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突破(1)

這個晚上,瘋鼠雇傭兵團直屬第九突擊隊的戰略空軍受到了毀滅性打擊,一下失去了一半兵力——一架改裝無人機。

大餅心疼到要死,因為那是他手裏唯一一架安裝了卡爾蔡司高精度鏡頭的好飛機,現在他手上隻剩下一架安裝了羅馬尼亞產破鏡頭的低配無人機了。

“你是說……….那家夥就用了把狙擊槍就把無人機打下來了,不是高射炮,防空導彈什麽的?”

撤回據點,聽著大餅驚魂未定的講述,二把刀還有點不可思議。

無人機雖然不像有人戰機那麽靈活,但是也絕不是像風箏一樣能隨隨便便打下來的東西,更何況還是把慢牛車狙擊槍。

“我看見了,真的看見了,那家夥…………我還想把機體拉高,那家夥突然就順下槍,瞄了不到半秒鍾就開火了,就那麽啪啪啪三下,我的機子就掉了。”

眾人麵麵相覷,每個人身上都有點發寒。

一個厲害的狙擊手加入戰場了,對已經惡化的戰況來說更是雪上加霜,畢竟相比多少多少機槍大炮,時時刻刻在戰場上盯著你,要你命的家夥才是最可怕的。

“矮油,那麽說是挺厲害的狙擊手來了囉?”

一片愁雲慘淡的氣氛裏,隻有V仔顯得興致勃勃,馮祚覺得這個一肚子野心的小子肯定在心裏已經把這個神秘狙擊手轉化成自己晉升發財的經驗包。

從第二天晚上開始,戰場情況發生了變化,在防禦陣地周圍到處都是鬼鬼祟祟,晃來晃去的遊擊小隊,就像是捕獵的豺狗。馮祚他們幾個機槍組打了一堆子彈都驅趕不走,往往是趕跑一批又上來一批,簡直沒完沒了,最後是丁哥發飆了,帶著一個小隊設下埋伏,一通混戰消滅了七八個叛軍士兵,還活捉了三名俘虜。

三個俘虜中有兩個是華裔,語言上交談上不成問題,一開始兩個家夥表現得還是相當強硬,梗著脖子不肯說,嘴裏狂噴著髒話。

如果在瘋鼠其他部隊,早就有人跳出來把這貨一腳踹翻,就地大卸八塊喂狗再說。可是馮祚等了半天就是沒人動手,包括丁哥在內的人隻是氣急敗壞對著這貨狂罵,大有把人罵死的勢頭,然後一群人尷尬的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原來這隊伍不但缺醫生,還缺刑訊官。

神醫這時候走出來了,這家夥的造型一上來就鎮住了全場人:右手手持一把大號手術刀,左手提一把骨鋸,從口罩到白大褂都是血淋淋的,還沾著肉碎和黃花花的人體脂肪,完全是一副變態殺手的模樣。

俘虜的眼神一下被他吸引了過去,雖然還在破口大罵,但是他們的眼神明顯不自然了起來,老是盯著神醫手裏的凶器看。

看到亂糟糟的場麵,神醫板著麵孔冷冷道。

“哦,他媽的來新貨了啊,剛好,給我掏點零件出來,老子這兒沒存貨了。”

聽他這麽一說,大熊V仔等幾個老夥計立刻心領神會,二話不說架起一個俘虜就丟到案板上去了,神醫挽起袖子,舉起大刀就在俘虜的肚皮上做勢比劃起來。

“好的好的,先掏個肝,再切一副腎,完美了。”

神醫說著,把沾血的手術刀在俘虜肚皮上輕輕一蹭,上麵立刻翻起了一片寒毛。

俘虜完全被這恐怖的場麵嚇暈了,原本一肚子硬氣全從屁股眼裏跑了個精光,慘叫掙紮著,拚命求饒。

於是,情報就很容易得到了

原來,從昨晚開始,聯軍就從新登陸的援軍那兒獲得情報,得知瘋鼠雇傭兵中竟然有擅長使用無人機的技術兵種存在,他們的軍事行動大半估計已經暴露在攝像機下了。聯軍指揮官們這才大吃一驚,瘋鼠雇傭兵團雖然強悍,但是卻一直以老派和保守聞名,特別是領導鐵老板,直到現在都在拒絕現代科技,甚至有一段時間連筆記本電腦都拒絕使用。

誰也沒想到瘋鼠竟然有轉性的一天。

發覺情況之後就是勃然大怒,聯軍派出了無數偵察小隊搜捕可能存在的“瘋鼠無人機操作員”,同時布置了大量對空觀察哨,24小時不斷警戒。

可是,現在第九突擊隊的狀況比他們想象的要窘迫得多,僅剩的一架無人機丁哥不願再隨便使用了,幹脆連大餅一起封存了起來,隻負責基地周圍的情況偵察。

這種感覺就像是眯著眼睛和人打架,基本上是失去了對對手下一步行動的掌握。

這種情報缺失很快讓整個隊伍麵臨巨大災難。

在被包圍的第七天,瘋鼠雇傭兵就遭遇了空前猛烈的進攻。

戰鬥首先在防禦陣地外圍爆發。

狂熱的彈幕射擊揭開了戰鬥序幕,在短短五分鍾時間內,至少有六七百枚炮彈和火箭彈落在瘋鼠雇傭兵的陣地上,火光飛射,轟鳴震天,猶如巨大的蠻牛咆哮著從陣地上踐踏而過。

聯軍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悄悄把八門輕型火箭炮和四門舊式122mm榴彈炮集中起來,首先以猛烈的炮火壓製住外圍據點的反抗,不等炮擊停歇,大部隊就如同潮水般湧上來,不顧一切的拆除障礙和地雷,向防線內部滲透。

所有據點都在奮力抵抗,把所有能打響的火器都架上了窗口開火,可是兵力懸殊實在是太大,特別是聯軍中的華裔雇傭兵,可以說悍不畏死,打倒一批又上來一批,最後的突擊隊幾乎是踩著前麵戰友的屍體在前進。

四個據點在三個小時內就被突破了三個,大批武裝士兵突破防線,甚至直接攻向了指揮部。

整個指揮部立刻也陷入了一片亂戰中,所有的武器都被抬上來開火了,所有能活動的人都拿上了槍,甚至連神醫也拎著把剛繳獲的MP5K-PDW上陣了,到處都是彈雨橫飛,把所有高出地麵的目標基本都掃了一遍,所有人耳朵裏都隻剩下“劈裏啪啦”的物件碎裂聲。

馮祚以最快速度打光了一個彈箱,急忙自動換上了個新的,一邊受重傷的樂樂靠在牆邊,左手拿著個壓彈器,把子彈一批批壓進五十發可散彈鏈中,這小子雖然被捅了三刀,還差點勒死掉,但是還好小命無礙,這時候也一瘸一拐急急忙忙出來幫忙了,搞些壓子彈,丟手雷之類的輕活。

“阿作哥,你打得慢一點,我這邊快跟不上了啊!”樂樂看到馮祚傾瀉彈藥速度驚人,慌忙叫起來。

“那你就給我快點,你看我這邊停得下來嗎?”

馮祚罵了一通。此時他的槍口前全是晃動的人影,粗粗一估算,光是這一百多米的進攻寬度就有至少兩個排的人,對付不到十名瘋鼠雇傭兵,逼得所有人都在往死裏開火。

“阿作,阿作,壓住那孫子!”

“阿作,我這邊頭都抬不起來了。”

“阿作,我需要火力!”

“……….”

密集的射彈帶起一陣陣恐怖的厲風,幾乎能把人的麵皮撕掉,三四挺機槍對準這邊狂掃不停,馮祚不得不帶著樂樂打兩輪換個地方,這樣就產生了很大的火力間隙。

步槍手打得極為艱難,狂喊聲一刻不停。

大片腳步聲不斷逼近,躲在戰壕裏感覺對手似乎已經踩到了自己頭上,甚至能清晰聽見他們歇斯底裏的叫罵聲,都是熟悉的國罵。

他們是來搞死自己的。

對,這一點毫無疑問,就像當初那個青鳥雇傭兵毫不猶豫朝自己扣扳機一樣,就像那些少壯派軍官,那些華裔雇傭兵把自己打得筋斷骨折一樣,一點也不會留情,這些混球根本就沒有心!

汗水流下,心髒咚咚狂跳。

馮祚感到了壓力,作為一名士兵的壓力,還有作為一名班組武器操作員被壓著打的壓力。

“艸你們祖宗十八代,來啊!”

馮祚“爆炸”了,他驟然把機槍頂上肩膀,不等瞄準基線鎖定目標就扣動了扳機,隻見一個年輕的華裔雇傭兵胸口噴出了鮮血,雙手一揚重重倒了下去。

轉槍,射擊,再轉槍,再射擊!

馮祚緊緊抱著機槍,好像要把整個人都塞進瞄準鏡裏,腎上腺素劇烈沸騰了起來,連動手指激烈的壓下扳機,射出一輪輪用短點射收割著生命。

子彈甚至是槍榴彈唰唰地從他身邊掠過,好幾次馮祚都嚇得想縮回安全的戰壕裏,但是他奮力用意誌力像鐵鏈一樣把自己死死捆在了機槍上,變成了一個冷硬冷硬的射擊部件。

一個兩百發彈箱不到八分鍾就打了個幹淨,進攻者被稍稍擊退。馮祚迅速縮回了掩體,緊接著飛射而來的子彈就落在了護牆上,打得石片劈裏嘩啦亂飛。

“啊啊啊!!!”

馮祚大聲嘶吼起來,剛剛猛烈射擊中積蓄的壓力在一瞬間釋放出來。

太恐怖了,太壓抑了。

但是釋放出來的一瞬間真是爽呆了,就像窒息後突然吸到了純氧。

一旁的樂樂嚇了一條。

“臥槽臥槽,阿作你哪裏受傷了嗎,有沒有事啊!”

“子彈,上子彈!”

馮祚根本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吼上了,樂樂慌的一陣手忙腳亂,終於把一節散彈鏈拖上來,馮祚看了一眼差點沒把機槍砸到他頭上去。

“他媽的,怎麽才五十發,你這十幾分鍾在搞毛啊,打飛機嗎!”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手受傷了嗎,動作不靈活啊。”

樂樂當然是在找借口開脫,馮祚知道這號手殘人士平時半小時都壓不好一個彈箱,現在根本算是正常發揮。

懷著一肚子想砍死這傻缺的想法,馮祚隻好匆匆掛上短彈鏈開始射擊,可是這點子彈根本維持不了多久,眼看被擊退的敵軍又要卷土重來時,突然兩人的耳機裏傳來苦哥的聲音。

“把頭低下!”

馮祚和樂樂下意識的低頭,僅僅一秒鍾後,凶猛的火力就從他們的頭頂飛掠而過,可怕的轟鳴聲過了差不多半秒鍾從衝進他們的耳膜,氣浪吹得他們頭皮發麻,隻聽掩體外一陣人仰馬翻,慘嚎震天,緊接著就是大隊人馬整個潰退了下去。

馮祚稍稍抬起頭,立刻被眼前地獄般的場景驚呆了:到處都是屍體,而且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不少是被攔腰切斷,也有很多是被打得支離破碎,和他們破爛的衣衫武器一起攪在一起,讓人不禁想起過年包餃子用的豬肉白菜餡。

“哇哇哇!”

樂樂隻是看了一眼就沒忍住,很丟臉的張嘴狂吐出來。

“那個,多謝師傅了。”馮祚趕緊道謝。

“沒事,就這樣吧。”

苦哥好像跟這一切沒關係一眼,斜靠在機槍座上點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