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鼠
“雇傭兵，你們就是拿錢賣命的WAR;DOG？”
馮祚的腦海裏一下跳出了從前在論壇上看到過的帖子。
曾經馮祚認為，雇傭兵這個曾經在曆史上占據重要地位的角色在中世紀後就退出了曆史舞台，但是那篇帖子的寫手卻直接否定了這個觀點，在他（她）的描述中，雇傭兵集團始終活躍在戰場上，隻是不再像當年的德意誌雇傭兵團和瑞士雇傭兵團一樣擁有軍團級別的誇張體量，主要從事各種見不得人的私活和特種作戰。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興致勃勃的說明還有華裔雇傭兵的麵孔在雇傭兵行業拚搏，為國爭光之類的。
老實說，當時馮祚對這篇帖子的真實性充滿了懷疑，因為幾張東方人的臉說明不了什麽，畢竟，亞洲又不止是中國一個國家，而且這篇帖子充滿了太多帶主觀傾向的詞句，卻又沒有有力的資料佐證，當時幾乎直接被他歸類進網絡信息爆炸產生的垃圾裏。
但是沒想到，現在那篇帖子的主角真的出現了。
“哦，看來也不是完全不懂行嗎，這樣也省得老子浪費口水了。”鐵老板斜了斜嘴角，似乎是在笑。
“抱歉，這活我幹不了了，我可以辭職嗎？”馮祚第一時間表示了拒絕。
“為什麽？告訴你，幹我們這行可好賺錢了，幹一個月頂你在北上廣寫字樓裏寫小半年的文件，一場仗打完還有分紅，跟你說，在瘋鼠幹滿一個年，在你老家那破城市裏買套小別墅不成問題。”
“可是搞不好我一場戰鬥就掛了啊，我就是個平民，除了軍訓時候踢了一個禮拜正步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你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馮祚急了。
鐵老板的嘴角咧開弧度更大了，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馮祚的抗議。
“沒關係，誰他媽從娘胎裏滾出來就會開槍的，還不都是練出來的，跟我好好混，保證你出去一個能打十個。”
“可是……….”
“要是你不願走就算了，這些死人還有你手裏的槍，自己去找警;察解釋，別忘了，你還開過槍，打了整整一個彈匣，身上隨便取個點都能測出硝煙反應，到時候破不了案找替罪羊，所有的鍋肯定就鐵定都歸你背了。”
鐵老板粗壯結實的手臂抱在胸前，麵帶陰暗的怪笑，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
“幹……..我幹還不行嗎？”
馮祚徹底傻眼了，隻能哭喪著臉把新工作給接了下來。
斯柯達當然是不能用了，好在此時離目的地也不算遠，一行人拋棄了車輛，直接鑽進了深山老林，變戲法一樣翻出了成捆繩索，登山鎬，還有各種千奇百怪，叫不上名字的工具，翻山越嶺向國境線移動。
這一路上最慘的當然是馮祚了，我們的倒黴主角不但沒有軍事訓練經驗，更沒有山地行軍經驗，一路上可以說是連摔帶滾，搞得遍體鱗傷，還不算被蚊蟲蟄得一身是包的淒慘模樣，最後他幹脆是完全沒了力氣，癱在地上死命喘氣，其他華裔雇傭兵實在看不下去了，用登山繩和木板把他捆起來，像拖拽行李一樣拖過高山峻嶺。
就這樣跌跌撞撞走了大約七八十公裏，突然，走在最前麵的華裔雇傭兵幾下爬上了身邊一棵大樹，舉目眺望後又飛快地竄下來，他的動作就像是猿猴一樣敏捷，沒有任何一點多餘。
“大聖，怎麽樣了？”
“確認過了，已經離開國境線，現在是老緬的地盤了。”
所有人都是大鬆一口氣，緊緊握住武器的手掌鬆弛下來，從行動開始就彌漫在隊伍中的高度緊張感依一下煙消雲散，這種反差讓躺在木板**，被一路折騰過來差點搞丟了半條命的馮祚都有點驚奇。
“嗨嗨，你們都是怎麽了，突然那麽放鬆？”
洗腳大仙把82微衝往地上重重一砸，喘著粗氣罵道。
“廢話，我們可是剛剛從邊防軍，中國軍隊最精銳的部分手裏跑脫了，這幫家夥可以說是除了首都近衛軍之外最麻煩的部分，之前強行闖關和他們發生衝擊，幾乎每次我們都要死傷些人馬，現在能一個不少跑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這時，鐵老板的聲音卻從天而降。
“但是我們打死打傷他們的人一點都不少，至少絕不會低於我們的傷亡數字。”
“拜托，老大，你有沒搞錯，這時候都不忘吹一波。”
“吹你媽個頭，老子的隊伍就有那麽強，被你說得像三流走私幫一樣廢物。”
鐵老板氣哼哼地罵道。
一群人就這樣開始原地休息，一副完全不急著走的模樣，馮祚有點好奇他們在等什麽，難道這荒山野嶺還有直升機來接他們不成？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頭頂傳來巨大的螺旋槳轟鳴聲，一架沒有任何標誌記號的老式米-8運輸直升機從天而降，高速飛轉的螺旋槳切飛了林木的枝葉，像天女散花一樣到處飛濺。
直升機艙門打開，一排背著AEK973突擊步槍的彪形大漢迅速跑出來，在艙門前筆挺的站成一排，昂首挺胸，步槍整齊的舉到麵前，高聲吆喝道：
“恭迎老板返回基地!”
鐵老板的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色彩，昂首闊步，從這些儀仗隊似的哥們中間走過去，這場麵讓人不禁想到了重要領導人閱兵。
這是什麽鬼？
“沒事沒事，瘋鼠的特色之一，看多了你就習慣了，雖然看起來很傻逼，但是老板就好這口。”洗腳大仙苦笑著拍了拍馮祚的肩膀，而後者完全是一副受到嚴重驚嚇的模樣。
儀仗隊收隊後，其他雇傭兵這才一個接一個竄上直升機，因為馮祚的身體不行，洗腳大仙就架著他最後上去。伴隨著艙門在他們身後發出“咣當”一聲關閉音，運輸直升機騰空而起，向緬北腹地直飛而去。
這是馮祚第一次坐直升機，一開始感覺像是在做飛機，可是等機體飛行平穩後又有些像是在坐大巴，總之非常奇特。
“老大，雖然我不太想掃你興致，但是有個不好的新情況。”
一個拎著AEK973突擊步槍，耳朵上穿著耳環，完全是一副十年前街頭混混打扮的青年湊上來說道。
“同盟軍回來了，這次勢頭不小，聲明要把政府軍站得地盤奪回來，順便把我們的基地一起抄了，聲明一切支持政府軍的勢力都不允許在他們的地盤上生存，我們拒絕後，這幫混蛋就往我們基地放炮，還調動了地麵部隊，事實上，在您來之前，我們已經和同盟軍打了三四場了，但是都是我們完勝。”
鐵老板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扇了兩巴掌一樣。
“他媽的，我就知道阿生那癟三不是什麽好東西，早就把良心和他的屁股一起賣給那些白狗了，翅膀還沒長硬就想搞我的地盤，他奶奶的我非弄死他不可！”
“明白了，我馬上通知基地準備家夥。”
“等等，回來，我話還沒說完呐。”
鐵老板不耐煩地一招手，把青年招回來。
“跟政府軍那幫傻逼打聲招呼，說我們願意幫助他們清除同盟軍的威脅，保證他們那些廢物士兵連根毛都不用掉就能向上麵請功，但是前提是把錢給我打來，我要一百萬美金傭金，再加五萬加班補貼，少一毛錢都不行………….記住，就算是要打仗也不能打我們自己的錢和物資。”
這個冤大頭找得還真是準確，明明是自己要打仗，可是卻強行做出一副為雇主而戰的模樣，用政府軍的錢支撐自己的戰爭。
“媽的，滾回來，老子有把話說完嗎？”
在鐵老板的破口大罵聲中，第二次準備拔腿走人的社會青年隻好又轉回來了。
“還有什麽吩咐老板。”
“這小子跟你混了，給我好好照看著。”
“他，這家夥是誰？”
社會青年上下打量著馮祚，眼睛裏滿是疑惑和不耐煩。
“老戰友托關係塞進來的孩子，沒什麽用的小飯桶。”鐵老板嘲笑道。
“艸，什麽垃圾都分給我處理。”社會青年咕噥著，轉身就去準備無線電了。
馮祚看見胖子的表情一下緊繃了起來，悄悄湊到鐵老板身邊，不停咕噥些什麽，同時不停用冷眼往馮祚身上打，最後，鐵老板抬起手用力揮了揮，像是趕走一隻不耐煩的蒼蠅一樣，胖子隻好懊惱地閉上嘴巴。
米8直升機帶著雷霆般的轟鳴在一處占地大約五個公頃的小基地落下，這個不大的基地用磚牆圍起來，更外圍是危險的地雷和鐵絲網。現在牆麵的射擊孔上多出一排PKM通用機槍，冷冰冰的槍口鎖定著任何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而在外圍的半敞開碉堡裏則部署著更大威力的玩意兒——ZSU-23-2型雙管機炮，幾秒鍾就能把一架直升機打成蜂窩煤的“凶殘”速射炮。
雖然裝備都是外國貨，可是來來往往的卻全是亞裔麵孔，更準確的說是東方裔，因為馮祚連一個偏東南亞民族相貌的人都沒看到，吆喝來吆喝去的全部是南腔北調，五湖四海的各色華語，感覺像是來到了國內的小菜場。
鐵老板一下飛機就大聲下達命令。
“全部人，馬上給我去挑家夥，輕裝，今天晚上在這兒集合！”
雇傭兵們聽到命令立刻開始飛快地跑起來，隻有馮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兒才好。
“喂，推油大神，這新來的小子就分到你手下了，你帶他去挑武器和裝備。”鐵老板對那個青年揮了下手吩咐道。
馮祚傻眼了，急忙辯解道。
“等等，叔…………”
“是老板。”
“是是是，老板，我還沒有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啊，直接就把我往戰場上踢根本就是送死啊！”
“放心，正常情況下戰場上沒那麽容易死人，別對自己太沒信心了。”鐵老板仿佛絲毫不以為意。
“可是，萬一，大概，可能，或許，要是是不正常情況下呢？”
“那就是老天爺注定了要收你，乖乖去死吧。”
鐵老板爽快地堵死了馮祚的退路。
這時，一旁的胖子卻悄悄湊上來道。
“老板，這小子初來乍到，什麽事都沒做過，您就直接讓他加入警衛隊編製，這恐怕不好吧，我怕兄弟們不服啊，要不我們先緩兩天。”
職業生涯第一次，馮祚開始有點感激這胖子了，雖然他說話的初衷肯定不是幫自己。
鐵老板摸著下巴，似乎若有所思。
可是就在馮祚以為他會改變主意的時候，鐵老板卻瞬間變了臉色，就像是從晴天突然變成了暴風驟雨，同時閃電交加，對胖子和自己厲聲咆哮起來。
“他媽的，全是放屁，老子辦事還需要你們教，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