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淚與訣別

一個顛簸,迫使沉睡之中的魅雨櫻睜開了眼睛,望著上麵的棚頂,感受著馬車行駛中帶來的清晰感覺,這是在回去的路上麽?她好像昏睡過去了呢,對了,譯凡怎麽樣了攖?

魅雨櫻猛地起身,手不期然的搭在了一個溫暖的物體上,見他安靜的睡在自己旁邊,魅雨櫻鬆口氣,目光卻被他頸間的一個很小很小的紅點吸引了注意,用手‘摸’去,是一個已經幹了的小血滴,想來應是那枚銀針‘射’入的地方。,

都是因為自己,否則譯凡一定能安然無恙的躲過,魅雨櫻你真的是欠了他們太多太多了,多到你幾輩子都還不完。

“唔~~”譯凡好像睡的很不安穩,緊皺著眉頭,在夢中也發出痛苦的囈語,魅雨櫻的眼睛再一次濕潤了,低頭‘吻’一‘吻’他的眉間,一滴眼淚順著她低頭的動作落到他的臉頰,一瞬滑落。

“譯凡,你可知我寧願躺在這裏的人是我”誰能告訴她,自己該怎麽做。

“駕~~”

陌生的聲音,魅雨櫻警惕的轉頭,臉上是未幹的淚痕,空‘蕩’‘蕩’的馬車裏隻有她跟譯凡,她這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發生這樣的事情,洛塵他們不會讓陌生人送他們回去的,很顯然她跟譯凡被劫了。

為什麽會這樣?在她昏睡過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偷偷地將馬車車簾掀開一條縫隙,一個略顯粗獷的背影出現在眼前,駕車之人似乎很是著急的樣子,從後麵能看到頭發上已經被汗水浸染的濕氣,魅雨櫻抬手,想用風力將外麵的人解決,突然一隻溫暖的手掌覆在掌心之上,魅雨櫻詫異的回頭,眸光與一汪深潭不期而遇,眼淚再次泛濫,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試了幾次都無法言語,隻得用力的咬住‘唇’瓣,一瞬不瞬的將他看著。

譯凡還有些蒼白的臉上,揚起心疼的笑容,將她拉近一些,抬手捧住她淚流不止的臉頰,微傾身‘吻’住她的‘唇’瓣,舌尖掃過她的貝齒,等她鬆開被咬的‘唇’瓣,方才戀戀不舍的移開“對不起,差點傷害到你”回想拿劍架在她頸間的那一幕,心如刀絞。

魅雨櫻拚命地搖頭“譯凡,別這樣說好不好,嗚嗚??”她會透不過氣的償。

“嗬嗬,又把你惹哭了呢,看來我得向‘花’藍罌好好學習學習,怎麽樣才能讓你開開心心的”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魅雨櫻顫抖著雙‘唇’,想說你就這樣就很好了,可卻再一次失語了,譯凡話中的遺憾,猶如一把利劍狠狠地割開了她的心房,他這是什麽意思?

譯凡笑笑,裏麵有一種淒涼的美“有一個地方一直想帶你去一次,一起去好不好?”

魅雨櫻心驚於他的笑容,因為她看得很明白,那裏麵的含義是訣別,她不願,難受的將視線撇向一邊“以??,以後再去,去,好,好不好?”拚命努力湊成的話語,仍舊那麽的斷斷續續。

“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呢?因為我想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果然還是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話,也是,他一向心思縝密,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為她考慮,因為譯凡就是這樣的人。

魅雨櫻深吸一口氣轉回視線,極力壓製著聲音的顫抖“如果我說我不讓呢”

譯凡苦笑“你不會這麽殘忍的”繼續待在她身邊,自己一定會傷害她,那樣的話自己生不如死,與其等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不如自動退到看不見她的地方,將自己束縛住,到時任憑那人再厲害,想必也是無可奈何的。

“譯凡,在沒有回去之前,先不要下這樣的決定好不好?我相信星寒是有辦法的”

“櫻兒,你要明白這跟星寒的醫術沒有關係,我並沒有中毒,也不是受傷,在它沒有徹底消失之前,原諒我不能冒這個險,代價太大,我失去不起”。

從那枚銀針進入身體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的明白了,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因為那特殊的存在感太強烈,以致於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銀針在血液裏遊走,待它停在一個穩定的位置時,腦海裏便被另一個聲音所替代,他很討厭那個命令,卻沒有辦法對抗,這種無力的感覺現在想起,仍覺得渾身冰冷,因為他不知道那個命令何時會再出現,更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能力對抗它,所以請原諒他的懦弱,原諒他的退出。

失去不起?譯凡,你可知我也是一樣的心情,沒有你,我也不可能開開心心的當所有事情都是虛幻的,都是不存在的你知道嗎?點點滴滴想遺忘是最難的,隻會變得越來越深刻,深入骨髓,隨之而來的是,痛徹心扉。

二人同時的沉默讓這一刻突然安靜了,車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消失了,馬車行駛與風擦肩而過的聲音也沒有了,魅雨櫻就這樣直直的將他看著,想讀懂他,卻發現讀懂了的隻是心傷,他說的都對,她應該讚許,可是她也有她的做不到。

還在駕車之人似乎聽到了些動靜,隨手將車簾掀開一些,看到的就是二人無語的凝視,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剛才都暈過去了,他也一定認為二人本來就是這個四目相對的樣子。

切,醒來的真不是時候,馬上就到了的說,看那男的蒼白的臉,還很虛弱的樣子,光對付一個‘女’的,他有把握,反正他的目標隻是負責將男的帶去,‘女’的他可沒有接到什麽指令,所以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了,隻是可惜了這麽一個美人兒了,還想著如果完成任務就玩玩呢,可眼下完成任務最重要,可惜就可惜了吧,好在這男的長的也對他的胃口,娘子,也一定會誇獎他的,這麽想著便‘抽’出腰間的匕首,猛地向魅雨櫻的後背刺去。

一道白光乍現,頸間一痛,男的用手一‘摸’,滿手鮮血,驚恐的瞪大了雙眸,身體一軟從馬車上掉了下去,直到死都想不明白那人是如何出手的。

魅雨櫻同樣尚未反應,譯凡已經坐到了駕車的位置,如果不是看到那人掉下去,她一定以為自己在做夢,譯凡的動作太快了,快到難以想象。

“今天且讓我任‘性’一次好嗎?”譯凡孩子氣的說道。

魅雨櫻挪動身體,坐到與他一樣的位置“你指的是什麽?”

“我說過了,有一個地方一直想帶你去一次,所以一起去吧”為了以後不留遺憾。

看他堅決的樣子,她還能說不嗎?可是去了之後呢?他是不是就會離她而去,獨自一人選個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地方,孤獨一世。

“放心吧,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我會去找蠱族的後裔,如果是蠱族的長老的話,也許會想到克製這種銀針的辦法”

“真的會有辦法嗎?”魅雨櫻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譯凡笑笑“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其實我現在的情況,就跟我們蠱族的一種蠱很像,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會有辦法的,還有,洛塵跟星寒也一定會想辦法的,如果這個不在星寒的醫術範圍內,不是還有洛塵的師傅嗎?他與智者上人是同一個師‘門’的”

對呀,她怎麽把這個給忘了“那還等什麽?我們這就返回去找洛塵聯絡他的師傅吧”

“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亦影不是將智者上人打傷了嗎,所以我們還有很多天的時間”

洛塵的師傅行蹤飄忽不定,洛塵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地,真要聯絡也得耗費不少時日,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就會有辦法。跟她說這些話隻不過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他自己,他隻想在臨走前讓她不要有任何憂慮,他想看她開心的樣子。

“乾君,今日發生的事情,朕希望能不漏一絲的風聲,你明白嗎?”

乾君愕然“‘女’皇的意思是?”

“意思是這些人回去之後都留不得”因為隻有永遠閉口的人,才能守住秘密,這是她堅信的原則。

“‘侍’衛,‘侍’‘女’足有幾十人,這樣做會不會??”

‘女’皇皺眉斜睨他一眼“鳳鳴國不差這些人,你照做就是”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就會威脅到朕的皇位,江山,人命跟這兩樣比起來,算什麽?

“是,乾君明白了”

今日的事使得他終於明白了‘女’皇的轉變,原來是鳳鳴公主的本事一事,有那樣的隱患在潛伏著,也難怪‘女’皇會坐立不安,照這樣發展,‘女’皇讓位隻是個時間問題罷了,不行,他也要給自己想些後路才行,不能等一切都完了,才追悔歎息。

“怎麽樣?”亦影詢問蹲下身查看屍體的洛塵。

洛塵歎口氣,看著地上車輪前進的方向“不用追了,手法是譯凡的,他醒了,所以沒有事了”

譯凡嗎?“你覺得智者上人方才的話能信幾分?”

洛塵站起身“他享受的是這個過程,所以可以全信,因為他卻有這個能力”

“那要怎麽做?”

“該怎麽做,相信譯凡已有打算了,隻是這樣一來難免會傷她的心”沒想到他們竟然被‘逼’到了這一步。

想著她淚流不止的樣子,亦影握緊了拳,這筆賬會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