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心中一顫,連忙低下頭去,這才發現東陽公主身邊的兩名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如今隻剩她自己站在百花亭中央,用柔媚的聲音道:“東陽聽說皇祖母在此賞花便著急來請安,疏忽了小節,還請皇祖母和諸位夫人見諒。【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www.wuruo.com】”

天歌明顯感受到東陽公主這話的敷衍與漫不經心,而在場眾人顯然也沒把她的話當真,更不敢招惹這位頗受陛下寵愛的公主殿下。

而令天歌疑惑的是,就連太後似乎也不敢和這位東陽公主死磕,見她給了台階便沒再不依不饒,轉而又和眾位夫人說笑起來。

天歌剛剛放鬆心神,就見那位東陽公主再度瞟了過來,美目中充滿了興味之色。

天歌暗道糟糕,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東陽公主當著滿亭的人嬌笑道:“本以為太後的賞花宴上必定皆是出自名門的嬌花,怎麽本宮好像看到一棵狗尾巴草也紮根在名花之中?”

眾人不由再度安靜下來,疑惑地順著東陽公主的目光看過去,正好落在整個人都顯得灰撲撲的天歌身上,貴婦貴女們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後尷尬地轉開了眼。

坐在天歌身邊的洛琳則羞得滿臉通紅,心裏又是痛快又是憤怒,天歌被貶低她覺得解氣,但再想到打天歌的臉就等於打他們侯府,心裏就痛快不起來了。

她剛想說話,就被母親吳氏截了過去,隻見吳氏皮笑肉不笑地說:“讓東陽見笑了,這是我們侯爺剛從莊子裏接回來的長女天歌,還不懂什麽規矩,東陽莫怪。”

說著,她對似乎在發呆的天歌道:“傻丫頭,還不見過你東陽表姐,她可是今上最為寵愛的長女,就像你之於你父親一樣。”

天歌本來還在為東陽公主形容她為狗尾巴草而暗恨不已,接著就被吳氏這話給驚到了,別說是她,就是太後和在場眾位夫人也一樣驚到了。

天歌對外公布的身份可是上不了台麵的侍妾所出,雖然如今是嫡長女的身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裏麵的水分;而東陽公主雖不是正宮所出,但生母係出名門,生前頗受皇帝寵愛。

東陽生母過世之後,皇帝憐她年幼特意將她放在皇後膝下教養,可是真真正正的疼愛。

就連她一直以來視禮教於無物,熱衷於豢養男寵,外界盛傳她每日紙醉金迷生活糜爛,皇帝也不曾說過她一句重話,這是何等的寵愛,豈是天歌這種情況能夠相比的?

還記得皇帝在東陽公主及笄之年說要為她選駙馬,結果選了兩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一日東陽語出驚人:“父皇,我是您最寵愛的女兒,也是這月升國最尊貴的公主,試問世間哪個男子有資格獨占我,我才是該淩駕於他們之上的人!”

皇帝當時隻以為這是女兒家的妄言,誰知沒過多久就聽說東陽有了入幕之賓,與此同時東陽請求出宮開府,皇帝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再想教導已然來不及,還把少有過錯的皇後訓斥一頓。

不過皇帝也想得開,他慢慢覺得女兒說的也有道理,想想東陽若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而男人又都是花心的,怎麽都替女兒感到憋屈,也就隨她高興了。

吳氏這話從表麵看來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諷刺東陽其實和天歌一樣,不是名花而是狗尾巴草。

本以為以東陽公主的出了名的桀驁不馴**不羈,定然要和長平郡主大鬧一場,誰知她傲然一笑:“名花嬌弱,哪像狗尾巴草活在陽光風雨中,可以漫山遍野地瘋長,灑脫自在,令人羨慕。”

眾人聽得一噎,竟是無言以對,隻能說公主好追求!

見無人敢答應,東陽公主看向天歌,居高臨下道:“原來你是長平表姑家的長女,你覺得我說的可對?”

天歌立刻感受到在場眾人明裏暗裏投過來的視線,不禁頭皮發麻,她對這位公主的一番發言其實很想拍案叫好,女子當如是,堅強,灑脫,驕傲,自信!

然而,在這個時代有這樣氣魄膽量和資格的女子又有多少,天歌雖然自信,卻並非狂妄之人,如果是在現代她或許會明明白白表達自己的欣賞之意,可惜這是在禮教嚴格的古代。

天歌暗歎一聲,稍稍想了一想,不禁羞愧道:“狗尾巴草的確如公主所言令臣女羨慕,可臣女隻有仰望欣賞的資格,並不敢以此自詡。臣女生來體弱,想來最多也隻配做一株依附於大樹的菟絲子,若真飽受陽光風雨摧折,恐怕過不了幾日便會枯萎。”

東陽公主意外地看著天歌,見她身形瘦弱,臉色暗黃,的確像有不足之症,這才道:“原來是這樣,想來靠著定遠侯府這棵大樹,天歌表妹當能一生安然。”

天歌立刻麵露感激之色:“多謝公主貴言。”

見東陽公主又去和別人說話,天歌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就聽吳太後道:“距離用膳還有半個時辰,諸位夫人小姐可去牡丹園遊玩,哀家年紀大了,就不拖你們後腿了。”

眾位夫人一聽連道“太後青春永駐”,直到太後揮手才結伴而去。

天歌早已坐得渾身僵硬,聽到這話立刻看向吳氏,想來是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吳氏鬆口道:“你和琳兒也跟著去吧,記得別走遠,小心迷路。”

天歌和洛琳立刻雙雙起身,向太後和東陽公主告退。

頃刻間,百花亭中隻剩下吳太後和吳氏,以及東陽公主。

吳氏明顯有話對吳太後說,她看向東陽公主正色道:“公主的兩位侍君還在亭外,為免衝撞了哪家小姐,公主是不是該去瞧瞧?”

東陽公主這才笑著起身:“是東陽疏忽了,那東陽先行告退,改日再來皇祖母跟前盡孝。”說完,她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吳太後身邊的侍女靜嫻,步子輕盈地走了。

等亭子裏沒有了外人,吳太後才嚴厲地看向吳氏:“曼柔你太沉不住氣了,哀家早就叮囑過你,皇帝還沒下旨,你怎麽自亂陣腳把人接來了?”

吳氏道:“姑母你該知道陛下的心思,一旦聖旨下來就晚了,如今護國公府為了自保不敢和陛下唱反調,侄女卻不得不為琳兒得將來謀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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