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帝話落,禁衛軍已經將從錦繡宮翻出來的毒藥以及那個裝有幽冥毒姬書信的匣子呈到慶隆帝麵前,如今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全,藍玥詩百口莫辯。

南宮翰這時候也不得不信慶隆帝所言是真的,可是怎麽會這樣,本來是皇後和太子做下的事,短短兩天就都成了藍貴妃策劃主導了?

他的母妃,的確是有些心機有些手段,雖然她表麵上看起來單純嬌弱得像朵花兒一樣,可是沒有任何背景的她這麽多年能在深宮中站住腳,還坐上這麽高的位子,並且育有一個成年皇子,想也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

可是這深宮之中,又有誰是簡單的呢?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藍貴妃隱藏得要比他想象中深得多。

這一刻,對於藍玥詩的所作所為,他竟無言以對。

“這麽些年,死在你和皇後手中的妃子、皇子不知其數,其中就包括阿焰的生母柔妃和嵐兒的生母麗妃,藍貴妃,你還有何話說?”慶隆帝怒問。

南宮翰聞言,猛地抬頭向南宮焰和南宮嵐看去,但很快就轉開了目光,隻覺得無法麵對他們。

南宮焰從始至終麵無表情,南宮嵐則雙眼含淚,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藍玥詩,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看看聽到底生了一顆怎樣的心腸。

慶隆帝話音落下許久,藍玥詩才緩緩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平緩道:“我沒什麽好說的,皇上打算怎麽處置我?”

“母妃!”南宮翰驚慌地叫道。

藍玥詩掃了一眼身後重重禁衛軍,以及站在慶隆帝身邊的南宮焰,十指顫了顫終是不甘心地握成了拳,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她除了毒術並不會武功,就算把所有人都毒死,南宮翰也就此毀了,何況她也做不到瞬間毒死所有人。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她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為,阿翰什麽都不知道,他是陛下的兒子,還請陛下不要牽怒於他。”

聽她這麽一說,南宮翰更加慌了,聲音裏甚至帶著幾分哀求:“母妃!”

藍玥詩轉頭看著她,帶著深深的眷戀和不舍,她道:“阿翰,母妃隻是不想讓你再過被人壓製看人臉色的日子,是母妃的一意孤行造就了今天的局麵,母妃不冤,隻是連累你了。”

南宮翰聽她這話意是把所有罪名都認下了,呆滯了片刻,他手腳並用地膝行到慶隆帝腳下,哀求道:“父皇,母妃知道錯了,兒臣什麽都不要,求您放過母妃吧!”

慶隆帝並沒有看他,不容置疑道:“朕放過她,她可曾放過你的那些弟弟妹妹,還有那些生下皇子的妃子們?”

南宮翰怔怔地跪在那裏,連他自己都找不到可以為藍貴妃求情的話,南宮焰和南宮嵐站在這裏,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想到這裏他一轉身,又爬到南宮焰和南宮嵐腳下,尊嚴麵子全都不要了,他一邊磕頭一邊哽咽道:“三皇兄,皇妹,你們要我做什麽都可以,請你們放過我母妃吧!”

南宮焰冷冷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跪拜,南宮嵐也是轉過了身,不忍再看。

天歌對南宮翰的舉動卻是略感震驚,想想上一世的崔翰,為了滿足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拋棄她並任由她被侮辱,最後甚至還持刀威脅她,完全可以用偽君子卑鄙小人來形容,可是眼前的南宮翰為了她的母親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天歌心裏有些迷惑。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實話,在第一次懷疑南宮翰與崔翰之間的關係時,她就認定了他的為人,一定與前世一樣。

可是現在的南宮翰,不禁讓她懷疑或者他和崔翰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或許是她想太多了,容貌相似隻是巧合罷了。

想到這裏,她看向一直被眾人忽略的洛琳,暗道,她倒是真的一點都沒變,所有的舉動真是和前世那個心狠手辣的洛琳一模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宮翰額頭都快磕腫了,南宮焰和南宮嵐始終一句話都不說,還是藍玥詩先看不下去了,她剛要阻止南宮翰的自殘,突覺心口一痛,緊接著兩道黑血從鼻孔冒出來,流到她的嘴邊。

她茫然地伸手去摸,看清指尖上的黑血時,她立刻想起之前洛琳和她說過的話,不由慘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這時候也看出了藍玥詩的異常,尤其是那兩道黑血,讓慶隆帝立刻從桌案後麵走出來,指著瘋癲大笑的藍玥詩問:“這……這是怎麽回事?”

天歌不顧南宮焰的阻攔,三兩步上前,一把捏住藍玥詩的手腕。

眾人見此,全都靜了下來,南宮翰及時撲到藍玥詩身邊,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形,焦急地望著天歌。

片刻後,天歌皺著眉頭道:“她中毒了,現在毒已經滲入血液。”

南宮翰蒙了:“怎麽會這樣……”

藍玥詩停住大笑,轉眼看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洛琳,獰笑一聲:“好徒弟,既然你送給為師這麽重的大禮,為師怎能不還禮呢?”

眾人立刻聽出這話中龐大的信息量,在洛琳驚駭的目光中,她道:“你以為給我下了毒就沒人知道你喬念梓的身份是假的,你還想打我兒子的主意,我告訴你,你做夢!你殺了他的母親,這輩子都是他的仇人,你詐死欺君,我會在下麵等你的!”

“什麽,你說她是喬念梓?”慶隆帝第一個發作道。

南宮翰則死死盯著洛琳看了半晌,然後期待地看向天歌:“父皇的毒是你解的對不對,那你可不可以救救我母妃?”

天歌一愣,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聽藍玥詩道:“阿翰你不要這樣,其實這個結果挺好的,這樣就不用你父皇下旨,導致你們父子、兄弟失和了,母妃最後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是母妃對不起你,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就謀劃了這一切,如今也是最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