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一個沒出閣的女孩把一個大男人扒光的事情傳出去的確不怎麽好聽!

不過,柳氏這種說法也成功堵住了村裏長舌婦們的嘴,半個月後,這次危機帶給靠山村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了。【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似乎活閻王一走,村子上空的陰霾也散了,天氣跟著暖和起來,春天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尤其舒服。

這天敞開的大門被敲響,天歌正坐在院子裏打理一堆新采的藥草,抬頭就見一身青色棉袍的少年正拿著本書和一朵絹花站在門口,身形瘦長,氣質柔和,天歌立時展顏笑道:“是潤哥從學堂回來啦!”

孫潤彬彬有禮地和正在病房裏忙活的柳氏打聲招呼,便在天歌身邊的木樁上坐下,先是將絹花插到天歌灰撲撲的兔毛帽上,打量一番有些不滿意地問:“十歲以後就沒見你戴過絹花,幹嘛不讓劉大嬸給你做件好看衣裳?”

天歌擦了擦手,將那朵粉色裝飾有白色串珠的絹花拿在手中細細觀賞片刻,對孫潤的話不以為意:“謝謝潤哥每回都想著我,不過比起絹花,我更喜歡你帶回來的書,潤哥稍坐,我去拿錢。”

把書和絹花收進房裏,天歌將一串錢遞給孫潤,一邊問:“潤哥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怎麽沒有聽到動靜?”

孫潤將錢收好,尚顯青澀的臉上帶著幾分故作的成熟:“自從中了秀才以後,先生安排的功課更繁重了,往年每月還有兩天休假,如今隻有一天,我是昨夜回來的,今兒個下午就得回去。”

天歌立刻脆生生地說:“必然是先生看重潤哥,希望潤哥三年後能夠再中舉人。”

孫潤聽到天歌這話,清澈溫潤的雙眼果然更亮了幾分,嘴上卻說:“先生對待所有秀才都一視同仁,並非我自個兒。”

天歌垂眼暗笑,轉而問起他最近新學的知識。

靠山村地處偏遠,能上得起學的就沒幾個,孫潤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考中秀才的,又才滿十五歲,村裏人稀罕得很,孫家也引以為傲。

因為兩家是鄰居,天歌又和孫芸兒同歲,每次孫潤從縣裏學堂回來,都會給兩人帶點小玩意兒,小的時候是糖果或麵人兒,再大些就是絹花或糕點,讓靈魂上分明大了孫潤十一歲的天歌也心甘情願叫他一聲哥哥。

自從兩年前天歌穿越來之後,就央求著孫潤每次回來給她帶本書,無非是些山川地誌人文軼事之類的,偶爾也會有話本。

因為話本大多是關於才子佳人的粉色內容,孫潤還是個根正苗紅的青澀少年,對這種書看一眼都會臉紅,為了防止教壞小妹妹,一般都是經過他篩選之後有合適的才會帶回來。

靈魂已經是輕熟女的天歌:“……”

孫潤帶回來的小玩意兒不值錢,是鄰裏之前的情分,但是書在這裏卻不便宜,好在每月一本,柳氏也支付得起。

天歌讓孫潤幫她帶書回來,無非是想了解現在的社會狀況,作為現代人,天歌表示沒有電視和網絡,她就像個瞎子,封閉在這個小山村裏坐井觀天,這讓她感到無比焦慮。

在靠山村,她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徑,就是等村裏人上山打獵拿到集市上去賣的時候,道聽途說一耳朵回來跟自家婆娘八卦兩句,這些婆娘再坐在村頭的大樹底下一邊做活一邊扯著嗓門炫耀。

天歌的家正好就在村頭大樹旁,婆娘們高亢的聲音能傳遍半個村落,她就是躺在床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近兩年來孫潤學到的知識大多是針對科舉考試的,於國家大事也開始有所涉獵,每次等孫潤回來的時候,天歌便讓他將學到的東西講給自己聽。

孫潤畢竟是少年心性,父母都是鄉下人,對他學的東西並不懂也不感興趣,沒想到鄰居家的妹妹倒是聽得興致盎然,這極大地滿足了孫潤的虛榮心。

為了在天歌麵前表現得學識豐富,他聽課時也更是興頭十足,再給天歌講的時候,享受著她閃閃發亮充滿崇拜的目光,孫潤感到滿足無比。

該吃午飯的時候,侃侃而談了一個時辰的孫潤推了柳氏的挽留,回家和父母妹妹吃了頓團圓飯,就匆匆收拾行裝回縣裏了。

等天歌準備去看孫潤新帶回來的書時,去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納悶之下去問柳氏,卻見柳氏麵無表情地說:“等娘看過之後再決定你能不能看。”

天歌一聽頗為不解:“這是為什麽呀?”

話落之後,她才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為了解釋報複南宮焰的藥方和傷口縫合術的由來,她說的就是從書裏看來的,柳氏這是要清理她的課外讀物了?

怪不得柳氏這幾日不翻醫書改翻她的話本了!

天歌對此有些啼笑皆非,當年她處在青春期時曾沉迷於言情小說就被祖父狠狠教訓過,這是又回到小時候了?

這兩年天歌積累下來的書雖然隻有二三十本,卻也不怕被柳氏拆穿,因為她還時常借閱孫潤的書,另外還有柳氏收集的醫書。

有時候就連孫潤都感到驚奇,因為那些他讀著都會覺得滯澀的語句,天歌卻能看懂,他曾不止一次發出感慨,若天歌真是男孩,參加科舉必能高中。

入夜之後,柳氏將天歌叫到身邊,遞給她一本已經沒了封皮紙張發黃的書,在天歌疑惑的目光中,她道:“這本書是我父親傳下來的,裏麵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藥方和療法,我也隻看懂了三四成,原本我想著你還小,等過兩年再傳給你,但經過上次的事,我改了主意,這本書你先自己研究,不會的我們母女再共同參詳。”

天歌驚奇地把那本書接過來,這感覺好像傳授武功秘笈般神秘,她能確定沒有在家裏見過這本書,難道這是柳氏的壓箱寶?

與此同時,數十裏外的兩國交界處,設在邊關的鎮國大將軍府裏,躺在床上的南宮焰輾轉反側久久難眠。

他眉宇間是壓抑多日的狂風暴雨,卻始終找不到發泄途徑,想起白日裏被他操練得苦哈哈的將士們背地裏交談的內容,臉上就更黑了。

“大將軍這是怎麽了,臉色那麽黑,下手那麽狠?”

“誰知道,說不定是欲求不滿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南宮焰都快憋炸了,他可不就是欲求不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