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孫小姐的出身,太子哥哥或許會看在父皇賜婚的份上,最多給你個充儀的位份。所以這嫁妝啊什麽的,都是有定製的,孫小姐可別準備多了,到時也是帶不進宮的。”

南宮嵐這番話明朝暗諷,把孫芸兒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此刻,那幾個大氣兒都不敢出的小姑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個孫芸兒根本就不受皇家人歡迎,進入東宮後,連個良娣的身份都沒有,那她們還上趕著討好她給他送禮,豈不是紮了皇家人的眼?

一瞬間所有人都悔恨不迭,既後悔自己交友不慎,又恨孫芸兒騙了她們,這下誰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告辭,孫芸兒拉都拉不住,有的甚至說了句:“孫小姐,那些禮品就白送給你了,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來往了。”

笑話,為了和孫芸兒成為朋友而得罪皇室,傻子才會這麽做呢!

這些小姐有的即便是商賈出身,那也是做皇商的,家裏雖然富裕至極,卻也要看皇家的臉色吃飯,有的父兄在朝為官,官職也都在四品以下,在京城裏十分不起眼,她們可不想因為自己交友不慎而讓父兄在皇室露臉。

眨眼間,滿滿一桌子人如今包括孫芸兒在內,也就剩下五人。

王氏見幾個小姑娘飯也沒用就先後離開了,就過來瞧個究竟,正好看到孫芸兒正麵紅耳赤地站在那裏,天歌、柳氏、南宮嵐和喬念梓都安穩地坐著喝茶。.

她一看就知道定然又是自家女兒犯渾了,連忙走過去問:“芸兒這是怎麽了,你做主人的怎麽能和客人生氣,那幾位小姑娘是怎麽回事,你快去和人家道個歉,把人請回來。”

“娘!”孫芸兒本來就在氣頭上,奈何在座的這幾個沒一個是她能夠拿來撒氣兒的,再看王氏一進來就指責她,怒火再也忍不住釋放了出來,她衝王氏大叫一聲,悲憤道:“是她們自己要走的,關我什麽事,我還不知道為什麽呢?”

王氏被她一嗓子吼得愣在原地,神情呆滯地望著她,好在她很快回過神來,連忙安撫她:“好,你別生氣,娘讓下人去把禮物還回去,她們拿著禮物來也沒用飯就走了,無論怎麽說都是我們做主人的招待不周。”

孫芸兒聽她這麽一說,立刻跳腳道:“是她們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趕她們走的,幹嘛要把禮物還回去,明明是她們不對!”

那幾人拿的禮物有幾件可是很名貴的,給她做嫁妝最合適,怎麽能還?

王氏見她氣得聲音都變了,也不敢再惹惱她,連忙道:“好好,不還不還,你看王妃和公主都在呢,你當著大家的麵發脾氣多不好,快消消氣,娘這就讓人上菜了。”

她說著,歉意地對在座幾人笑笑,轉身就急匆匆地去了外院,把孫潤叫出來,把內院這邊的情況和她說了一遍。

孫潤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他無力地揉揉額角,對王氏道:“娘,您先讓人把禮物給人送回去,讓下人把話說好聽點,以後這些人家就不要來往了。”

王氏連連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以後不能和這些人家來往,不過孫潤說的總不會有錯。她又遲疑道:“可是你妹妹不讓把禮物送回去,回頭她若是再鬧可怎麽辦?”

孫潤頓時生氣道:“她鬧就讓她鬧,我看她還能鬧到什麽時候,最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讓皇上把我們再貶回靠山村,那樣她就會消停了!”

王氏被孫潤的話嚇到了,好在孫潤很快意識到自己太過衝動,連忙柔聲安撫王氏:“娘,您好好看著芸兒,別再讓她惹事,其他的有我呢!”

孫潤今年也才二十歲,在官場不僅要處處小心謹慎,回來還要照顧父母的情緒,還有個不省心的妹妹,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很疲憊,放眼四顧,這個家裏沒有人能幫他,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回到客廳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溫文爾雅的樣子。

孫潤一離開,廳裏頓時沉默了下來,在座的都知道南宮焰和南宮翰是情敵關係,見這兩人彼此不說話,他們也不敢隨便開口,少說多說都是錯,終於等到孫潤回來,眾人才暗暗地呼了一口氣。

孫潤見此笑道:“午飯已經準備好了,這就開席,武王殿下和五皇子請上座。”

南宮翰這才看向來到以後就惜字如金的南宮焰,笑道:“王兄先請。”

南宮焰也不和他推辭,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上首。

南宮翰在他右手邊坐下,孫潤則坐在他的左手邊,剩下幾人依次就坐。

南宮焰隻要一想到南宮翰和天歌表白過,孫潤和天歌又是青梅竹馬,而這兩人此時正坐在他的左右兩邊,手指就開始癢癢,如果能抓著這兩人狠狠教訓一頓就好了。

就在南宮焰暗戳戳發狠的時候,南宮翰突然站起來對他舉杯道:“三王兄大婚,小弟沒能趕回來,實在過意不去,今日要感謝孫大人給了小弟與王兄同席的機會,小弟在此祝王兄和王嫂永結同心百年好合,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到最後幾個字,南宮翰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裏麵的含義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在座之人不約而同靜了下來,不安地看著南宮翰,心中都有些打鼓,如果武王殿下拒絕了五皇子,那五皇子該多沒麵子啊!話說,看來五皇子是真的放下了,畢竟那已經是武王妃了。

南宮焰卻是眸子一眯,裏麵閃過一道決然的光彩,他同樣站起身,舉起酒杯,自出現以後第一次說了一個長句:“不止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沒有人能把她從本王身邊帶走!”

南宮翰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發白,他強作鎮定,笑著道:“有王兄這句話,小弟……先幹為敬!”

他咽下喉頭的顫音,一仰頭將酒飲盡,亮出絲毫不剩的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