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焰進宮的時候,慶隆帝正在禦書房等他。

南宮焰特意瞧了瞧慶隆帝的雙眼,並沒有紅腫的跡象,想來哭得也不是很嚴重。

慶隆帝見到南宮焰的時候,想到自己的計劃,不禁就有些心虛,他咳了兩嗓子給自己增加底氣,在南宮焰探究的目光中把齊雲國的國書遞過去:“朕叫你來就是為了這事,沒人比你更合適了。”

南宮焰接過來一瞧,姬文柒要娶司馬清,這什麽時候的事?

他看看慶隆帝,見他麵色平靜,這才道:“父皇是打算讓兒臣去?”

慶隆帝一瞪眼:“司馬清是你的表妹,你外祖和舅父舅母都在齊雲國,朕又走不開,無論身份高低還是關係遠近都是你最合適,怎麽,你有意見?”

南宮焰想的是他本來要和天歌母女一起出京的,如此一來就要耽擱些時日了,但慶隆帝說的沒錯,司馬雲一家是他最親近的人,司馬清成親這麽大的事,又是兩國聯姻,他沒有推辭的道理,於是爽快地答應道:“那兒臣這就準備一下,盡快啟程。”

他會答應是慶隆帝意料之中的事,於是試探著問:“這麽遠的路,你去就可以了,兒媳婦身子弱,天又熱了,就不要跟著你長途跋涉了。”

南宮焰聽到這話立刻反對:“不行,天歌必須和我一起去。”

這一來一回少說要兩個月,他才不要和她分開這麽久。

慶隆帝見他如此堅持,不禁有些頭痛,到底要怎麽才能把他調開,隻剩下天歌這事才有商量的餘地。

見慶隆帝垂眸不語,南宮焰不解道:“父皇可有什麽事瞞著兒臣,與天歌有關?”

“哪有?”慶隆帝當即否認,然後又補充道:“朕是想你們快要出京了,西山那邊日子也快要到了,朕是想兒媳近期能夠多去走動走動,你皇兄雖然有錯,他的孩子還是朕的孫兒,你的侄子,兒媳婦與夏妃關係也近,時常去瞧瞧她朕也放心。”

南宮焰皺眉,難道為了南宮毅的孩子就要他與天歌分開兩個月?

一時間,南宮焰沒有表態,慶隆帝略感頭痛,開始苦口婆心地勸:“你想想這天都熱起來了,兒媳婦的身子能支撐得住嗎,等你們從齊雲國回來,又要準備出京事宜,真不知道你懂不懂心疼自己媳婦兒?”

南宮焰鬱悶了,這話似乎有點道理,可他就是不想和天歌分開,這會讓他心裏沒有緣由地恐慌,好像這一分別,兩人就再也見不到了似的。

他並不願意開口承認慶隆帝說得有道理,也沒有確定說要不要天歌去,冷著臉轉身走了。

慶隆帝擔憂地看著他離開,轉頭問林總管:“你說他不會真要把人帶走吧?”

林總管也不敢打包票,正要安慰慶隆帝,就聽他道:“唉,他若堅持就帶走吧,說不定出去躲躲,朕這邊找不到人,蘭芷宮那邊等不及就放棄了。”

林總管複雜地看著慶隆帝,他的確是想做一個好父親,可在整個國家安危麵前,這個好父親並不容易做啊!

天歌從孫芸兒房裏出來的時候,就見南宮焰背著手站在黎明的夜色中,正看著她發呆。

天歌緊走幾步,打量著他的臉色問:“怎麽站在這兒,不冷嗎?”

南宮焰握住她柔嫩的雙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目光溫柔繾綣:“都立夏了,哪還會冷?”

天歌瞥了眼正要走過來的孫潤,嗔了南宮焰一眼,收回手對孫潤道:“芸兒的身子已經有所起色,再等兩天就可以幫她消除痛苦的記憶了。”

孫潤難為情地瞅了麵色不好看的南宮焰一眼,遠遠地站著對兩人施了一禮:“一切都聽王妃的,若芸兒能度過這次難關,王妃對我們孫家便有再造之恩。”

天歌道:“言重了,天快亮了,我們就此告辭。”

說罷,她主動牽起南宮焰的手,夫妻倆並肩而去。

坐到馬車上,天歌才看著沉默的南宮焰問:“父皇找你什麽事,你看起來好像不開心?”

南宮焰久久地盯著她,雙手一伸將人撈進懷裏,嘴唇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不舍道:“孫芸兒的病還要多久才能治好?”

天歌聽出他聲音裏的不樂意,不由問:“你不喜歡我為她治療?”

南宮焰:“你每次都要夜裏過來,一天兩天也就算了,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再說我的確希望你離他們家遠些。”

天歌聞言也不生氣,低頭算了算:“還是那句話,她身上的傷好治,就是要消除那些痛苦的記憶不太容易,算下來,少說要半個月吧!不過你放心,我會注意自己的身子的,回頭我就開個方子,咱倆一起吃,你每天這麽陪我也得補補。”

南宮焰一聽就忍不住歎氣,孫芸兒的病不能拖,更何況還是兩個月,以天歌的性子絕對不想讓孫家陷入危險之中,就算她和自己一起去了齊雲國,恐怕這心裏也不安寧。

南宮焰把臉埋進天歌的頸項中,悶悶地不說話。

天歌不知道南宮焰在宮裏遇到了什麽事,見他這樣便擔憂了起來:“可是父皇和你說了什麽?”

南宮焰許久才把臉抬起來,深邃的眸子竟是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色彩,聲音裏似乎還含了幾分委屈:“姬文柒要娶清兒,父皇讓我做代表去齊雲國。”

天歌一聽頓時明白了,有孫芸兒的病在這拖著,她是不大可能和他一起去了。

“什麽時候走?”

南宮焰:“最遲三天後。”

天歌頓時也不說話了,她和南宮焰打從京城相逢以來,幾乎就沒有長時間分開過,即便後來她把他的病治好,兩人也時常會通過南宮嵐相見。尤其是從千騎國回來,更是同寢同眠,可謂形影相隨,這一下子要分開兩個月,她心裏也失落了起來。

南宮焰又把慶隆帝讓天歌多多照顧夏紫汐的話和她說了一遍,然後賭氣道:“我們的孩子還沒影兒呢,現在卻要幫別人看孩子,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