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焰微微激動的表情在看清少女真容後,猛然一厲,幾乎條件反射地把她甩到地上,後半截話硬生生拐了個彎:“你是誰!”

少女“啊”地一聲,險些跌落峭壁,整個人抖若篩糠,泣不成聲。【舞若小說網首發】

本來還打算再走遠點的袁融等人聽到南宮焰這聲大吼,生怕他過於生氣失去理智,連忙趕來,一開始看到掩麵哭泣的少女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看南宮焰氣得胸膛急促起伏,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克製之中,意識到不好,連忙對少女道:“公主有話好好說,莫要再惹王爺生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南宮焰頓時火冒三丈:“她是哪門子的公主,說,洛天歌在那裏,你把她怎麽樣了?”

此言一出,袁融等人不由勃然變色,這是什麽意思?

趙毅三人對天歌不熟悉,看不出這化著宮裝的少女有哪裏不對,倒是袁融和李信對視一眼,迫使少女抬起頭來,陡然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即便這少女五官與天歌相似,但無論神情還是氣質都截然不同,這也就能騙騙對天歌不熟悉的人!

一瞬間,兩人心中產生數種想法,難道是姬文柒把天歌掉包了,可是人都已經放走,這可怎麽辦?

其實,南宮焰最初也是這種想法,但仔細想想就覺得不太可能,姬文柒怎麽知道天歌的長相,怎麽會事先找到這麽相似的人?

一想到那小家夥兒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就心急如焚焦慮不已,如今唯一的線索就在這少女身上,他充滿殺氣的目光死死盯著少女,陰測測地說:“把她帶走,嚴加審訊,審不出來不準她死!”

少女本來還打算硬氣一回,可是聽到這句話,身子一顫,所有的堅持轟然倒塌,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求王爺饒命,這不關奴婢的事,是公主的主意,奴婢是奉了東陽公主的命令行事,奴婢冤枉!”

她本是一個小小的商家女,父親得知公主要買她,為了一宗皇家生意,就把她送給了公主。她本以為不過是嫁給一個外族之人,好在是要做王後,便也心甘情願,畢竟以父親的為人早晚都是要把她送人的,這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她也早就做好了對方是個粗俗無禮的糟老頭的準備。誰知道突然出了變故,不僅半夜被人擄走,還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她盡管一再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支撐下去,到底是沒吃過苦,一下子就被活閻王嚇壞了!

南宮焰黑著臉聽這少女顛三倒四地把事情經過說出來,許久都沒有出聲。

袁融等人則震驚地瞪圓了眼睛,這東陽公主和寧國公主也太膽大包天了,居然敢把和親公主掉包,一旦被發現將會惹來多大的禍事!

趕了三天路,天歌終於在李侍衛的護送下來到了東海邊的一個小漁村,叫做陳家村。

這時候邊關的事情還沒傳過來,派出來搜尋公主下落的兵馬還沒抵達就已經被撤回,兩人完全不知道事情早已敗露,低調地找了一戶漁家以兄弟的名分住下。

沒錯,因為天歌一身女裝容貌太過醒目,早就在青岩山中換回了少年打扮。好在天歌除了身子嬌氣些,早就習慣了這種簡單的生活方式,在漁家住下的幾天倒也適應良好。

因為要確保兩國聯姻圓滿達成,也就是送親隊伍安全返回月升國,南宮嵐才會派人把柳氏送過來,所以天歌和李侍衛大概要在這裏住一個月左右。

漁家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兒子外出闖蕩,正好空出了一間大房子給“兄弟”兩人住。

一開始李侍衛十分不習慣,雖然天歌現在沒有身份,畢竟是皇帝賜封的公主,又容貌傾城,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兩人同房都十分不妥。

可天歌對這些卻沒有什麽想法,因為房間很大,又有兩張床,又是在四麵漏風的漁家,中間隔道簾子完全沒有關係。

上一世她無論在外實習還是進醫院工作,其實男女之間的性別認知已經變得非常弱,尤其是疲憊至極的時候,大家躺在地上頭對頭腳對腳地都能睡。

何況她和李侍衛已經在山裏共同度過了三天三夜,很多時候都是隨便找個山洞一起過夜,雖然大多時候李侍衛在守夜,但在她看來,和現在情況沒差。

再說了,他們的身份是兄弟,如果要分開住兩個房間才是真的奇怪,所以,在女主人把他們帶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在李侍衛開口要求分開住之前,天歌就毫不介懷地答應了下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李侍衛尷尬泛紅的臉。

李侍衛活到二十六歲,還從來沒有見過天歌這樣的大家小姐,似乎什麽苦都能吃,但也真的嬌氣。

因為山裏住宿條件有限,她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吃的稍微不好就會鬧肚子,他這一路上可真是煞費苦心,可是天歌卻從來沒有叫一聲苦。

尤其是有關這種男女大防的事情,天歌就像個大大咧咧什麽都不懂的少女,兩人同吃同住,完全沒見她有什麽不適,倒真像個少年一般坦然。

辛苦了三天,終於安頓下來,天歌好好休整了兩天,才恢複元氣,得知這家男主人要出海打漁,她和李侍衛閑來無事便跟著一起去。

揚起灰黃色的帆布,駕起一艘帶著船塢的木船,帶上一張大網,三人就出發了。

九月份的天氣,即便耀陽當空,海風依然有些濕冷。

天歌從來沒坐過這樣的漁船,看到船緩緩駛出海岸,迎向遠處的海天一線,海麵上漂浮著漁船點點,感到愉悅而愜意。

但是沒多久,她就覺得身上有些冷,李侍衛趕緊讓她進了船塢,身子還沒暖回來,就聽到外麵陳大叔拉網的動靜。

李侍衛道:“小歌先坐著,我去幫忙。”

天歌燦然一笑:“我也去。”

李侍衛剛想攔她就見天歌已經像隻小鳥飛了出去,擔心她身子受不住,連忙拿了件外套跟出來,先把外套給她披上並讓她站在擋風的地方,這才卷起袖子去給陳大叔幫忙。

把漁網全部撈上來,大魚揀出來扔進裝著水的船艙,小魚小蝦全部放掉,陳大叔再次把漁網撒了出去。

等待魚進網的時間,陳大叔便和兩人坐著聊天,天歌聽陳大叔說起他這半輩子在海上遇到的大風大浪,幾次九死一生,無限唏噓之時,極目遠望,突見從來時的方向有一艘船正向他們慢慢靠近。

一開始天歌還以為是漁村的人,等看清船頭立著那人一張黑沉的閻羅麵孔時,大驚失色,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慌不擇路地一頭栽進了海裏,隻來得及聽李侍衛大聲嘶喊:“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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