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宮焰卻絲毫體會不到他家父皇的小心翼翼,一句話頂了回去:“不需父皇費心,兒臣會把她護得好好的,當然如果誰要給她委屈受,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慶隆帝:“……”

臭小子,還沒成親,就不要爹了!

“那……你對她……”慶隆帝遲疑地看著兒子。【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南宮焰眼簾一垂,又很快抬起,正視慶隆帝:“兒臣已經請了外祖來京裏過年,年後我便和她定親。”

這件事遲早是要和慶隆帝說的,提前打個招呼也算過了明路,同時也讓他知道,天歌是他未來兒媳婦,絕沒有一心向著外人的道理。

慶隆帝頗為驚訝,想起天歌從千騎國回來時說“斷絕父女關係和不再言嫁”時的決絕,不禁擔憂地南宮焰:“那丫頭會同意?她不是說永不言嫁嗎,朕瞧著她也不像是個容易屈服的,別是你一廂情願吧?”

說到最後,慶隆帝甚至有些惡趣味地想,這臭小子一向狂傲,若能在情路上受些折磨倒也不錯。

誰知南宮焰頓時像看白癡一般看著他親愛的父皇,淡淡地說了一句:“她是說不嫁卻沒說不能定親。”

慶隆帝瞬間張大了嘴巴,像是被塞了個雞蛋,緊接著暴跳如雷道:“臭小子,你怎麽這麽沒出息,一個小丫頭而已,居然到現在還沒搞定?”

南宮焰似笑非笑地瞧著慶隆帝毫無形象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一心想要看好戲的是別人。

慶隆帝當然察覺了自己的矛盾心理,但是他的兒子這麽優秀,紆尊降貴地看上一個鄉野丫頭,那丫頭偏還不領情,這讓他這做父親的情何以堪?

“如果她一輩子不願嫁,難道你還和她耗一輩子不成?”

南宮焰聞言不由勾起了一抹令人膽寒的笑容,心道,若都是你這般死腦筋怎麽抱得美人歸?小東西說的是“永不言嫁”,他還可以逼嫁,搶婚,強娶……無論心中怎麽想,他麵上卻正經無比:“隻要她是我的人,就是耗幾輩子都成!”

慶隆帝壓根不知道這個兒子在打什麽歪腦筋,以為他真的要和天歌耗一輩子,不禁又開始犯愁了,柔兒,朕對不起你!

南宮焰的生母,柔妃,閨名司馬柔,是慶隆帝此生自覺最對不住的女人。

南宮焰將自己的事說完了,看著他老子道:“言歸正傳,這件事兒臣的底線就是不能讓她受委屈,至於其他的,都隨你。”

慶隆帝一聽,怒氣又飆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吼道:“朕叫你來不是問你可不可以,而是問你要怎麽辦,誰管你那心上人是否受委屈?”

南宮焰淡淡地瞧了他一眼,覺得站了這麽久有點腿酸,示意門口的大太監給他搬把椅子。

林公公瞥向氣呼呼的慶隆帝,默不作聲地把椅子放到南宮焰的身邊。

舒服地坐下以後,南宮焰這才看向慶隆帝道:“這件事但看父皇想要什麽結果了,吳越既已背棄了老國公當初的承諾,父皇也不必對護國公府心軟了。至於太子……”

南宮焰頓了頓,見慶隆帝立刻打起精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了一句:“這是父皇和太子父子之間的事,與兒臣有什麽關係,父皇還是自己決定吧!”

“你……”慶隆帝顫著手指向南宮焰,有種自己被耍的感覺。

林公公同情地看著慶隆帝,即便是太子也不敢這麽和皇上說話啊,偏偏武王殿下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對慶隆帝根本沒什麽好怕的。

慶隆帝深吸一口氣,這才咬牙切齒地斥道:“護國公府的事不必你說,朕也知道怎麽做,你知道朕要問的就是太子一事,你別和朕兜圈子!”

南宮焰深深地看著他,毫不避諱地說:“這件事兒臣理應避嫌,父皇還是不要為難兒臣了。”

慶隆帝忍無可忍,氣得一把將手邊的鎮紙扔出去,又想到上次洛允榮被硯台砸得頭破血流的樣子,脫手時不自覺地減了力道,鎮紙飛出去不到一半距離就掉在了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南宮焰和慶隆帝同時一陣沉默,半晌南宮焰才道:“父皇若是不想和太子生出嫌隙,還是盡快表明立場比較好,讓太子知道他作為一國儲君是不能與父皇作對的,反而該幫助父皇達成目的,更要讓他知道,他著意拉攏的幫手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說罷,南宮焰便站起身,對慶隆帝躬身一拜:“兒臣言盡於此,至於究竟要怎麽做,還要看父皇的意思。”

慶隆帝望著他闊步而去的身影,眼底浮現一抹疑惑,他實在想不透,這個三兒子如此多年來絲毫沒有表現出想要奪取皇位的野心,但是他又的確掌握了月升國的一半兵力,難道他真的甘心隻做一個王爺,永遠被不如他的南宮毅壓上一頭?

南宮毅不是他,作為父親,慶隆帝對如此優秀的兒子心中又憂又喜,可是作為兄長的南宮毅,坐上皇位之後就隻有憂了,到時如何容得下他?

南宮焰是由司馬雲那般通透之人教出來的,不會想不到這些,他那麽狂傲霸道的一個人,等南宮毅繼位之後定然會處處受到挾製,他會願意?

可是經過這麽多年的觀察,慶隆帝發現,南宮焰對太子雖然向來冷冷淡淡,卻從無惡意,也從不插手太子之事。就如這次,更是直白地說出了“避嫌”二字,盡管如此,最後還是提出了十分中肯的建議,並沒有要落井下石的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南宮焰在戰場上拚殺了這麽多年究竟是為什麽,他又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麽?

南宮焰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他不由加快了腳步,想著還能準時回去和天歌一起用午飯。

出宮之前,他突然回頭,極目遠望,平靜的目光最後定在了後宮的一角上,漆黑的眸子幽深看不到底。

但很快,他就轉過頭,步伐輕快地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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