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禦書房陷入僵局的時候,夏希朗突然來求見慶隆帝,說是一個月前太子被彈劾一案已經查實。

慶隆帝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抖,他重新坐回龍椅之上,定了定神,才讓他進來,他已經預感到將麵臨的局麵。

夏希朗在禦案之前站定之後,頭也沒抬,就開始陳述調查結果:“回皇上,臣受命查證太子貪汙受賄吞沒軍餉一案,如今已經查實,自太子上任以來,共貪汙受賄銀五百五十萬兩,侵吞軍餉二百二十萬兩,所有證據皆已在此,請皇上過目。”

慶隆帝聽後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他顫抖著手將那些證據接過來,一張張一頁頁地翻看,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憤怒,僅僅看了一半他就看不下去了,平了平心火,他也顧不得南宮焰和天歌還在場,轉頭對林總管道:“去瞧瞧太子在做什麽,把他給朕叫過來,朕要看看他有何話可說?”

林總管對夏希朗居然真的會呈上南宮毅的貪墨證據表示驚愕,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給南宮毅帶來什麽,太子妃可是他的親妹妹啊!

夏希朗始終看不出任何情緒,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似乎並不擔心與太子對質。

天歌則驚疑不定地看向南宮焰,她記得南宮焰說要帶她離京的第二天,就有人上本彈劾太子了,如今案子查實清楚,南宮焰就要自請離京,她相信這絕對不是巧合,難道這是他計劃之中的,那麽他一開始要對付的就是太子嗎?

天歌有些疑惑,平日裏她並沒有察覺南宮焰對太子有什麽異樣,她經常出入東宮也沒聽他發表過異議,這怎麽都有些說不通,可事實擺在眼前,讓她不得不信?

先是南宮焰和天歌的事,如今南宮毅的事又有了結論,兩個兒子一個要出京,一個則麵臨被廢的結果,慶隆帝的心火一再飆升,幾乎都要喘不上氣來。

棲鳳宮,王皇後聽說早朝上太子少傅彈劾南宮焰,先是一喜,畢竟南宮焰是南宮毅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除掉他南宮毅就能安生好一陣子,可是等回過神來,就意識到不對,她氣急敗壞地連連大罵費新榮是蠢貨,這不是在給太子拉仇恨嗎?

南宮焰五十萬兵權在握,若是惹怒了他,太子哪裏討得了好?

罵完費新榮她又開始罵太子,即便是要對付南宮焰,也要借別人的手,如今明火執仗地南宮焰對著幹,太子是不是傻啊?

然而這還不算,沒一會兒她就聽說夏希朗入宮了,緊接著皇帝就派人急招南宮毅,為了什麽事簡直一目了然,王皇後驀地有些腿軟,她扶著身邊的宮女,有氣無力地問:“皇上這幾日睡得如何?”

那宮女臉色白了白,小心翼翼地答:“據服侍在寢宮裏的公公們說,皇上這些日子睡得十分香沉。”

王皇後聞言稍稍鎮定了一些:“算算日子,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好,好,先穩住,希望太子能撐到那個時候。”

錦繡宮,藍玥詩翻著手中的佛經,瞥向坐在下首的喬念梓,用嬌嫩的聲音道:“沒想到郡主小小年紀,居然喜歡抄寫佛經?”

喬念梓恭敬地坐在那裏,聽到藍玥詩的問話,她連忙謙虛地笑道:“娘娘過獎了,這些佛經裏有些道理還是很發人深省的,念梓閑來無事,也算是打發打發時間。”

藍玥詩微微一哂,又道:“聽說郡主還往法華寺添了五百兩香油錢,還讓天香樓做了一千個包子發給城南的乞兒們?”

喬念梓垂下頭,靦腆一笑:“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娘娘,前幾日乃是清明節,先祖、先父和先母去得早,念梓未曾盡過孝道,也不能回鄉祭祖,如今所做實在有限,區區小事也隻能告慰先祖在天之靈,希望能為他們積攢些功德,他們在天上也能過得好些。”

正因為有你祭拜,他們才會不安生吧?

對所有事一清二楚的藍玥詩暗暗腹誹道,表麵上卻說:“那麽想來這些佛經也不是你隨便抄抄打發時間的,你是在為西疆王一家祈福嗎?”

喬念梓更加羞澀了:“娘娘慧眼,念梓拙劣的謊言自然騙不過娘娘。”

藍玥詩笑道:“真是個孝順的姑娘,想必西疆王泉下有知,也能老懷大慰了!”

喬念梓道:“念梓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不得娘娘如此誇獎,比起五皇子殿下,念梓差得遠呢!”

藍玥詩見她終於把話題轉到了南宮翰身上,順著她的話道:“這話是怎麽說的,本宮可沒瞧出那臭小子哪裏孝順了?”

喬念梓連忙恭維道:“娘娘說笑了,五皇子殿下隻要進宮,必定來給娘娘請安問好,是這宮裏出了名的孝順,怎麽到了娘娘這裏卻不孝順了,五皇子聽到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藍玥詩似乎真的被她逗得笑了出來,甚至拉住她的手道:“兒子畢竟比不得女兒貼心,本宮啊是真的想有一個像你這麽孝順的女兒!”

喬念梓眼珠子一轉,竟是點了點頭:“念梓若是有娘娘這樣的母親就好了,隻是怕五皇子不樂意呢!”

兩人好一番噓寒問暖親親熱熱,似乎之前的談判和猜忌不存在似的。

說著說著,喬念梓就取出了兩枚平安符,交給藍玥詩:“念梓之前在法華寺為娘娘和五皇子求了兩道平安符,還請娘娘不要嫌棄。”

藍玥詩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若無其事地接了過來,並親口答應會把其中一枚交給南宮翰。

達到目的之後,喬念梓才提出告退。

等她離開,藍玥詩連忙把那兩枚平安符扔掉,好像那是什麽沾不得的髒東西。

身邊的宮女疑惑地看著藍玥詩,問:“娘娘,她來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為了送兩枚平安符?”

藍玥詩嘲諷地笑了一聲:“她現在唯一能打的主意都在阿翰身上,其實也不難想,她不過是想在阿翰麵前增加些存在感和好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