把檔位推到了五檔上,一腳油門驅車狂飆出去,葉塞河雇傭兵的車也差不多在同時出發,但是比他們的車慢大概一個身位。

“咣”

T-72坦克修長的2A46滑膛炮噴射出一道光焰,從小車隊的頭頂上飛過去,直打在路邊的廣告牌上,把鐵製支架炸得到處亂飛。緊接著另一輛T-72也開火了,這一次炮火落在了車隊後麵,炸出了一個大坑。

雖然沒有命中,但是這殺傷效果也足夠把兩隊雇傭兵嚇得夠嗆,大口徑坦克炮的破壞力遠遠超出老式坦克裝備的那些小水管,哪怕是近炸都足夠把車輛直接掀飛,就像踢飛一個足球一樣容易。更要命的是街道狹窄,兩條車道外就是人行道和建築區,兩車人根本無處隱蔽。

馮祚把“佩切涅格”機槍架起來,對準T-72坦克打出一梭子長點射,過了幾秒鍾又連續打出兩道,很快他就看見就從車體前裝甲上迸射出密集的火星,他努力想象著彈頭和爆炸反應裝甲的鋼殼撞擊的脆響幹擾駕駛員神經的情景,盡量不去想那門隨時會噴發出致命火光的滑膛炮。

葉塞河雇傭也緊急開火掃射了,他們帶了兩挺PKM機槍,火力更加凶猛。

誰也沒指望用可憐的小子彈去擊穿T-72的重裝甲,隻要能幹擾到乘員的感官就行,所以幾乎所有火力都打在了觀察窗和潛望鏡上。

“轟轟”

T-72的乘員的耐心明顯不夠,不等火炮完全穩定下來就把炮擊打了出去,結果自然全部落空。

“阿作,漂亮!”夥計們激動地大喊起來。

馮祚擦了擦被飛灰吹迷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T-72和自己這邊的距離好像還近了一點點。

按理說就算是拉了一票人,皮卡車怎麽也比最大時速五六十公裏的坦克要快,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距離就是拉不開,眼看T-72那平均十秒鍾一發的自動裝彈機又要裝填完畢,夥計們都急眼了。

“飄神,飄神,你他媽手殘了,快加速啊!”阿拉一邊端著新到手的VHS-2突擊步槍還擊,一邊大叫道。

“艸,你以為我不想啊!”

飄神的大叫伴隨著一陣劇烈顛簸,差點把車鬥邊幾個正在開槍的夥計震下去。

“再開快一點就翻車了!”

眾人把頭掛出去一看才發現,原來路麵在剛剛的炮擊中已經被打出一片彈坑,再加上其他被炮火掀飛出來的七零八碎的垃圾,根本就不適合普通民用車過了,也虧飄神技術超群,在這種路麵上還能跑出速度來。

二師兄抱著他那把加裝75發彈鼓的AK103狂掃,嘴裏大叫道。

“飄神,你再加把油,我那份四千六的大寶劍算你一半股份!”

夥計們聞言一邊開槍一邊紛紛跟上話茬。

“我那份一千八的分你三分之一,屁股歸你!”

“飄神,我給三分之二,我用嘴就行了!”

“飄神加油,晚上我自個兒也上床給你暖被窩!”

“………..”

“艸,你們這些傻逼給我閉嘴,笑得老子手都抖了!”飄神破口大罵道。

表麵上,大家夥開著神經病一樣的玩笑,實際上,每個人都很緊張,用這種方法相互鼓著勁。

相比之下,T-72的履帶通過性就要好得多,加足馬力昂昂叫著撲上來。

“嗵嗵嗵”

炮塔頂上的點50重機槍噴射出火舌,火線橫飛,看樣子是想用速射火力把車輛打廢掉。

一直沒出手的阿鱉不等眾人招呼就把狙擊槍頂上肩膀開火了,一槍就把一名機槍手的腦袋打得稀巴爛,一頭摔回了炮塔內。

“砰砰砰”

阿鱉的狙擊槍連發數槍,打出一個狙擊手很少用的急速射。

坦克車體上火星亂跳,並沒有像想象中一樣打在另一個機槍手腦門上。

“鱉哥,你整準一點,這差得有點多啊………..”

死飛急得叫起來,可是話音未落,兩輛T-72就莫名其妙慢了下來,被甩開了一截,而且像醉漢一樣變得歪歪扭扭。

什麽鬼?

馮祚突然醒悟過來,原來阿鱉射擊的是T-72的外置紅外探照燈,這個要命的夜視設備隻有輕裝甲盒保護,一下就被阿鱉打廢了。

突然,從前方葉塞河雇傭兵的車鬥裏迅速滾下兩個人影,他們的動作極快,就地一個翻身就躲進了一邊的廢墟裏,完全把自己隱藏起來。

他們這是要幹什麽,坦克快要過來了啊!

就算是要反坦克,他們一沒有導彈,二沒有火箭筒,難道拿牙齒去啃鋼板嗎?

重新恢複有限視力的T-72毫無察覺繼續加速追擊,和身後的步兵拉開老遠距離,這兩個葉塞河雇傭兵的藏身位置似乎是早就精心計算好了,坦克就從他們麵前不足兩米的位置跑過去,履帶隻要再歪一點就能把他們壓成肉餅。

鋼鐵與肉體,燃機與雙腿,這無疑是一場極不對等的較量。

就在車身走過三分之二的時候,兩個葉塞河雇傭兵猛撲出來,一個人對付一輛坦克,手裏揮舞這一個個粗壯的球體,向坦克發動機艙猛丟過去。

“轟”

一團劇烈的火球從坦克後部爆發,那個勇猛的反坦克兵也被火球吞了進去,T-72冒著濃煙停下來,另一輛T-72慌忙轉動炮塔機槍試圖掃射目標,後方慢吞吞的步兵也拚命開始放槍。

另一個葉塞河雇傭兵沉穩地在槍林彈雨中活動,一步步向T-72逼近過去,仿佛是逼近一頭巨大猛獸的獵人,充滿強烈的殺機。

“轟”

又是一團火球,T-72的動力艙被炸得稀巴爛,飛濺的破片還把機槍手打得千瘡百孔,兩輛剛剛還威風凜凜的巨獸瞬間就變成了癱瘓在路麵上的殘廢。

“艸,夠狠,直接用集束手雷炸。”

目睹了一場充滿一戰風格的剛猛反坦克戰,饒是瘋鼠雇傭兵們也頗感震撼。

葉塞河雇傭兵團,看來也是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