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深坑
“目的？”
“是的，按照你的描述，你就沒發現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還能是什麽，仔細想想你的接到的任務，到現在有什麽變化？”
馮祚也不是特別傻，稍微一愣立刻就反應過來。
“質量！”
的確，一開始隻是要求自己拍些照片的簡單工作而已，可是現在已經發展到派出殺人任務了，而且似乎這還不是上限。
“沒錯，夥計，所以你要小心了，我覺得這狗屁公司肯定是不懷好意，你可千萬別掉坑裏進了。”V仔擔憂地說道。
馮祚點點頭，打心裏佩服V仔出色的判斷力，同時把警惕級別提高了兩個層級。
“話說，你是怎麽回事，怎麽跑到我這兒來了？還一聲不吭跑到酒吧裏喝成這個樣子。”
說起這事，V仔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別提了，快被我老爸氣瘋了，我還以為過了幾年他會有點改變，結果還是個鼠輩，是個窩囊廢！”
馮祚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覺得V仔這麽罵自己老爸有點過分了。他正想勸說，卻聽見V仔緊接著來了一句“所以我一拳把他打了個滿臉開花走了，但是也被別的地方可去，就連夜搭車過來想找你喝個酒”。
“喂喂喂喂，那可是你爹啊。”馮祚一時傻了眼。
“有毛用，這老鬼不但一點貢獻都沒為家裏做過，還敗光了家產，氣走了老媽，從小我就把他恨出個窟窿，動起手來也沒什麽心理壓力，”V仔若無其事的擺擺手，“唉，聽老板說，你老爸以前是大名鼎鼎的戰鬥英雄吧，真是羨慕。”
馮祚搖搖頭，事實上，從小到大，馮爹幾乎沒和自己說起過任何關於自己的英雄事跡，對於老爹的深入了解也是在自己加入瘋鼠後才開始的。
不過，這個時候兩人也都沒有喝酒的心思了，相互留了住址然後就在岔路口道別。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馮媽早就做好了飯，對晚到的兒子抱怨個不停。
“以前上學的時候天天找各種爛借口不回家，現在上班了幹脆連借口都不找了，晚回來說都不說一聲。”
“這不是有事嘛，有事。”馮祚縮頭縮腦，小聲回答道。
馮媽有些偷懶了，晚飯隻是三碗青菜肉絲麵而已，不過馮媽下麵水平一流，自己做得麵條又筋又彈，馮祚可以吃兩碗。
這邊吃飯，那邊電視上正在播送新聞頻道，正好是敘利亞新聞，馮祚正在嚼著荷包蛋並沒有仔細看內容，反正聽大概意思是叛軍又開始在邊境作亂，抓了二三十個政府軍和平民，全部綁起來砍了頭，沒腦袋的屍體就直接丟在路邊。
“哎呀，媽呀，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怎麽亂殺人啊。”馮媽一臉受驚嚇得表情。
馮祚吞下一大口雞蛋，隨口回答道：
“沒什麽用了唄，留著還浪費糧食，還不如馬上處理掉。”
話一出口，馮祚就感覺到桌下的腿被馮爹用力踢了一腳，他一下醒悟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家裏，坐在身邊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戰友們，而是個普通的中國家庭婦女。
馮媽猛吸了口涼氣，然後擔憂地說道：
“我說，兒子，我覺得你還是趕緊退出來吧，你這模樣都搞得我有點害怕了，當初你爸剛離開部隊時也不至於這樣啊。”
“放心放心，老媽，我知道該怎麽控製，沒那麽嚴重。”
馮祚含混地應付道，然後急忙拿起遙控器換台，換到了地方台新聞上，那兒播的東西或許會歡樂一些。可是新切出來的畫麵一下就讓他僵住了：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大帽子和麵罩，連體型都看不出來的人正端著槍在街上掃射不止，街上血淋淋的，到處都是亂跑亂逃的人。
畫麵很模糊，清晰度不高，應該是從監控錄像上截下來的片段，可是馮祚還是一眼認出了畫麵上的人。
該死的，這不是自己嗎？
“……….據悉，歹徒使用一支短管自動武器當街開火，造成一人死亡，兩人受傷，一人傷情嚴重。目前嫌犯正在潛逃中，望知情群眾踴躍提供線索，對於窩藏罪犯者，將依據…….”
馮祚出了一身冷汗，他明顯感覺到馮爹看他的眼神變得冷銳起來，他那一套戲服或許能瞞過一般警員和平民，但是絕對瞞不過前陸軍精英軍官。
馮媽當然沒看出電視上的人是自己兒子，嘮嘮叨叨著“怎麽國內也那麽危險了”，一邊收拾著碗筷，馮爹則緩緩站起來對馮祚說了聲“走”，然後徑直走向陽台，馮祚隻好低著頭跟了上去。
剛走出陽台，馮爹就突然轉過身，嚴肅地盯著自己的兒子。
“為什麽要這麽做？”
馮祚哆嗦了一下，感覺又回到了當初上學，自己第一次考了個位數被發現的時候。
“任務，隻是任務而已，我隻是聽命令辦事………….”
可是馮爹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別撒謊了，除非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陳鐵絕不會在國內動槍，這是他的原則。”
“可是現在就是那種特殊情況………”馮祚還試圖蒙混過去。
“夠了，那種時候也絕不會輪到你這個資曆的雇傭兵去動手，別再胡說八道了，你根本沒有說謊話的天賦，你到底想幹什麽？”馮爹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馮祚的心裏竄上了一股怒火，他為家裏累死累活攥錢，可不是為了聽到這種訓斥。
“好的好的，我不僅沒說謊天賦，也沒有學習天賦，沒有勞動天賦，沒有說話天賦，什麽天賦都沒有！我他媽從小就是個蠢貨！但是我還是盡量想做個不丟臉的人，我現在就在為此努力，所以，麻煩你別想到什麽就問什麽好嗎，這樣很煩！”
馮爹沉默了下去，馮祚以為他會發怒，可是他沒有，他隻是這樣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就在這個難熬的時候，馮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如獲大赦一樣，急忙跑出去接電話。
“嗨，馮祚，你沒進號子吧？”從電話那頭傳來劉銘的低級玩笑。
“當然沒有，不然早拉你們一起墊背了，”馮祚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壓低聲音道，“錢呐，媽的什麽時候打過來？”
“這個放心，我們什麽時候賴賬過，錢就在我身邊，我現在正在一個地方和弟兄們慶祝，明天就轉過來，不過你急的話可以過來拿。”
劉銘報了一個地名，那是全市名聲最大的豪華會所，傳說中隻有有錢人才能消費的地方，馮祚並不陌生。
“好的，要是耍我玩你就死定了。”馮祚掛了電話。
其實馮祚並不想去那種烏煙瘴氣的鬼地方，不過，他覺得和老爸相處的有點尷尬了，這剛好是個不錯的借口。
“劉銘找我，我先出去和他碰個頭，晚上可能晚點回來了。”
馮祚一邊披上外套一邊裝作很急的樣子衝著屋裏喊道，不等父母回答就急匆匆跑出玄關。就在這時，新聞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切到了中央台，新聞已經到了最後部分了，隻見一大群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正在會議廳受到領導人熱情接見，無數照相機和攝像機圍著他們哢嚓哢嚓拍給不停，場麵甚是熱鬧。
“烏克蘭代表團今日……進行為期五天的訪問………….加深雙方的了解，增加在各個領域的合作………….”
對於主持人嘮嘮叨叨的廢話馮祚一點都沒聽進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鏡頭裏一張熟悉的麵孔給吸引了過去。
“羅科索夫斯基，這王八蛋怎麽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