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這幾個醉鬼根本不是她安排來的,她雖然發現對方念了這兩句詩之後周圍的反應有些奇怪,但最可氣的是她還不知道究竟哪裏奇怪。

想到之前她把話說得那麽滿,現在卻對不出來,完全與她原來的目的南轅北轍,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恥笑,這臉就燒得更加厲害了。

南宮毅正猶豫著要不要為她解圍好讓她對自己產生好感,但想到今天的喬念梓好丟臉,萬一這周圍有人認出他,怕是會對他的名聲有損。

於是,他徹底放棄了幫喬念梓的念頭,也向後退了一步。

喬念梓還沉浸在如何解決這次危機的思緒中,也沒心思想別的,自然沒注意到眾人異常的反應。

對麵的肥胖男子還在一疊聲地催促喬念梓對下句,見她久久對不出來,不由更加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身邊的幾個青年也跟著笑了一陣兒,便一個個把這首連詩都稱不上的順口溜對了下去。

“已結同心約,蹁躚入翠幃。”

“解語花枝頭欲並,美滿瓊漿持玉柄。”

“風光此會不勝春,也知不久兒褪。”

念完之後,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那肥胖男子笑看著喬念梓瞬間鐵青的麵容,還意猶未盡地說:“這首詩叫《揮塵柄》,是不是很形象啊,待會兒你輸了之後可要好好給本公子演示演示,本公子可是很期待小姐的裙底風光啊!”

他話音剛落,船上的幾個紈絝子弟和花娘們再度笑作一團。

而原本不知道這首詩是什麽意思的人,一張臉瞬間紅成了猴屁股,紛紛羞窘無比地罵幾個人下流。

同時,他們也用鄙視的目光看向傻愣愣地站在另一隻船頭的喬念梓,好好一個姑娘,非要和一群下流胚子比吟詩作對,不知道隻有風月場中的女子才會做這種事嗎?

現在被人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調戲,和當眾被剝光了衣裳有什麽區別?

喬念梓也意識到了情況有多麽不妙,她慌亂無措之下,竟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身後幾人,可是除了南宮毅,並沒有人與她對視,就像沒人看到她求救的目光一樣。

喬念梓隻好把求救的目標鎖定在南宮毅身上,她期期艾艾地看著南宮毅,一臉的無辜和委屈:“太子殿下,這些人怎麽能這樣,我是真的想讓他們自己離開,我真的不想因為自己大動幹戈啊!”

天歌幾人於是低頭的低頭,賞燈的賞燈,嘴角的笑意卻壓抑不住,好一朵純潔的白蓮花,這變臉的功力,說的好像自己是紅顏禍水一樣,如果沒記錯的話,一開始對麵的幾人並沒有注意到她吧,分明是她自己跳出來的。

南宮毅被喬念梓如此直白地求助,臉色幾經變換,才對一個方向打了個響指,然後溫文爾雅地對喬念梓道:“樂山郡主久居山裏,不了解人心險惡,也無可厚非,隻是以後切莫再如此衝動了。”

喬念梓低著頭抿起嘴,對南宮毅道謝:“多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人真好!”

天歌和南宮嵐卻瞬間冷下臉來,南宮毅這是在做什麽,夏紫汐可是還為他懷著孩子呢!

兩人不約而同地眯眼看向了喬念梓,如果她不是真的傻,就是心機深沉,這樣善於偽裝的女人,太危險了!

這邊的動靜對麵花船上的幾人完全不知,還在繼續念著下流的詩句,更不知道災難即將降臨。

那肥胖男子見喬念梓和南宮毅說話,立刻喊道:“小娘子怎麽不說話了,可是認輸了,若是認輸的話就請自己上船來吧,哥兒幾個可是等著姑娘你來伺候呢!”

他身邊的幾人也一聲接一聲地喊:“小娘子快過來啊,要不哥兒幾個這就去接你了,你可不要耍賴啊!”

說著,那花船果然立刻向幾人的畫舫劃過來,喬念梓一見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對船尾的船夫喊:“快走快走,不要讓他們追上!”

可是,這船是南宮焰包下的,他不下令,沒人敢動。

喬念梓反應過來,連忙去看南宮焰,聲色俱厲:“武王殿下您是什麽意思,沒看到他們要來抓我嗎?”

天歌幾人同時為她默哀,居然敢這麽和南宮焰說話,是不要命了嗎?

果然,南宮焰連半個眼神都沒給她,依舊穩穩地站在天歌身邊。

盡管剛剛他捂住了天歌的耳朵,天歌還是隱約聽到了些內容,再看周圍人的反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乖乖地退到南宮焰身後,眼睜睜地看著那艘花船一點點靠近過來。

南宮毅派出去的人速度沒有那麽快,何況還要從水下抵達對方的船上?

此時南宮焰再不出手,這一船人都要倒黴。

“兩體相親成合抱,圓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親罷嘴兒低叫。”

“湊著中央圈套,樂何須道!滋花雨露灑清涼,出腰間孔竅。”

隨著那船的靠近,對方越來越直白下流的句子飄入耳中,南宮毅氣得臉色醬紫,而喬念梓則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更是恨不得躲得誰都看不見才好。

她嚇得哇哇大叫,一會兒要南宮焰開船,一會兒又要南宮毅救她,可謂洋相百出。

南宮毅忍無可忍,對南宮焰道:“三弟,你這麽做對嵐兒和清寧縣主也不好啊!”

南宮焰冷冷地瞥他一眼:“急什麽,他們還能拿本王的人如何?”

南宮毅一哽,南宮嵐和天歌有南宮焰護著自然無事,姬文柒和司馬清有武功在身也不怕,可是他和喬念梓就難說了,他的人都派到對方船上去了,喬念梓又在這裏大哭大叫的,對方人多勢眾,萬一衝上來他如何能保住太子的臉麵?

他來不及多衡量,不得忍氣吞聲,低聲下氣地說:“樂山郡主是西疆王的孫女,父皇和母後定然不希望她出事,若因為三弟的大意而讓她陷入危險之中,怕是對父皇母後也不好交代吧?”

南宮焰冷笑一聲:“事情是她惹出來的,又不是本王惹的,本王沒有追究被她連累的責任就罷了,這救與不救要看本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