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情鐵王

襲擊者在丟下二十多具屍體後,匆忙撤退了。

瘋鼠則付出了一人死亡,三人受傷的代價。

其實他們本來不會犧牲那麽多人,但是在戰鬥中,他們產生了不少傷員,無法帶走,於是一部分雇傭兵就一直呆在戰場上,奮不顧身掩護著戰友,並試圖把他們拖回去。

鐵老板指揮下的瘋鼠雇傭兵無喜無悲,就像是打靶一樣,緩慢而沉穩地推進著,一槍一槍淡定射殺著這些英勇的人,直到最後一個試圖拉響手榴彈的兄弟被鐵老板踩著頭,一槍打爆了腦袋。

“嗨嗨嗨,有人死了沒有?”

鐵老板一腳踢飛了還在冒煙的手雷,好像踢飛了一隻死老鼠,恐怖的爆炸聲過了三四秒鍾才爆發出來。

“媽的,婦男死了,完了完了,他媽的怎麽向他的老婆孩子交代………..其他還活著,除了V仔,老天,他的胸口被射穿了!”

遠處有人大喊起來。

“媽的,那傻逼,就知道白白浪費老子的醫藥費!”鐵老板罵道。

馮祚不得不在一旁提出友善提醒。

“老板,剛剛是你誇他有種來著。”

“一碼歸一碼,有種了有用就是好漢,有種了沒用那他媽就是垃圾。”

鐵老板的回答一點也不客氣。

V仔受了重傷,好在這次鬼子和神醫兩位高手都在隊伍裏,馬上就給V仔做了治療,稍微值得慶幸的是,子彈的侵透力相當強,彈頭並沒有留存在人體內,所以不需要開膛破肚取彈,但是就算是應急處理也忙活了半天。

“傷得有點重,建議後送吧,這裏也沒什麽治療條件。”

神醫抽出兩張消毒紙巾粗暴地擦擦手了事,甚至看看紙巾上的水分還為數不少,幹脆還擦了把臉,相比之下鬼子就講究多了,清洗的酒精瓶和無菌紙巾都是單獨放置的,擦完手就丟。

所有人都看著鐵老板,這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的意思,這完全就是在額外增加工作量,以鐵老板的性子當場弄死V仔也不是不可能。

鐵老板的眉頭果然皺了起來,不過謝天謝地,也僅此而已了。

“可以,到時候我會找人的,阿鱉,這是你帶的人,麻煩給我上點心,我需要一個優秀的狙擊手,而不是拖油瓶。”鐵老板冷冷道。

“明白,老板。”

相當於被訓了一通的阿鱉默然應聲,並沒有多話。

至於屍體,大家夥沒有太多評論,或者說不願意去多看。兩個平時和死者關係比較好的雇傭兵把死人架上了車,他們的表情都扭曲成了一團,好像馬上就要哇哇大哭,可是他們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默然伸手幫死者合上了眼睛。

這時,推油大神帶著戰場搜索隊回來了,他的手裏好像還握著什麽東西。

“嗨嗨,老板,還有夥計們,我覺得你們應該看看這些東西。”

推油大神揮了揮手裏的戰利品,那是一個塑料牌和一挺槍管完全變形的AEK999機槍。塑料牌是那種街頭小店最常見的廉價品,大概兩塊錢一個的塑料壓製品,裏麵印著一隻肥碩的小鳥,畫風相當神經。

鐵老板發出一聲冷笑。

“哦,青鳥啊,先是‘北風’再是‘銅馬’現在又是他們,本來都懶得殺他們了,現在自己上門來送死,挺好,挺好,也省得我花時間去斬草除根了。”

“既然這麽說,老板你一定對這個更感興趣。”

推油大神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在槍管上搜索片刻然後用力一拔,一枚金屬彈頭被他握在了指尖。

“我剛剛仔細看了一下,彈頭上刻著梵文。”

“臥槽!”

老雇傭兵們一起叫出聲來,搞得新兵們莫名其妙。

“冒昧問一下,這子彈有什麽特別的嗎?”馮祚好奇地問道

“子彈是沒什麽特備的,但是打磨這枚子彈的家夥可是相當特別,”推油大神哈哈一笑道,“雇傭兵行業裏排名第五的狙擊手,確認狙殺數九十三,‘前’青鳥雇傭兵團,副指揮官,雷瑉。”

“別家的狙擊手確認戰績都麻煩得要死,搞不好還容易搞混出錯,就他最容易了,因為他發射的每一枚彈頭都由他自己刻了佛經經文上去,傳說那些非裔老黑們是有刻詛咒咒文的,反正就是怎麽不得好死怎麽刻,就他刻的是升天咒,據說這家夥還是個佛教徒,幹我們這一行的還真是人才濟濟呐。”

“那…….那我們這麽辦,這可有點麻煩了。”

馮祚不禁有點心虛,因為光聽排名就有一種被等級碾壓的感覺。

“怕毛,第四狙擊手就在你麵前,他還沒慌你慌個毛線。”推油大神努努嘴道。

馮祚一臉震撼的看著阿鱉,雖然他一直知道這個一向寡言少語的家夥很厲害,但是沒想到能厲害到這種程度。

“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殺人技術比一般人強一點點而已,”阿鱉的語氣很淡,“而且殺人數字多少說明不了技術高低。”

瘋鼠雇傭兵們收拾了一下隊伍準備出發,臨走前他們把戰場上所有的死人或者半死人都拖過來,一個一個往腦袋上補槍。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但是馮祚的神色依然複雜。

“是不是在想,‘中國人為什麽要殺中國人’之類的鳥問題。”鐵老板抱著胳膊在一旁淡淡道。

馮祚本來想否認,但是鐵老板仿佛看穿一切的淩厲眼神讓他畏懼了,他不得不點點頭。

“好好好,有這種想法非常好。”

鐵老板拍著手,然後下一秒鍾他做出了個驚人的舉動,他阻止了大毛的繼續射殺一名腹部重傷的青鳥雇傭兵,轉而把自己隨身的一把前南造M57軍槍抽出來,拉動了一下套筒,丟給了那個傷兵,然後拍拍馮祚的肩膀。

“來來來,這位老弟說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我可是超感動呐,你有什麽看法………”

傷兵眼中翻滾著滔天仇恨,不等鐵老板說完就奮力掙紮起來,抓起手槍就對準了馮祚。馮祚大驚失色,急忙想從槍口前躲開,可是鐵老板搭在他肩膀上的大手突然變得如同鐵鉗般牢固,壓得他齜牙咧嘴,隻能眼睜睜看著傷員狠狠扣下扳機。

不,他會被幹掉的!

馮祚的手腕搶先動了起來,迅速按上了腰間的槍套,試圖把自己的手槍拖出來………..

“哢噠,哢噠”

撞針擊發空氣的聲響在套筒內回**,M57手槍裏什麽東西都沒有打出來。

鐵老板這時才鬆開馮祚,飛起一腳踢在傷兵的臉上,把他重新踢回了沙地上。馮祚這才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出了一片冷汗,臉上僵硬到發冷,一點沒有溫度感。

“怎麽樣,既然沒當聖人的覺悟,學著聖人的嘴巴說話是不是很好笑的一件事?”鐵老板譏笑道。

馮祚看了眼自己已經抽出槍套的手槍,無言以對。

“好了,全部人上車,我們還有四個多小時的路,足夠思想者同學好好想想人生了。”

老兵們哄笑著,紛紛爬上了車鬥。

幾個關係挺好的雇傭兵悄悄拍了拍馮祚的肩膀。

“好了,習慣了就好。”推油大神道。

“別聽鐵老板的,全是放屁!”大熊道。

“有心理問題找我,我有心理醫生資格證,別找那瘋子谘詢。”神醫道。

車隊載著一群人,還有一個滿懷心事的小兵重新上路了,接下去的路程非常平靜,既沒有武裝部隊襲擊,也沒有要命的戰機空襲,隻是偶爾有一些不長眼的散兵流勇設下路障,試圖向這一車車“難民”收“保護費”,結果推油大神舉槍擊斃了幾個後,這些家夥立刻作鳥獸散。

車隊基本上是安安穩穩地越過邊境線。

馮祚探出了頭,用拆下來的機槍瞄準鏡掃視著這片常年叛軍在國際新聞版麵頭條的土地。

難民車輛滾滾而來,就像洪水一樣。有大巴,有私家車,有摩托車,甚至還有牛馬車,每一輛載具上都塞滿了花花綠綠的包裹,還有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人人臉上都充滿了世界末日般的驚恐,到處濃煙滾滾,沙土翻飛,有的孩子被嗆到了,被吵醒了,發出淒厲的哭喊聲,婦女罵著聽不懂的土語狠狠抽打這孩子屁股,然而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公路邊豎著的巨大宣傳牌上,那些原本衣著光鮮的領導人半身像現在全部被刷上了刺目的紅色大X,其中大頭目的畫幅最大,所以給他的標記也最大,其中一把油漆不知道是不是歪了的原因,刷在了他的嘴角,形成一個詭異的微笑,他就這樣笑著,俯瞰著下方正在慌亂逃命的國民。

路被堵得結結實實,車隊喇叭按爆也不管用了。鐵老板站起來揮起拳頭衝著擋道的難民車輛破口大罵,但是沒用,對麵也是憋得一肚子火氣,竟然有幾個司機把身子伸出車窗跟鐵老板吼上了。

“他奶奶的,一群刁民,把家夥操起來!”

鐵老板罵了一句,轉身從車鬥裏拎出一挺80式機槍,對空就噠噠噠開火了,同時指揮車隊直接衝。一時間嚇得難民群人仰馬翻,亂成一團,有的難民躲閃不及,當時就被車輪壓斷了腿,壓折了手,甚至被直接從身上碾過去,一時間慘叫震天。

瘋鼠雇傭兵們無精打采地舉著槍對空亂放,好像在給鐵老板助威一樣。馮祚無奈地從背包裏翻出粗改後的稿件,開始一點點修改和翻譯,可是滿天的槍聲卻讓他怎麽也心靜不下來。

馮祚從稿件最底下抽出一個牛皮筆記本,思索片刻後,他在第一頁寫上了一行字。

“鐵老板給我一種全新的感覺,我覺得他與其說是個人,是個士兵,還不如說,他就是瘋鼠的君王,一個無情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