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祥之兆
再回到祖國，馮祚的感覺很不適應。
突然沒有槍聲了，沒有爆炸了，沒有隆隆飛過的戰鬥機了，也沒有滿街亂跑的武裝士兵了，突然連空氣都變得和平了起來，讓人渾身感覺說不出的古怪。
據說這種感受很多夥計都有，回國休假時至少需要好幾周才能倒回狀態，不過相對來說，馮祚的狀態要輕不少，他一般隻需要兩三天就夠了，至於鐵老板的話，馮祚懷疑他是不是幹脆就沒感覺了。
鐵老板沒有專門安排專用運輸機，而是和最新一批休假的夥計同擠一架飛機，一路上鐵老板都處於一張煩躁的狀態中，好幾次睡到一半就驟然驚醒，然後幹脆看著窗外的大海發呆，這種狀態對鐵老板來說應該是相當罕見的，更讓事情顯得不尋常。
一下飛機，鐵老板就帶著豬頭和馮祚打了輛車，飛撲向暉哥的公司。暉哥早就在等他們了，他的焦頭爛額程度一點也不比鐵老板低，一見麵，他就把一張紙丟給了鐵老板。
“停業整改？這是什麽鬼？”鐵老板看著眼前蓋著大紅公章的通知函，眼睛一下瞪了起來。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從今天開始，公司被勒令停止運轉了。”
“怎麽會這樣。”
“上周消防，市監，發改，公安，還有各種我聽都沒聽過的部門一窩蜂似的來了，找遍了公司所有肮髒的角落，然後開出了這麽一張單子。”
“艸，你不是說這些部門你都搞定了嗎？”
“我是搞定了，之前也沒有出過任何問題，這次肯定也不是錢的事兒，他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暉哥的目光是陰沉沉的，就好像要雷陣雨前的天氣一樣。
“你也應該知道的，陳鐵，這是個警告，瘋鼠來去自由的日子結束了，到了我們站隊的時候了。”
豬頭聞言立刻勃然大怒，跳起來對暉哥狂噴口水。
“他媽的大暉，你竟然讓老板站隊，是不是連瘋鼠的傳統都忘了，幹你娘的，你他媽不會已經被國安收買了吧！”
暉哥冷冷瞄了他一眼道。
“放心，我不會被任何人收買，從我到迪拉那那一天開始，我就決心為瘋鼠奮戰到最後一刻，但是，我還是希望老板能考慮一下，瘋鼠現在的處境很不妙，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我們很難再幹下去。”
“嗬嗬，就他媽知道危言聳聽，什麽叫幹不下去你告訴我，這些年多少大風大浪瘋鼠都扛過來了，現在區區一點口頭威脅加兩張破紙就把你嚇慘了？”
暉哥終於忍不住大怒。
“去你媽的豬頭三，整天就聽見你在瞎放屁，就沒見你幹過什麽有用的事！”
既然罵起來，那就是豬頭的強項了，馬上拎起一盆盆髒水往暉哥頭上潑去，他說的話又快又毒，氣得暉哥好幾次都差點噎住。
可是在刺耳的叫罵聲中，鐵老板卻破天荒選擇了沉默，哪一邊都沒有支持而是抱著胳膊，坐在椅子上沉思著，突然，他發出了兩下不輕不重的咳嗽聲，兩個吵得正歡的軍官立刻停下了嘴。
隻見鐵老板站了起來，用一種低沉的語調說道：
“聯絡一下你的關係戶吧，瘋鼠可以談判。”
“不用說了，陳鐵必須要交出瘋鼠的控製權，這條是根本，絕不能動搖。”
機密級別最高的會議室裏，一個大校軍官拍著桌子厲聲喝道。
“隻要瘋鼠一天還在陳鐵這瘋子手裏，那就是一顆不安定的炸彈，我們要利用好這個機會，趁著瘋鼠服軟了，一舉要解除他們的威脅！”
與會者紛紛點頭，隻有一個帥氣的中年人坐在那兒，既不說話，也沒有表態。
“孟方，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的話，就是暫時先不動瘋鼠，現在消滅瘋鼠未必是好事。”
所有人都用極度震驚的目光看著孟方。
太不可思議了，之前他交往多年的女友先是被鐵老板搶了，又砍掉了腦袋，無論如何都應該是血海深仇啊，可是孟方現在竟然會幫那個男人說話。
“陳鐵確實是不聽指令，不接受指揮，但是他至少在行為上還是向著我們的，如果要換掉他，誰知道新來的領導人會是什麽心思呢………..而且現在華裔雇傭兵的整體形勢都很不妙，幾乎所有兵團都在爭先恐後和非裔或是白裔兵團合作，但是那些異族人真的靠得住嗎？現在我們隻是因為共同對付瘋鼠的目標聚集在一起，可是如果瘋鼠完了會又會怎麽樣呢？這種脆弱的聯盟還能持續多久？”
眾人被這一番話一時弄得那口無言，就在這時，那位回過神來的大校激動地拍起了桌子。
“小孟啊，你昏了頭了，怎麽幫那些罪大惡極的王八蛋說話了！什麽向著我們，這就是這些王八蛋的狡猾之處，用小恩小惠迷惑我們，麻痹我們，你也是老特工了，怎麽會被這種小伎倆騙了？”
大校的四個親信手下都被瘋鼠打死在了東烏，那都是他如同親兒子一樣的親人，他簡直快要氣瘋了，現在就隻想宰了鐵老板償命。
孟方冷冷瞄著他，幾乎就想拆穿他充滿私心的借口了，可是當他想到大校身後的背景時，溜到嘴邊的話立即收了回去。
瘋鼠和國安局，總參謀部對抗了很久，甚至發生過殺害國安局高級官員的惡性事件，最近派出去強化華裔雇傭兵團的退伍兵們又遭到了瘋鼠的嚴重殺傷，死傷累累，現在人人都巴不得瘋鼠那些礙眼的家夥死。在這種狂熱惡集體仇恨氣氛下，提出任何反對意見都是不合時宜的，甚至會導致嚴重後果。
“咚”
會議室大門突然被狠狠擰開了，開門人使用的力道非常大，好像要把門把手整個擰下來一樣，不等在場的人反應過來，一個人已經衝了進來，憤怒地發言了。
“老板狡猾？你們都忘了，但是我都記得！”
“我記得我們在車臣前線差點被凍死的時候，是老排長冒著炮火衝進變成一片廢墟的格羅茲尼，給我們送來了暖爐和棉衣。我還記得在伊拉克前線，我們都差點被炸死的時候，是老排長帶人橫穿沙漠，把他們自己都沒用上的新型反坦克導彈給了我們，還有在索馬裏，在南奧塞梯，還有最近的克裏米亞，老排長哪一次不是冒著危險幫我們，現在你竟然說他是狡猾，你他媽到底良心何在啊！”
“夠了！”
大校猛地拍起了桌子，發出咆哮聲。
“你是什麽東西，會議有輪到你這警衛隊長說話嗎，把他銬下去，禁閉處分！”
“啪”
一個帶著閃閃金星的物件落在了會議桌上，上麵還粘著一塊破損惡布片，那赫然是一個上尉軍銜。瘸子紅著眼睛，就像是兩個小燈籠一樣，從喉嚨深處發出可怕的吼聲。
“不用浪費糧食了，我不幹了，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
說著，瘸子甩開身邊的特種部隊士兵，揚長而去。
會議現場一片死寂，最後，是大校憤怒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媽的，沒他這雞子我們照樣做槽子糕，我提議，現在大家舉手表決，是否通過對瘋鼠的最後處理提案。”
一隻隻手掌迅速了起來，還有一些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舉了起來，未舉者寥寥無幾。
11對1，提案獲得了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