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望著下方對她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的南宮焰,閉了閉眼,終於做出了抉擇:“我答應了,放我離開。

幻境外的元進明顯很愉悅,就好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但是在天歌看來,這人尤為可惡。

似乎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天歌眼前的景象就又變了,依舊是那方血池,依舊是位於血池上方的虛影,多出來的是在學池中奮力搏鬥的南宮焰,此時的他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池子裏的蟲子不停地向他湧過去,而他也在不停地將這些蟲子殺死,可是這些蟲子就像是殺不死一樣,前仆後繼,無窮無盡。

天歌痛苦地望著池子裏的南宮焰,決心下了又下,身子卻一動未動。

“嗤!”元進哂笑一聲:“你現在的猶豫不決看起來是對他的憐惜,實則是在延長他的痛苦,在本君看來真是愚蠢至極!”

天歌回過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不能否認他說的事實。

依依不舍地最後看了南宮焰一眼,天歌兩眼含淚,清越的鳴叫聲衝天而起,她扇起金色的翅膀,朝著東方的混沌奮力飛翔,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元進果然沒有再追來,而天歌卯足了力氣終於飛出虛無界之後,一下子從空中跌落下來,恢複了人形。

她久久坐在地上都沒能站起來,感覺整個人像是徹底失去了主心骨,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現在整片鳳天大陸都處在混亂之中,原本她是來找解除魔氣的藥材的,現在不僅把南宮焰搭了進去,藥材也沒找到,她心中十分茫然,身為鳳皇,她好像真的沒什麽本領,沒有了南宮焰和淩子冽等人在身邊,她一無是處。

天歌又是挫敗又是懊惱,恍恍惚惚地坐在原地良久,也不知道該做什麽,直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她才想起來剛剛被血池裏的蟲子傷了翅膀,如今她變回人形,傷口自然就在手臂上。

她死死盯著那傷口,細細地感受一陣陣的刺痛,想到自己隻是受了一點傷就這麽痛,南宮焰又會痛成什麽樣?想到南宮焰,她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剛要化形,又想起手臂上的傷,連忙運起混元生息功把傷口處理了,這才匆匆忙忙變回鳳凰往都城飛去。

憑借她自己的力量定然不能恢複這片大陸的安定,所以她需要幫手。

這魔氣是元進弄出來的,就一定有辦法解決,那兩種藥材則是元進弄來引他們上鉤的,那麽她想要找到就不容易,她就不信她找不到可以代替的藥草。

如今想要鳳天大陸恢複安定,首當其衝就是要先解決魔氣的問題,然後再處理掉人麵閣,最後就是找元進要人。

理清了思路,天歌的力氣也漸漸回來了,此時她的傷口已經愈合,翅膀也恢複了靈活,飛行速度越來越快。

想起元進的話,天歌心頭驟然湧起一陣陣的委屈,這個皇位又不是她想要的,本來就打算等母親破殼而出之後就還給她,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看她不順眼,要推翻她。

可是盡管這不是她想要的東西,突然跑出來一個人說她不配得到,要把此物弄壞,她心裏依然是萬分不樂意的,尤其對方還拿她的丈夫和父母做威脅。

對於這樣的人,她要徹底把對方打倒,把她的親人給救出來,同時把她手中的東西保護好,即便那不是她想要的,決定權也在她手中。

把一切想明白了,天歌的鬥誌很快就回來了,想到還等著她救命的南宮焰和淩子冽,她覺得就算再難的事情,她拚了半條命也要把人給救回來。

忽略掉一路而來的各種慘劇,她直接飛往鳳宮,快速招來飛巒和各族長老,一開口便問道:“人麵閣可有什麽大的動作?”

飛巒見天歌回來連口氣都沒喘,風塵仆仆,麵容凝重,再加上又沒見和她形影相隨的南宮焰,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心知必然是出了什麽事情,這時候也不敢遲疑,連忙回道:“人麵閣的人數在飛速增長,屬下已經命令赤羽衛和各族做好防禦準備。”

天歌皺眉,看來人麵閣的野心快要遮不住了,可是……她抬眼打量幾人,沒有了毒藥的折磨,這些人目前看來精神明顯要好許多,可他們卻是整個鳳宮乃至鳳族中實力最強悍的幾人,他們能抵抗魔氣的侵襲很正常,那麽其他人呢,那些實力不如他們的人呢?

思來想去,她對等她吩咐的眾人道:“解除魔氣的藥材就控製在罪魁禍首手中,那人實力太過強大,我們如今處於弱勢,必須有克敵製勝的法寶,才能解決這場危機,否則我們鳳族億萬年的基業怕是將毀於一旦。”

飛巒等人聞言大驚,他代表眾人問:“陛下知道始作俑者是誰?”

天歌說:“知道,可是那人隱藏得很深,朕即便知道也無法證明,現在父親、母親和阿焰都在那人手中,我們不能用強。”

“您說什麽?”金羽族族長控製不住地驚呼出聲,不敢置信地盯著天歌,希望能夠得到她否定的答複。

然而,天歌卻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這是真的,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把這場危機解除,再想辦法找那人要人。”

這個消息一下子把眾人打蒙了,對於鳳皇來說最重要的三個人都落在了敵人手裏,簡直就是掌握了鳳皇的死穴,他們真的有可能贏嗎?

沒有去管眾人怎麽想,天歌道:“朕之前便問過太極陣的事,諸位說如果不是危及鳳族存亡的大事不得開啟太極陣,那麽如今的情況,可算?”

“啊?這這……”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此,天歌冷笑一聲:“朕真的想不明白,那太極陣究竟有什麽玄妙之處,不過是啟動法陣而已,為何令諸位如此為難?”

對於天歌的問話,眾人皆沉默,太極陣已經太久沒有打開了,想到打開後可能會產生的後果,他們就麵露苦澀,緘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