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衛兵
第二天清晨，馮祚就被電話吵醒了，他迷迷糊糊接了電話，鐵老板凶神惡煞的聲音就從裏麵衝出來。
“很高興你小子沒在女人肚皮上睡死過去，給你四十分鍾時間趕到昨天的老位置，遲到了小心老子打斷你的腿………”
“喂，陳鐵，你在大街上吼那麽大聲幹什麽，怎麽又對你身邊的人亂發脾氣了？”
女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鐵老板咳嗽兩聲，音調立刻壓低了幾個分貝。
“咳咳，總之就是，你小子快點給我過來。”
“是，老板。”
馮祚叫苦不迭，哪有這種大清早就連理由都不說一個，直接使喚人的領導啊。可是沒辦法，鐵老板就是瘋鼠的皇帝，他說一就絕沒有人敢說二，馮祚隻好立刻套上衣服出發了。
一條走廊的鼾聲此起彼伏，昨晚瘋狂了一夜的客人們此時正睡得香甜。馮祚連找了好幾間房間，總算是把豬頭找到了，這家夥渾身上下就穿一條**，啤酒肚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嘴角口水狂流，左手右手各摟著個漂亮的女人，**還用大黑毛腿夾著一個，那模樣看著真是有點搞笑。
馮祚在他丟在一旁的衣褲裏找到了車鑰匙，然後徑直下樓，給樓下正在打掃的服務員塞了些錢，麻煩他把消息轉告豬頭，這才直奔停車場。
上車，點火，馮祚像是逃一樣離開了這個浪**窩。
說實話，他真是打心眼裏討厭這個地方，再多高級的奢侈品也引起不了他的興趣，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甚至有些感謝鐵老板給他攤派任務了。
馮祚憑著來時模糊的記憶一路狂飆，好幾次差點把別人撞飛上天，但是銷金窟的距離畢竟在那兒擺著，他還是遲到了差不多二十分鍾，迎接他的當然是黑著臉的鐵老板。
“他媽的，你小子………”
鐵老板狠狠盯著他，張開嘴就要開罵，馮祚隻能恐懼地等待著即將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
“陳鐵，出門前你可是答應我不亂發脾氣的哦。”
米拉在一旁淡淡道。
鐵老板瞬間露出一副快被憋死一樣的表情，突然間，他就泄了氣。
“好吧，算你小子走運，我們走吧。”
僥幸撿回一條命，馮祚對女人投以感激的視線，女人呆了一下，突然微笑出聲。
馮祚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
“請問，怎麽了嗎？”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當年在鐵老板身邊的人，我幫他解圍時，他也是一樣的模樣………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了，應該是犧牲了吧。”
馮祚和小柯一起，跟在前麵那對“老”情侶身後開始逛街，可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任務究竟是什麽，隻好去問小柯。
“拜托，這都看不出來嗎，當然是當衛兵啊！”
小柯翻了個白眼。
“我們……….我們給老板當衛兵？”
馮祚一時覺得這事實在太荒唐了，鐵老板是誰，堂堂中國陸軍前“兵王”，他親眼目睹過鐵老板強悍的戰鬥素質和爆發力，讓自己一隻手一隻腳都能把自己打得滿地找牙的主，這樣的怪物竟然需要護衛？
“想哪兒去了，我們要保護的當然是壓寨夫人，”小柯翻了個白眼，“本來這事我一個人就夠了，但是最近形勢緊張，鐵叔一萬個不放心，臨時決定再加一個人防衛。”
馮祚聞言心中暗喜，因為別人都不找，卻點名要自己陪，這豈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成為鐵老板親信團隊裏值得信任的戰力了？
“但是某些長得太歪瓜裂棗的家夥帶上街有些丟臉，還影響壓寨夫人購物心情，某些人隻能湊合著用啦。”
小柯接下去的話差點把馮祚鬱悶出內傷來，但是也隻能自我安慰。
算了算了，靠臉吃飯也是一種本事。
雖然是首都，但是迪拉那說不上有多繁華，大概撐死也就是國內二線城市的水平，不過鐵老板和米拉卻逛得很開心，米拉不斷被路邊花花綠綠的服裝店吸引住視線，興衝衝地拉著鐵老板走進去，一會兒拿著造型誇張地遮陽帽扣在頭上，一會兒拿著各色各樣的奇裝異服在身前比劃。
“嗨，陳鐵，怎麽樣，我像不像個小號手？”
鐵老板臉上帶著傻瓜一樣的笑容，隻是不停的點頭，顛來倒去說著幾個用爛了的形容詞。
老實說，這十幾分鍾鐵老板的笑臉，比馮祚一年見到的都要多。
眼下前線新營雇傭兵還頑強保持著存在，他們卻在這兒悠閑地逛街，怎麽都覺得情況有些休閑過頭了。
可是小柯卻給出了另一種解釋。現在的情況下，要解決掉殘存的新營雇傭兵並不難，但是來自少壯派誌願兵的援軍讓情況變得棘手了，一方麵誌願兵背後的軍方勢力著實讓人忌憚，另一方麵，鐵老板並不想和後輩們動手，隻想等這些家夥彈盡糧絕後自己撤退。
“我覺得，老板是不是有點像精分了？”馮祚忍不住對一旁的小柯道。
“精分你個頭啊，這就是愛情的力量，愛情，有時候真的能改變一個人耶。”小柯大聲強調著，不知道為什麽激動得聲調都微微發抖。
“好了好了，求求你冷靜一點，這根本就是把老板改造成傻瓜了吧。”
馮祚瞄了眼鐵老板，覺得這位大爺就差在脖子下掛一塊“忠犬”的牌子了，那還是原來那個英明神武的瘋鼠頭領，這模樣簡直就是嚴重退化。
“我說…….你還是光棍吧。”小柯用冷幽幽的眼神瞄了馮祚一眼。
“是啊，女朋友剛徹底分了，怎麽了？”
“放心，你這垃圾情商，你下半輩子還會是光棍的。”
“………你夠狠。”
兩人說著沒營養的閑話，一邊在距離兩夫妻二十米左右的距離上不緊不慢跟著，這個距離是小柯設定的，既不至於變成兩個讓人渾身不自在的電燈泡，也不至於發生突**況來不及反應。
“專業啊，這也是你老媽教的？”馮祚忍不住想抓住機會來一波嘲諷。
“當然不是，這是我老爸教的。”
“老爸？”
“是啊，我老媽希望我當文職，而他始終希望我加入武裝部隊，他對軍隊的忠誠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在越戰戰場上奉獻了自己的一條腿和一條胳膊，拿了一堆獎章，可是他還是對未能為國家盡到職責就傷重退伍心存遺憾，所以轉而把所有希望女兒身上，可是我老媽哪裏舍得呢，那時候天天吵架，簡直煩死我了。”
“那你老爸還真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我老爸退伍後，把自己的職業生涯恨出了一個窟窿，我幾乎沒聽他說起過軍隊的事。”
馮祚有些感慨，老爸自從升團幹部失敗，鬱鬱退伍後，幾乎一說起部隊的事他就岔開話題，搞得馮祚一直以為他隻是個普通士兵，直到最近他才從鐵老板口中得知，老爸似乎曾經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家的從軍曆史可長得很，我爺爺當年就在大名鼎鼎的國民黨憲兵總隊服役，在南京前線血戰幾周不退，可惜因為唐生智無能，不幸犧牲在飛機轟炸下。我外祖父是五十二軍中尉聯絡官，從淞滬前線一直打到諾曼底登陸，幾次把劉玉章將軍從炮火中拯救出來，可惜最後傷重不治…………”
馮祚正聽得驚訝，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因為這些內容怎麽聽都特別耳熟，好像不止一次聽說過。
“臥槽，這他媽的根本就是從釣魚文上抄的段子吧！”
“啊啊，被發現了，那就沒辦法了。”
小柯大大方方就承認了，搞得馮祚鬱悶得要死，因為他可是說了實話耶，小柯卻回報了他一頓瞎扯淡。
“抱歉抱歉，不過現在還沒到說真心話的時候，我想………..”
就在小柯想說點什麽的時候，突然鐵老板就在前麵嚷嚷開了。
“喂喂，兩個小鬼，別因為工作時間調情老子看不見，老子後腦勺上也長著眼睛………好了，過來吃飯了！”
午餐在臨街一家據說不錯的意大利餐館進行，鐵老板心情相當不錯，破天荒同意讓兩名親兵同桌吃飯，而不是遠遠的自己找桌子。小柯倒是還好，坐在那個溫柔和氣的女人身邊，馮祚就慘了，坐在鐵老板這條惡漢旁邊，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馮祚要了意大利麵和炸蝦，小柯和女人都點了焗飯，至於鐵老板，他一個人就點了三份牛排，一份炸雞塊和一大杯啤酒。
“唉，有時候陪你們女人逛街，比打世界大戰消耗還大。”鐵老板晃動胳膊抱怨道，引得坐在對麵的女人掩嘴發笑。
氣氛似乎正在往不錯的方向發展，直到幾秒鍾後鐵老板接起了個電話，他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不，我現在不想說這個，好了，我現在有別的事要辦，我現在很忙，什麽，你他媽再說一遍，躲藏，我陳鐵什麽時候有躲過！”
氣氛變得沉重了，壓抑了，馮祚突然覺得入口的意大利麵變得像粗紙一樣難以下咽，而小柯和女人都放下了餐具，女人的大眼睛裏閃著憂鬱，讓人窒息的憂鬱。
“砰”
突然，鐵老板重重一拳擊在桌麵上，厚實的柏木桌板立刻裂開了七八條縫，把整個餐廳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最原始的殘暴，猙獰在鐵老板臉上浮現，他變回了那個暴君，那個瘋鼠中至高無上的頭領。
“我才不管他們是什麽人，對軍隊有什麽意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狗雜誌打死打傷了我那麽多人，打壞了那麽多火炮和裝甲車，我沒下令把他們當場全宰了已經是給足你們老領導麵子了…………..別以為我是傻子，他們全是一時衝動出國參戰？你以為就隻有你們知道907號計劃的內幕嗎？沒什麽好談的，我也不會保證誰的安全，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讓那些小雜種馬上從發我麵前消失，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
鐵老板憤然掛掉了電話，看見整個餐廳的人都眼膛膛看向這邊，他一下就火大了。
“看看看，看個屁啊！”
女人幽幽看著鐵老板道。
“陳鐵，你答應過…………”
馮祚忍不住問道。
“老板，907號計劃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國安局和國防部兩撥王八蛋聯合搞出來的東西，抽調現役資質出色的軍官和士兵，用引導或指派等方式填充進現有華裔雇傭兵團中，逐步轉化兵團，將私企擼成國企，現在這些出現在中烏的狗娘養的就是先頭部隊，那些鳥人竟然想在老子麵前耍威風...........”
鐵老板瞪著眼睛，罵得唾沫星橫飛。、
就在這時，女人再次幽幽地出聲了。
“陳鐵，你答應過我，出門就不再說工作的。”
“這怎麽能怪我，明明就是高層那些混賬來找茬............對不起，我失誤了。”
鐵老板一瞬間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悶聲悶氣地大口啃牛排。
這頓飯是徹底沒氣氛了，四人默默吃完後，由鐵老板護送女人回家，然後驅車直衝基地，開始連夜進行新的人員和裝備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