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慶隆帝猛然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質問道。

張大統領似乎也覺得很沒麵子,但見慶隆帝深受打擊的樣子,不得不將這話重複了一遍,最後道:“其中安南將軍蘇澈領導的五萬兵馬就駐足於京郊,一旦太子令下,他們馬上就會包圍皇宮!”

蘇澈這個名字一出,眾人才想起他打從南方邊關回來,就一直賦閑在京,作為太子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和伴讀,如今太子要奪位,他自然是第一幫手。

南宮嵐萬萬沒想到他會參與進此事當中,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而慶隆帝卻是把注意力放在南宮毅身上,這時候他總算明白自己剛剛差點有被這對母子給騙了,現在是南宮毅沒有配合王皇後的謊言,直接讓張大統領揭穿了。

王皇後聽到這些,意識到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便恢複了平靜的麵容,她撣了撣微微起皺的衣擺,臉上再也不見了之前的倉皇狼狽,反而異常淡定。

慶隆帝驚疑不定地望著她,很好,短短幾個時辰內,他看到了他的皇後三十年來都不曾表露過的真實麵目,可是卻是這麽父子相殘夫妻反目的情況下,他到底是該慶幸還好有看清他們的一天,還是該悲哀這夫妻之情父子之情淡漠至此?

王皇後仿佛沒有看到慶隆帝眼底的悲哀,聲音淡然道:“皇上,太子已經長大了,有了他想要的東西,臣妾的意思是,身為他的父母,他想要就讓他憑自己的本領去拿,如果真拿到,就說明他的本領練成了,皇上您說呢?”

慶隆帝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真是大言不慚,他是朕的兒子不假,可朕的兒子太多了,至於他有幾斤幾兩朕還是清楚的,皇後覺得他有可能成功?”

王皇後冷笑一聲:“為什麽不能呢?”

慶隆帝眼睛一轉看向張大統領,命令道:“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那五萬軍隊攻進來!另外,把皇後給朕綁起來!”

王皇後臉色一變,這才想到他還在慶隆帝的掌控之下,剛剛的得意忘形,此刻已然要付出代價。

王皇後很快就被禁衛軍五花大綁在慶隆帝的床柱上,慶隆帝眯眼瞧著她:“看來那熏香的確是你有意為之了,當年的麗妃、柔妃也是你害死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皇後知道再抵賴也沒什麽意思,並沒有否認,卻也沒有開口承認,她相信南宮毅很快就會來救她,現在自然是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見慶隆帝進一步審問王皇後,南宮嵐想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對他懇求道:“父皇,兒臣想去勸勸太子哥哥和蘇大人。”

慶隆帝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朕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南宮嵐氣急,剛要再度請求,就見慶隆帝焦急地對林太醫道:“對了,剛剛嵐兒喝了那姓胡的一碗藥,林太醫快給嵐兒瞧瞧,那藥可有害處?”

林太醫於是上前為南宮嵐請脈,南宮嵐卻道:“父皇,您不讓我去我就不讓林太醫診治,如果那藥真有毒的話,不如死了算了!”

慶隆帝被她這話氣得青筋直冒,緊接著就再度頭昏眼花起來。

林太醫顧不得南宮嵐,立刻上前為他診脈,卻發現那脈象正向一個十分詭異的方向發展。

看出林太醫麵色不對,南宮嵐和慶隆帝的心都沉了沉,最終還是南宮嵐先開了口:“林太醫,父皇的身子到底怎麽樣,要不要緊?”

林太醫愁苦地揪了一會兒胡子,在父女二人殷殷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實話實說道:“回陛下,您體內的毒原本處於隱藏蟄伏狀態,之前如果我們掉以輕心,就會像胡太醫一樣以為您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不過是太過勞累了。可是現在,那毒卻突然顯現了出來,依臣所見,恐怕與陛下突然醒來有關。”

慶隆帝聞言不由得沉默了下來,南宮嵐則瞬間紅了眼眶。

慶隆帝見此竟是笑道:“傻孩子,哭什麽,父皇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一直沒說話的藍玥詩突然道:“林太醫可有解毒之法?”

林太醫立時道:“臣並沒有見過這種毒,但臣會盡力為陛下解毒,陛下還請放寬心。隻是,這以後還是不要太勞累才好。”

藍玥詩道:“如今太子謀逆,皇上哪裏歇得住?眼下除非太子變成無名無份之人,那麽他想要發兵就沒了正當理由,皇上不行,武王殿下可以啊!”

眾人聽到南宮焰的名字,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可是很快他們就蔫兒了下來,事情發生了這麽久,南宮焰都不曾出現過,如果想要靠他,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然而,就在眾人愁眉不展的時候,南宮翰挺身而出,他堅定道:“父皇,讓兒臣去吧,父皇隻管安心休養,隻要兒臣活著一天,必不讓太子得逞!”

慶隆帝詫異地看向南宮翰,這個兒子在朝中一向不怎麽出頭,即便給他分配太子的工作也是文職,唯一一次接觸戰場就是上次去南方替朝廷犒賞將士,如今突然聽他說要與太子對抗,難免有些意外。

他不禁有些擔心,從未打過仗的南宮翰如何是太子的對手,雖然太子也不見得有多厲害,可他有蘇澈。

一想到蘇澈,慶隆帝就皺起了眉頭,南宮嵐道:“父皇,您讓兒臣去勸勸太子和蘇大人,或者談談條件也行,說不定有兩全之法呢?”

慶隆帝還沒開口,藍玥詩先道:“什麽兩全之法,太子意圖謀權篡位,難道還要陛下退讓不成?”

南宮嵐皺了眉頭,她本意是想采用拖延戰術,能夠等到南宮焰出手,可又不能直接說出來,便沉默了下來。

果然,慶隆帝一聽到要退讓,頓時哼道:“朕不治他們個死罪也就算了,還要朕退讓,絕不可能!”

南宮嵐正為難之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幾聲熟悉的鳥叫:“啾啾啾!”

她心中一動,走到窗邊去瞧,就見一隻渾身雪白的海東青正立在宮牆上頭一邊叫一邊傲嬌地梳理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