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一把推開那緊緊貼著自己的人,抱著阿白坐到一邊的軟榻上,然後讓丫頭那阿白喜歡吃的各種肉脯和點心來,阿白立刻討好地在天歌的手心蹭了蹭。

南宮焰呆滯地看著那一人一鳥親熱的樣子,一張俊臉黑黑沉沉的,看得周圍的小丫頭們都開始為阿白擔心。

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和活閻王強人,不要命了!

阿白無知無覺地和天歌秀恩愛,等丫鬟把吃的送上來,立刻主動遞上爪子,果然還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天歌把那個紙卷打開,看到一半的時候臉色就變了,她飛速看完,對一旁還在生悶氣的南宮焰道:“你還在派人監視喬念梓?”

南宮焰慢了半拍才點點頭,反應過來那消息時從宮裏傳出來的,趕緊把怒氣放到一邊,拿過紙條來看。

等他看完,天歌才不解地說:“沒想到這個樂山郡主居然和吳氏他們有關係,怪不得我總感覺她一直針對我呢!”

南宮焰安慰地摸了摸她的發頂,不知道在想什麽,並沒有立刻開口。

天歌也不打擾他,繼續喂阿白吃東西。

原本她不明白為什麽喬念梓總是有意無意地真對她,現在明白了原因,再加上她又給吳氏送信,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但她幾乎能夠肯定,必然與今天在孫府發生的事有關。

她能想到的事南宮焰自然也想得到,有他的人監視喬念梓,她不擔心會發生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

即便是南宮焰對於這事也是非常有信心的,當即就派了一隊人去監視吳氏一家三口。

可是夫妻二人沒有想到的是,在喬念梓背後還有一夥人早在吳氏出手之前就已經提前出發了,這也是導致天歌命運發生巨大轉折的主要原因。

是夜,南宮焰派去的人把吳氏安排的人攔截在半路上便返回來報給了南宮焰,事已了結,夫妻二人都沒放在心上,十分安心地睡了過去。

次日,孫潤就帶著父母二人來武王府向天歌賠禮道歉,天歌遲疑了一瞬,十分禮貌地接見了他們。

南宮焰怕她吃虧,陪坐在一旁。

如果隻有天歌一人,孫潤一家人還不至於太過拘束,但是活閻王在座,一家人好一陣子連話都不敢說了。

天歌見此不禁好笑,佯怒瞪了南宮焰一眼,示意他收斂些身上的寒氣,然後溫和地對孫家人道:“孫叔和王嬸難得來王府一次,今兒個就讓我做東,咱們坐在一起好好說說話。”

孫潤見父母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連忙道:“王妃,今兒個下官帶家父家母來是替芸兒道歉的,她冒犯王妃是下官沒有教好,下官萬分羞愧。”

說著,他起身站在天歌麵前,當眾對她拜了三下。

天歌驚得想要起身阻止他,卻被南宮焰用一隻手按住了肩膀,但聽他道:“孫大人既然知道是令妹冒犯了王妃,這禮王妃收下了。說起來王妃和孫小姐也不過數月交情,雖然孫小姐一直說與王妃一見如故,可從昨日的情形來看,孫小姐的為人本王和王妃也已經了解清楚,這以後還是少些來往較好。”

孫潤麵色青白,之前因為得了晉陽侯的囑托,不能對外泄露他們一家是出身靠山村的消息,所以芸兒和天歌一直都是以一見如故的說法相交,可是事實如何,南宮焰怎會不清楚?

他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其實是在警告他,不要忘了晉陽侯當初的叮囑,更不要越了這條線引起外人的懷疑,最後就是至少在外人看來,兩家人的交情並不深,以後就更沒有必要深交。尤其是發生了孫芸兒這件事之後,他們的關係還是疏遠些比較好。

這是要天歌母女徹底劃清與孫家的關係啊,孫潤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當下便忍不住抬頭向天歌看了過去,希望她能說些什麽。

天歌一隻手被南宮焰握住,並隱含警告地捏了捏,她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沉思片刻道:“孫大人先請坐,以後孫大人與太子殿下就是姻親關係了,凡事也要站在太子的立場上想一想,像今日這般對我一個婦道人家行如此大禮,就不妥了。我們王爺是太子殿下的兄弟,咱們之間說起來也成了親戚關係,所以……以後以後行事隻需依禮而行便可,孫大人就職於禮部,對這些應該更有心得才對。”

天歌每說一句,孫潤的臉色就更白一分,沒錯,孫芸兒嫁給太子之後,他以後就會自動被劃分為太子一派,現在雖然在京的三位皇子之間沒有什麽明顯的糾葛,但有些事情卻不能含糊。

他本來是與五皇子投契,但是有點勢力的都知道他們家與天歌母女的關係,於是和武王也就搭上了線,而孫芸兒卻要嫁給太子,這樣三麵討好的行為反而令人忌憚,原本他想保持中立也不是沒有關係,可孫芸兒畢竟是他妹妹,他就算再生氣也不能不管她。

如果在孫芸兒嫁給太子後,他依然保持中立,那麽可想而知孫芸兒在太子心裏的地位,他將來的前程也非常不利。

雖然太子如今還處於閉門思過的階段,但慶隆帝想要廢除太子之位另立並不容易,目前看來也沒有這方麵的苗頭,慶隆帝隻是想給太子一個警告而已,不然之前太子犯了那麽大的過錯,早該被廢了。

所以,隻要接下來太子沒有什麽大的過錯,遲早有登上大寶的一天,而他站在太子那一邊也是明智的。

所以天歌這番話實際上是在提醒他,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已經是時候分道揚鑣了,沒必要為了以前的交情毀了下半生。

孫潤心裏透亮,對這些利益糾葛清清楚楚,可是當真正聽到天歌這番話的時候,他隻覺得心如死灰,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要和他劃清界限不再來往了,而他心裏那點剛萌芽就已經被扼殺的小心思這個時候就更是被連根拔起,在不敢有絲毫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