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在煙霧中擴散,玄色人影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隻餘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在濃霧中幻化成奇妙的仙境。

距離這座山峰不遠的山峰上,矗立著一座高高的白塔,幾乎可與那處於至尊地位的鳳宮同比高。

白塔最高層,廣闊的空間裏分布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藥鼎,下方全都燃著赤紅的火焰,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

房間的正中央盤腿坐著一個紫裙女子,她原是雙眼緊閉,似在冥想。

那紫色從上至下依次變淺直至純白,漸變色的紫色裙擺鋪散在地上,使得她猛一看像是坐於雲端之上。

就在玄衣男子消失的一刹那,她猛地睜開了雙眼,卻是令人心中一悸,她那雙瞳孔竟是紫色的,給她整個人添上濃濃的誘惑力。

若是有人毫無防備之下,撞入那雙紫色的眸子裏,恐怕魂魄都要被吸進去,至於能不能拔出來是生是死就要看這雙眼睛的主人。

她一個旋身從蒲團上站起,隨著裙擺飛揚而下,她那雙紫色的眸子瞬間變成紫黑色,像是秋天成熟的葡萄掛在清晨的濃霧中,其深邃神秘令人難以探尋。

因為這雙眸子,幾乎很少有人會注意她的長相,當然一般人也不敢直視她的容顏。

穆靈心朝玄衣男子消失的地方轉了轉眸子,濃霧散去,那雙紫黑色的瞳孔裏開始溢出絲絲寒氣:“淩子冽,你到底還是坐不住了,既然你毀約在先,就不要怪師妹我無情了!”

話落,她看向窗邊,那裏竟臥著一隻麻雀大小的鳥兒,原本正閉著眼睛打盹兒,察覺到主人的視線,立刻雙爪一蹬精神抖擻地和穆靈心對視:“喳喳!”

穆靈心哂笑一聲:“烏鸝,困在這裏也有十八年了,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喳喳!”名叫烏鸝的鳥兒明顯聽懂了她的話,隻見他張開翅膀,一個俯身飛到穆靈心肩膀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接著就直直飛向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竟像是要一頭撞過去。

不過幾十米的距離,以他這個速度真要撞上恐怕那小腦袋就要變成肉醬了。

可是,奇跡發生了,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隻聽“咣當”一聲,天光華麗麗地照進了這個稍顯昏暗的房間裏,兩扇門早已向外敞開,而那隻麻雀大小鳥兒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隻三米長黑中夾著黃綠色的大鳥,正閃著碩大的翅膀停在半空中,衝穆靈心“嘎嘎”大叫,像是在召喚她一樣。

穆靈心冷冷地喝了一句:“難聽死了,閉嘴!”

接著那個窈窕的紫色身影一晃,就已經騎在了變大了百餘倍的烏鸝身上,高空中的風使勁灌入塔頂的房間內,吹得正在燃燒的爐火更加旺盛,很快就有一股股濃煙從窗口湧出,大片大片地飄揚在空中,然後散在狂烈的天風中。

位於高塔之下是一片片高矮不齊的屋舍殿宇,其間人流穿梭忙忙碌碌,他們無論男女全都穿著款式相似的雪白衣袍,完全沒有察覺到被他們視為聖地的萬仞峰與禁地的魔靈塔發生了什麽。

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高空之中,烏鸝根本不用主人指揮,完全可以追著淩子冽的氣息飛行。

遠遠飛在前方的淩子冽此刻可謂是心急如焚,那些送去各國的翎羽是從鳳皇身上取下來的,每一根都與他心脈相連,鳳皇翎羽隻有在遇到血脈親緣的時候才會發出光芒,並能敏銳感應當時的環境發出警報。

翎羽自燃,這絕對是遇到了莫大的殺機,是翎羽察覺到了殺氣才向鳳皇示警。

鳳寤言身中劇毒未解,根本無法離開鳳宮太遠,所以即便她想,她的下屬們也不會允許她去搭救自己的親生骨肉,然而等那些鳳使前去,那孩子是否能挺得住,他不敢冒險。

至於與穆靈心的約定,他也顧不得了,淩子冽現在整顆心都是顫抖的,那孩子果然還在世上,那是他和鳳寤言的孩子,讓他如何見死不救?

沒有借助任何坐騎,淩子冽隻靠自身功力一路風馳電掣地飛往月升國的方向。

沒錯,是飛翔,鳳天大陸對於不知道它的人來說是個十分神奇的地方,這裏的主宰者就是鳳皇,這一族本身就是神鳥鳳凰的後裔,天生就能化成人形。

而鳳皇統治下的臣民,有一部分就是人和鳥的後代,因為在遠古時代不僅神鳥鳳凰,還有許多別的鳥類可以化成人形,甚至還曾有鳥人出現。

久而久之,經過進化和蛻變,許多人已經不能再變回鳥的形態,但是作為人卻還能飛,雖然沒有翅膀,但這好像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不用刻意去學,便能借助風力和靈力翱翔於九天之上。

是的,在這片神奇的大陸上存在著一種叫做靈氣的東西,它可以通過修煉讓鳥便成人,也可以讓人變得更強大,從而泯然於眾人。

鳳宮是鳳天大陸上至尊的存在,而天醫派則是超然於皇權之上的存在,醫者,在鳳天大陸上地位十分崇高,而天醫派可謂是鳳天大陸上所有醫者最向往的地方,可以說是醫術至尊。

淩子冽,便是天醫派的宗主,身份上可以說與鳳皇不分高低,如此高的身份,他的功力自然十分深厚,他竭盡全力飛行,整個鳳天大陸能追上他的人也沒幾個。

而作為他的師妹,穆靈心雖然功力不淺,但在飛翔方麵比起淩子冽還是差了許多,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借助烏鸝的力量。

在兩人日以繼夜趕往月升國的時候,慶隆帝快刀斬亂麻,將王皇後、太子南宮毅的事一口氣處理了。

王皇後永生被幽禁於冷宮之中,廢除南宮毅的太子之位,終生囚於西山行宮,沒有詔令,永遠不得邁出行宮一步。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沒人敢問,大臣們私底下已經隱約猜測到,所以才更加不敢問。

慶隆帝雖然念著父子之情沒有將太子貶為庶人,可是如今的下場,卻是和個囚犯沒什麽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